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燃:转告师尊,我们一切安好。万勿挂念。”
衣何野调笑道:“还真是惜字如金啊,大师兄。”
花青燃掐着时间一口气说得满满当当的,金胜昔的话传过去免不了又被花青燃向纳清言抱怨一番,说大师兄浪费传讯符云云。
话说两人昨天夜里遭到了黑衣四人的围堵袭击,心有余悸地逃出生天后,连休息也没有休息一刻,翻来覆去地揣摩了许久,到底不明白那四人的身份来历。
“……不是妖修。也不是异界人士。从我们与他们交手来看,我们都是仙门中人,并且之前从未有过切磋。”金胜昔道。
“会不会是六派中人来寻私仇的?比如玄风派……之类的?”
“玄风派弟子虽然一向爱炫耀实力、寻衅滋事,在仙门中结仇不少,但其实都是小打小闹,还不至于下此毒手。再说了,以玄风派的作风,有什么事他们当面就会了结了,断不会做下这等背后出阴招的事情。”
“那其他门派……也没什么可能了。”
“他们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更别说留下什么线索了。”
“不……他们还是留下了东西的。”
衣何野拿出那把柳叶刀,正是衣何野昨日正要与花青燃传讯时,那为首的长刀女子掷来的,因为当时被衣何野抓住,所以这一把并没有回旋到她手里。
衣何野反复摩挲着柳叶刀,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梅”字。
“什么门派的标记徽章都没有。这可能是她的名字,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金胜昔接过来,看了看。
衣何野想到了长刀女子曾喊过持枪少年一声“老四”,道:“可能他们无门派可依,是什么人雇佣来的;或是像原笙乔和孟春十二那样,门派较小。”
金胜昔缓缓道:“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实力如此强悍,也许是仙宗之中专门培养的杀手。”
朱隐剑载着他们,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才如梦初醒,衣何野道:“咱们之前说到哪儿了?”
金胜昔道:“师兄你正要给师尊他们传个话来着。”
这边,太渊宗的弟子们刚刚开始上早课。果不其然,纳清言听到了花青燃的怨语:“大师兄也真是的,隔了一夜才回话也就算了,还只有一句话。”
纳清言哄道:“青儿,别烦恼了,你大师兄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
“他们两个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现下他们报了平安就好。”
花青燃嬉笑颜开道:“师尊说得是。我不抱怨啦。”
交代了花青燃一些事让她去做后,周遭静了下来,纳清言望向窗外,心中有些担忧猜疑道:“……隔了一夜吗?”
顺着币源地图的指示,两人赴往最后一枚劫命币的所在之地——凌霄观。
凌霄观道门正宗,主修天罡雷法。掌门嵇衡真人,雷法至尊,一生修“执正之道”,杀伐果决,不容私情。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和经验,又考虑到如果在凌霄观偷偷摸摸行事,被真人知道很可能被真的抓起来拿雷劈,两人决定这次正大光明地前去拜访求币。
不过,为了尽量低调行事,两人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像是两个上山求道的江湖散修、逍遥道士。
嵇衡真人听了他们的来意后,仰天大笑:“看来禅月和我说的一点不假。后生可畏,果真是后生可畏!”
嵇衡真人告诉他们:“要拿劫命币,其实最容易。”
“这东西我观里多的很。要得到它,不难,去我观登天雷坛历一道小小的雷劫即可。”
“大多数人听到要历雷劫就退缩了。其实呢,老天哪有这么多功夫管他们的虚实,不过是他们本来就心怀鬼胎、居心不正罢了。”
“登天雷坛一向温和,轻轻降下一道闪鸣,也就成了。所求之人敢挑战者,就没有历劫不过的。这规矩,不过就是唬一唬心术不正之人罢了。”
“怎么样,你们敢去吧?”
“自然是要去的。”金胜昔拱手道,“多谢真人指点迷津。”
两人双双在登天雷坛下立下命契:“若违正道,天雷降罚,万劫不复。”
命契一成,他们两人各把一只手放在雷坛玉简之上,静静等待着雷劫的到来。
一袭闪电落下,映得半边天色猛然一亮。随之而来的是一条雷纹落下,窜到了两人之间,骤然绽开来。
“轰——”一声闷响。
白花花的雷光映亮了两人的脸颊,轰鸣在耳边炸起。
不多时,云消雷散,坛上渐静。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衣何野轻笑道:“看来这是要结束了。”
衣何野心说这最后一枚倒懂事省心,动了动手掌,正欲把手掌挪开。
只见雷光落入两人并排放着的两只手间,命契瞬间透出灵光来,纹路变得格外清晰。
金胜昔道:“等等,师兄……好像还没完……”
突然,天象突变——
雷云汇聚,天威炸响。
“不是吧,还来?好吧好吧。”衣何野的手心还没离开,就又把手摁了回去。
一道又一道天雷劈头盖下,一时间狂风怒号、惊雷阵阵、骇人听闻。
整个凌霄观风声鹤唳。
嵇衡真人从殿内步至殿外,仰头望向道观上空,只见浮云遮天蔽日,雷声隆隆从中透出。
不多一会儿,细雨飘下。
旁随一凌霄观道士问道:“师父,这……不要紧吧?”
