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瑞是一个比姜多善还要乐天派的人,遇到困难的事情虽然会难过一会,但是事情一有点转机,他就会满血复活。
就像现在,明明刚才遭受了父亲的责骂自己逃跑出家,还在大街上挨饿受冻了一天,现在有了一个地方住,立马就有了活力。
梅青瑞道:“小外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之前我找绣娘定做发夹和发箍已经付了十两的定金,后续在去拿货需要付五十两的尾款,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忘带银两了,你能借我五十两吗?”
姜多善还没拿出五十两呢,梅青瑞又找姜多善借一百两。
梅青瑞碎碎念道:“我了解过了,现在在蓝桥那边摆摊是需要钱的,平常的一个摊位一个月是五两银子,过年期间一天就要三两,而且还得去抢个好位置,京兆尹府呢也需要钱打点……”
而后,就是长达一个时辰来自梅青瑞的碎碎念。
姜多善原本以为梅青瑞只是去摆摊着玩的,没想到梅青瑞他是动了真格,从联系绣娘到官府的打点,这些他都有考虑在内,说明他是有下了功夫去做的。
姜多善问:“小舅舅,你以后想要从商的事情跟外祖父讲了吗?”
梅青瑞懦懦道:“还没有,现在说还得了,父亲跟族老肯定以为我疯了,唉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
姜多善道:“小舅舅,虽然这件事是可以等以后再说,但是做事情不能只考虑现在,还得考虑以后啊,你总得想个退路。”
梅青瑞眼咕噜一转,“反正我以后是成不了器的,但是你可以呀,以后梅家在官场的名声地位以及家住之位我就托付给你了。”
雀儿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自己没用还想把身上的担子丢给公子,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梅青瑞委屈道:“不就不嘛,我就说说而已,你这书童脾气怎么这么大。”
雀儿冷哼一声。
姜多善道:“我对梅家的家主之位不感兴趣,你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做不了,这五百两是给你摆摊基金,不够了再找我要,我最近有事情不在宅子里面,你要找我的话就写信放在门口的信箱里,我会托人去拿的。”
梅青瑞一听到五百两银子,眼睛都亮了,他高兴道:“好感动,小外甥你以后就是我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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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楼虽然也不大,但是姜多善为了营造出过年的那种气氛,把买来的灯笼彩结都挂上去,将雪楼上上下下装饰一番。
雪楼装饰好后还剩余很多灯笼彩结,姜多善打算把这些装饰到竹林里,这是一个大工程,姜多善便叫上了川乌和商陆一起过来帮忙。
陆照上早朝回来就看见四处挂着的红灯笼与彩结,原本只有雪色裹住的雪楼有了红色的点缀显得有几分过年的喜庆。
姜多善站在一块石头上面正在给一颗竹枝绑上小灯笼,那个竹枝又高又细,姜多善好不容够着一点竹枝它就弹一下往上跳,她只好不停垫脚尝试。
竹枝上一团积雪掉落在姜多善仰起来的脸上,她的眼睛被雪给糊住,慌乱中脚上一滑,落到一个怀抱中。
硬硬的,冷冷的,还带着茶香味。
“督督?”
头顶上的人轻轻的笑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腰间被一双大手握住,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姜多善一惊,身体本能的挣扎。
“我这样把你举起来,你就能更好的绑彩带了。”
陆照很高,姜多善近几年身体也长高了也不少,两个人合作后很快的就把竹林里绑不到的高处给解决了。
陆照似乎今天心情很好,姜多善小心翼翼的提起要去看牵机时,陆照也没有生气。
“牵机替我照顾你三年,我回来时之后理应给予她赏赐,因看见你和她过于亲密产生了嫉妒之心,出手导致她身体受损,这是我的过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去见她,但是阿月,我不想你对其他人的感情胜过于我,不要这么做好吗?”
姜多善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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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与牵机一同种下的柳树苗现在已经长到了姜多善肩膀那么高,在雪地里依旧匆匆绿绿的,丝毫没有被雪压倒。
姜多善是带着小黑还有雀儿一起回来的,小黑一回到书院整个豹子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跑,雀儿在它身后追着喊。
姜多善穿过柳树林,停留在一株系着红发带的柳树上,她一碰到那柳树,它就簌簌往下面掉落雪 。
“阿善。”
牵机穿着一身白衣,眼睛依旧蒙着一条白色带子,与以前不同的是,她虚弱的只能依靠那个全身绑着绷带的男子搀扶着走路。
“夫子。”姜多善冲过去抱住了牵机,她发现原本就瘦弱的牵机现在身体抱起来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的任性,夫子你也不会……”姜多善被牵机环抱在怀里抽泣着,牵机温柔的摸着姜多善的头,“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还要谢谢阿善呢,要不是阿善的天山雪莲,我现在也不会活着。”
此时,雀儿终于带着小黑回来了,见到牵机,雀儿高兴道:“看到牵机大人平安雀儿真开心。”
小黑看到牵机屁颠屁颠的拿头撞了她们两个,牵机微笑着,蜻蜓点水似的拍小黑的脑袋,小黑则是尝试下的伸出舌头降想要舔牵机的手,牵机立马把手抽了出来,小黑识趣的退到雀儿身边。
牵机是一个洁癖的人,小黑在书院三年都没有她都没有摸过小黑一次,今日算是破格了。
“夫子,今天是除夕,我和雀儿带了一些可以食材,等会可以用来煮火锅吃,还有烟花我也带来了,这次的烟花还是五处研制出来的,保证炸出来的烟花会很漂亮。”
旁边那个缠着绷带的男人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姜多善来了之后他就自动退到一边,像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他这边一身绷带实在是太异类了,就算再怎么努力降低存在感,姜多善和雀儿也会时不时好奇的看了他几眼,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对他充满警惕心的小黑。
姜多善喜欢吃辣,雀儿也能吃辣,牵机呢一点辣也不吃的,所以姜多善让一处制作了一个可以隔开汤的锅。
姜多善隔三差五的想起什么好东西就兴致勃勃的找一处,比如之前给陆照的折叠伞,还有摇摇椅,这次又让一处制作烟花。
这此之前一处都还忍着没有说什么,直到姜多善说要做一个可以隔开汤的铁锅,一处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姜多善:“小主,你知道一处是负责制作杀人的兵器吗?”
