选秀在即,这几日淑妃同皇后二位各显神通,各自从秀女之中物色了贵女预备收为己用,意图以此固宠。zuowenbolan
任何一个小宫女进宫,都会被嬷嬷们教导一些事,比如宫里头最有权势的女人便是皇后、贵妃和淑妃这三位,比如三者之中谢淑妃与皇后斗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儿,再比如贵妃娘娘是最和善、从不争宠、最善待下人的主子娘娘了。
这一点芙蓉轩的小琴是最有话说的,她家贵妃主子确实是后宫里头最和善的主子,也是最闲最没上进心的。于心然是永安侯之女,出身高贵,一进宫便被封做贵人,短短两年升为贵妃。
皇后善妒,然而于心然却不是她心头最恨之人,她最恨的是谢淑妃。
谢淑妃本只是御前的侍茶宫女,人还是皇后亲自选的,却没想到这宫女竟然爬上了龙床。
侯府嫡女两年时间坐上贵妃位并不算稀奇之事,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讨了皇上的欢心,短短两年之内升至妃位,这事便十分碍人眼了。
“主子。”
“何事?” 于心然躺自己芙蓉轩花园里的花梨木摇椅上,纤手正从琉璃碗中探取番邦进贡的葡萄。
小琴手里提着精致的填漆牡丹食盒,“皇上近日政务繁忙,连着十多日未来后宫,你该送些点心去才是。奴婢昨日说的有关选秀之事,你一定要同皇上提一提,否则侯爷侯夫人会责问。”
已经十多日了吗?于心然只觉得这快活日子过不够,皇上不来她宫里头那可真是太好了。
被逼无奈,她只能去御书房。
“贵妃娘娘来了。”门口的大太监刘公公欢喜地迎上来。
于心然见御书房大门紧闭,即刻就想掉头回自己的芙蓉轩去,“皇上在忙?本宫便不打扰了。”
“军机大臣才刚走,皇上这会儿得空呢。”大太监笑道。
“那娘娘快些将亲手做的糕点送进去给皇上尝尝。”小琴催促。
“......”逃不掉了。于心然接过食盒,认命地走进去。
皇帝为明君,平日里善待宫人,厚待嫔妃,礼贤下士,接过先皇手中的基业开创了这太平盛世,只不过有一点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也无人提及,于心然倒是再清楚不过,皇上他十分好女色。
皇帝原在闭目养神,一手捏着眉心,皇室宗亲各个长得眉目俊朗,皇帝尤甚。他闭着眼时,于心然一直觉着他的眉眼轮廓像有些她从前去庙里拜过的神佛模样,明知他性情温和,她却依旧觉得不敢过于亲近。
走到御案前,皇帝正好睁眼,“爱妃来了。”
“臣妾来给皇上送糕点,皆是臣妾亲手做的。”她的笑有讨好之意,将食盒里的糕点端到皇帝面前。
皇帝却不忙着尝,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将人抱坐在腿上。于心然忙看向书房门口,见着门已经紧闭才安心。
瞥见桌上那叠秀女的画像,于心然装作不经意地问,“秀女之中,皇上可有中意之人?”
皇帝取下手上玉扳指,从碟子里拿了块糕点尝了些,咀嚼几口咽下后才道,“近日事多,朕略疲惫,还未过目,贵妃可看看可有中意的。”
于心然取了秀女画像过来翻看,“贵女们皆容貌秀丽、楚楚动人。”
腰间的手臂却是收紧了,皇帝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皆不及贵妃得朕心。”语气不是正经的语气,故意要逗弄她,后宫谁不知道皇帝最爱的是淑妃,可即使这样她还脸上也渐渐染了红晕。
翻看画像的速度加快了些,终于找到大理寺卿女儿的画像,这是父亲从宫外传话,要她务必在皇帝面前提及此女,大理寺卿是父亲党派的人。选秀不仅仅关乎后宫,更是涉及前朝党派之争。
“臣妾觉着这位妹妹长得倒是尤其出挑些。”
皇帝扫了一眼,“贵妃眼光甚佳,朕也在犹豫着是选大理寺卿之女,还是户部尚书之女,或者兵部尚书之女,三者选二。”
他这么说,于心然全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兵部尚书为皇后那一派的人,而户部尚书之女被淑妃招揽了去,两人各自为后宫两股势力之手,她都不太好得罪的。
一时茫然,皇帝的唇却已经贴到她耳边,“想朕了吗?”声音低沉暧昧使得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这话若是别人听了,只当是一句暖心之语,然而她进宫为妃跟了皇帝两年,自然知道这句别有深意。
于心然只觉得自己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自己上赶着的。依旧企图反抗,毕竟光天化日,便随手捡了块点心递到皇帝唇边,“臣妾亲手做的,皇上就尝一尝嘛。”
美人酥手送上的点心,皇帝从然如流地咬了一口,“爱妃只做了红豆馅的?”