嵇衡真人道:“你去安抚一下观内众弟子,让他们少安毋躁。”
坛上,衣何野道:“真人不是告诉我们一下就好了么??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观内众人见这天色异变的情状,纷纷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登天雷坛作法么?!”
“这阵仗,怕不是哪位得道神仙在渡劫了。”
“……诸位道友有所不知,真人刚刚接待了太渊宗大名鼎鼎的那两位……对,就是不久前私奔的那两位,还亲自引他们去了登天雷坛,再想想他们在无极山的行踪,现在在登天雷坛上的大概就是他们了。”
“……这已经是第五道了。”衣何野在心里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耳朵都要聋了。”
金胜昔道:“师兄,这……好像有点不对。”
“要是他们是去渡雷劫的,这个反应……该不会是……”
“他们两个居然被天道认定为‘交命之人’!?”
“不会吧!?”
众人一得出此定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衣何野无奈望天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
话未说完,第六道雷劫落下,令人心惊肉跳。
衣何野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小昔啊,咱们这不会是……真渡上劫了吧……”
嵇衡真人沉声对旁随道士道:“你跟我去看看。带上几个弟子一起去。要修为高点的,必要的话,要起阵镇守登天雷坛。”
道士应道:“是。”就急急地招呼人去了。
雷坛上,层层雷纹升腾,七重雷咒落下,每一击都足以将金丹击碎、元神摧毁。
雷咒降至第七道时,衣何野被震得有些头晕目眩,他冷汗渗出,感觉到灵力在渐渐地消耗。
金胜昔见状,抓住了衣何野覆在玉简上的那只手,焦急地问道:“师兄,你怎么样?……不行就快松开,我们不渡了!”
衣何野反而攥住金胜昔的手腕,他面色苍白地笑了一笑,说道:“小昔,快放开,不要前功尽弃。”
金胜昔见衣何野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冷静道:“那师兄把手放开,让我来。”
衣何野暗暗收了力道,把他的手捏得更紧,可嘴上却不饶人道:“不许乱来。不许轻举妄动。不然……”
金胜昔把自己那只放在玉简上的手拿起,衣何野道:“你干什么……”
衣何野道:“听话。把手放回去。师兄没那么娇弱。”
衣何野知道对他说这些他是不会听的,便想腾出手来抚抚头顺一下毛让他听话。
还没等他挣开金胜昔的手,就在此时,七道雷劫散毕,天光大亮,万里无云,蔽日浮云尽数散开,雷声大作似未来过。
骄艳的太阳光直射在登天雷坛上,晒干了地面上一阵小雨留下的痕迹。
嵇衡真人也在这时率凌霄观众弟子来到坛下。
二人身周金光剧烈闪烁,仿佛真有因果丝线缠绕身侧。
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雷霆余响尚未来得及击下,只好在空中炸裂开来。晴日响雷,蔚为奇观。
凌霄观众人震惊:“这是天道钦命之兆!”
“他们两个真的是天道认定的‘交命之人’!”
“真的捱过了七重雷劫啊……”
“原来他们俩长这个样子啊。”
“难道你不知道吗?他们早就是了,就是前些天在天机阁观星台上,那时候有个……”
衣何野发现他们两人的手还交错地连着,有些尴尬地默默收回了手。
只不过一回头,就又要面对众人各种奇异的目光。
嵇衡真人挥了挥袖子,一道清朗嗓音响起:“好了,看来登天雷坛并无任何不妥,各位,都各司其职去吧。”
又对旁随道士道:“你去帮忙张罗一下,让他们不要四处声张、散播闲话。”
道士称是,于是众人散去。
衣何野苦笑道:“道长啊,不是说好了就一道小小的雷劫哄人玩儿的吗?怎么风雨交加的?还搅得这么多人都来了。”
见衣何野和金胜昔两脸不明所以,嵇衡真人朗声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两人终于得到了最后一枚七命因果币:劫命币——一块圆形玄铜古币。
他们走在凌霄观中,衣何野觉得他们俩这身装束挺不错,干脆不换了,就这么混去五行钱庄正好。
七命因果币在掌中熠熠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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