姜多善笑眯眯道:“我知道呀,要是你们不懂我说的那个铁锅要怎么做,我可以画个草图。”
一处的人叹了口气道:“我懂,我这就给小主做去。”
火锅里的汤在热腾腾的翻滚着,热气直往天上冒,虽然是在外边吃火锅,但是每个人吃的心里都热热的。
小黑则是乖乖的趴在一旁啃它的大骨头,有时还能收到来自姜多善的投喂。
不用牵机说,绷带男就很自觉的帮忙,他也不吃东西,就一个人坐在她们的旁边备菜,只要看见她们碟子是空的,就马上端了新的菜上来。
姜多善和雀儿都心知肚明这个男的是牵机的人,但是姜多善真的很好奇,她吞下一块牛肉,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夫子,这个你旁边的这个绷带男是你的仆人吗?”
雀儿在吃着刚捞上来的空心菜,眼睛盯着碗里,耳朵却是竖起来了。
牵机在清汤里烫着牛肉片,她平静道:“也算是,不过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我暖床。”
“咳咳咳——”姜多善和雀儿被从辣锅里捞出来的菜给呛到,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了过来,身旁的那个绷带男给她们两个递上手帕。
牵机一本正经的说如此惊人的话,与平常她表现在大家面前的清冷形象并不相符。
“乌鸦卫里有各种各样的美男,一个个身材都非常好,可为什么是他呢?”
祁溪年停顿住切肉的手,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是他呢,明明在国子监的时候她对他不屑一顾的,可是自从来到司礼监后,青意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牵机的声音很清晰,“阿善,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在国子监上过学吧?”
姜多善点了点头,牵机道:“嗯,他就是我上学的时候一直纠缠着我的一个男子,当时只觉得他很烦不想理他,可是离开了国子监,想起他时又觉得他其实还不错,命运总是那么奇妙,我的未婚夫竟然是他。虽然如此,我还是选择假死和姜烨来到了司礼监,只是我没想到后来燕王谋反失败,他被贬入司礼监受刑,再次见到他时他已经不成人样。”
牵机转头看了一眼祁溪年,回头时姜多善看见牵机在压着笑,“我喜欢他干净的样子,从前他对我干净的喜欢,后来干净的身体,而且他真的很听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忤逆我一句,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以我的感受为先,那我为什么不选择他呢?”
祁溪年继续切他的牛肉片。
从前不理解牵机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怪人,现在姜多善理解了,她羡慕道:“以后我也要像夫子一样找一个这么听话的男人。”
牵机笑道:“会有的。”
吃完火锅,牵机开始在旁边煮青梅酒,姜多善和雀儿连喝了好几杯,晕晕的连烟花都放不了。
最后还是那个绷带男去放的。
姜多善和雀儿各躺在牵机的一旁,靠着牵机的肩膀,姜多善好像对这个绷带男有点印象。
“燕王的儿子,哎,是燕王的哪个儿子啊?”
“他叫祁溪年,你以前应该见过他的。”
姜多善想起来了,她激动的指着正在点火的绷带男,“祁溪年,我记得你,之前小时候我和太子还把你的头发给点着了!”
点火的手一顿,祁溪年幽幽的看向姜多善,他还以为这个小郡主做的调皮捣蛋事情太多,忘记了曾经对他做的‘坏事’呢。
绚丽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在夜空,炸开时的亮光映在姜多善的脸上,她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从漆黑一片的柳树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他弯腰抱住了姜多善,身上的雪抖落在姜多善身上,她不满的嘟囔了几句缩在他怀里。
牵机一言不发沉默的注视他们离去。
从姜多善来书院后,陆照就一直隐藏在暗处看着直到姜多善睡着,她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在陆照的监视下。
陆照如此心紧姜多善,那以后姜多善要是有喜欢的男子他会允许吗?
牵机默默道:“阿善,你想要有个听话男子估计很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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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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