这一问于心然也不知该怎么答,因为这些精致点心压根不是她亲手做的,只能假意回答,“皇上爱吃红豆馅的,臣妾就只做了红豆。”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皇帝拦腰抱了起来,于心然下意识地攥住皇帝的龙袍,可是龙袍何其贵重,她怕抓皱了有连忙松开了手,这个举动不知怎么的引得皇帝心情大好,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贵妃带了糕点给朕吃,朕自然要好好回报贵妃,礼尚往来。”
话是正经话,背后的意思却是大相径庭的,于心然真的是太懂皇帝意欲何为,此刻脑子里只有八个大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待到书房内室床榻薄如蝉翼的层层幔帐垂落,于心然认命。
皇帝清心寡欲十多天了,自然没那么容易放过送上门的美人。午后日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落到幔帐上,又映照进了床榻,于心然抬手遮住眼眸,皓腕又被皇帝握住轻扯到鬓发边。
未过多久内室隔间里龙塌轻晃,婉转莺啼自幔帐之中溢出,同书房外室的寂静相互冲撞,显得格外暧昧。
结束之时,于心然哭了,身上脸上尽是绯色,她曲起腿儿姿态妖娆,尽量平躺着令呼吸渐渐平顺下来,皇帝真的太好色了,平日里看着一副清心君子的模样,在床榻之上可真是没完没了地折腾。
偏他是皇帝,对她做什么她都只能忍着受着。
皇帝同她温存一会儿后起身,于心然一颤以为他还有兴致,看到皇帝只是起身穿衣她才松了一口气。
唯一庆幸的是,君王正值壮年、容貌出众,还是皇子时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身体精壮轮廓分明。
如今她的糕点他吃了,他的龙塌她上了,有来有往,于心然想着总不能真空手而归,勉强撑着床榻起身,皇帝穿戴完毕,正坐在床边扣最后的几粒扣子。
这种事情本是她来做的,可皇帝到底是体恤她这会儿身子娇弱,她大胆地自背后伸手环保住君王的腰身,脸贴在他精壮的后背上,“皇上诓骗臣妾说疲惫,却还这样折腾臣妾。”声音娇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皇帝握住她的纤手,侧过头温声道,“再歇一会儿。”
“臣妾有一事相求。大理寺卿之女从前同臣妾是闺中密友,若是此次皇上能选她进宫与臣妾相伴,臣妾欢喜至极。”
“什么名字?”皇帝沉声问道。
这一问又将于心然难住了,她压根不记得此女唤何名字,年龄几何,只因父亲托人传话命令她向皇上举荐,她才不得不提。
皇帝已经站了起来,换了一身暗金色常服,正翻着云纹袖子,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住了,于心然侧坐在龙塌之上,薄薄的里衣半掩,并不能完全蔽体,她抬头仰视他,正巧他垂眸,眼里薄凉一片。
他是权倾天下的皇帝,而她为贵妃,后宫之中虽然身份也仅次于皇后之下,可是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妻与妾之分,她不是正妻而是妾,更像是依附着他的玩意,在这片天下至尊华丽的宫阙之内,只有她知道自己活得多么卑微。
她也并非侯府嫡女,只因嫡妹在选秀之前突发恶疾不得不在家养病,而父亲需要一个在后宫之中身居高位、能在皇帝面前进言的女儿,故而将她这个庶女挂在的主母侯夫人名下送进宫来。
皇帝每次招她侍寝皆十分尽兴,或者说喜欢这样一个大臣献上的玩物。
她答不上名字来,皇帝也并未拆穿,有时候于心然会思考皇帝是真的宽厚仁慈还是城府太深,不屑于同她这种小喽啰计较。
“朕吃了贵妃的糕点,红豆馅的朕很喜欢,第一块莲蓉馅的也甚合口味,往后贵妃可多做些点心来御书房。”言毕,皇帝朝着外屋的御案走去。折子堆积如山,近日多地水灾,他派了好几位大臣前去治理,礼部又正准备今年会试,着实忙得昏天黑地。
红豆?莲蓉?这一句话令于心然更懵了,难道说小琴准备了两种馅的,那她方才说只做了红豆的,皇帝定猜出点心并非是她亲手做的,这、这不是就是穿帮了嘛!
今日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于心然懊恼地靠到床头。没一会儿正要下床穿衣,却听见了外头的动静。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就这么进去,皇上正在忙呢!”门外大太监叫得响亮。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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