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算账劝说

“公主方才之举虽出了气,却也露了马脚,”谢行大步走了过来,问道:“他日花家将此事告到陛下那,公主打算如何应付?”

云落雪面色平静,嘴边含着笑,反问道:“谢大人不会真以为,陛下看不出我这点小把戏吧?”

谢行笑而不语,心中已有了答案。

“不过,”云落雪看着他,好奇道:“若是大人处于我方才的境地,该当如何?是毫不留情地杀了她呢?还是将她送进大理寺?”

“公主都说了‘若是’了,”谢行并不感兴趣这个话题,这年头敢污蔑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未出世。

“哦~”云落雪忽的向他走近,伸手,拉着他,随后靠近湖边,没等谢行反应过来,自己就先把身子倾向湖中,一副随时要掉入湖中的样子。

她握住他的手,脚紧紧地踩在湖边缘处,笑看他,道:“你说,若是我掉入了这湖中,说是谢大人推的,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谢行也笑道:“公主大可一试?”

她微微点头,勾魂的眼眸微动,邪魅一笑,慢慢将手松开。

谢行没料到她来真的,脑子空白了一瞬,袍袖翻卷,探身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个身影掠过,揽着云落雪的腰肢,退至岸边。

云落雪忘恩负义,反推了谢行一把。

“扑通!”

水花四溅,云落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俯视湖中的黑色身影,平静道:“谢大人,我说过了,这账定是要算的。”

话落,转身离去,只剩下谢行自己一人狼狈上岸。

“颜轻,”云落雪边走边吩咐道:“让人去盯着永安。”

“公主可是怀疑方才花静诬陷您一事,同永安公主有关?”

“跟她关系不大,但若不是她教唆,就算借花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诬陷公主,你且去盯着就是,”云落雪突然停了下来,想到上一世,谢行误食媚药一事,立即让颜轻派人去看着点,她可不想再次沦为解药。

“谢行那边,你且也让人看着,”她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再次道:“你去,你亲自去,别让永安的人靠近他,那些吃的喝的,通通都不让他碰。”

颜轻“啊”了一声,有些为难道:“公主,旁的都好说,就是这吃的喝的,不让驸马碰是不是有点难?”

而且谢行刚被推入湖中,这时上没上岸还不得知呢?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去盯着他就算了,还不让人家喝点姜汤缓一下。

云落雪听这话,觉得有点道理,她看了眼颜轻,补充道:“带他去长清宫换身干净的衣袍。”

……

夜暗了下去。

云落雪独自一人越过一座又一座宫殿,来到西边的城楼。

宫中灯火通明,却也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阿雪!”

云落雪转身,瞧见是陆长庚,上前,直接道:“谢行那边你可有查到什么?”

陆长庚摇头:“此人心思缜密,想要从他身上寻点蛛丝马迹,难于登天。”

“他最善心计,你且多小心,”云落雪看了眼他,提醒道:“你同阿宁快成婚了,我们理应避嫌。”

“阿雪……”陆长庚话还未说完,便被云落雪打断。

“长庚,你同我,还有阿宁,我们自小便一同玩耍,是好友,”她实话实说:“自你北上,你我书信来往并不多,倒是阿宁,一月便给你捎一封,她对你的情意是真的,别辜负她。”

云落雪知道陆长庚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上一世的话语,说他心悦她!

可是,她对他并未有情爱这方面的感觉,上一世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便心生欢喜。

可这种欢喜,不是喜欢,是不参杂一丝情爱的。

她对他从来只有感激之情。

陆长庚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他的话堵回去了,只能笑道:“嗯,我都听你的。”

“阿雪,”陆长庚将话题扯回来,“还有一事,南阳王离京前曾去见过谢行。”

闻言,云落雪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早就知道南阳王离京前见过谢行。至于因何?她上一世怎么调查、怎么问谢行都不知。

“我会查的,”云落雪冷静又坚决道:“我定要亲自将害死我阿兄的凶手碎尸万段!”

“如果害你皇兄惨死之人是你的驸马?”陆长庚试探道:“是你唤了多年的太子哥哥,你该如何?”

云落雪转身,看向城楼下,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上一世坠楼的场景。

半晌,她转过头来,那双眼退去方才的平静,换上几丝阴狠,冷冷道:“即使是身居高位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何况区区一个背信弃义的驸马,一个不得民心的太子。”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一个折磨了她两世的真相。

“夜深了,”云落雪说到这,眼睛有些湿润了,她笑了笑,道:“该回去了。”

陆长庚看着她,想说什么但不知从何开口,只是将帕子递给她,温和道:“风大,擦一下吧。”

他还是顾及她的面子的。

帕子还是今晚那条,香味都是一样,云落雪不喜欢这似栀子花香又带有松香的味道,拒绝道:“多谢,不过不用了。”

话罢,转身消失在城楼。

云落雪刚下来,就看见沈宁站在远处,似乎是在等人。

“阿宁,”她走上前,问道:“你可是在等长庚?”

沈宁笑着点头应道:“嗯,我等长庚哥哥送我回府。”

见她从城楼上下来,沈宁又道:“阿雪找长庚哥哥可是为了你皇兄?”

云落雪点头。

沈宁再次道:“长庚哥哥虽是勇安侯的世子,可北上十年已久,京中许多事他尚不知,恐怕帮不到阿雪了。”

沈宁话中之意很清楚,就是让云落雪别连累到陆长庚。

“阿宁,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云落雪认真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不管后果如何?也应是我一人承担。”

“阿雪,我实在是不喜你同长庚哥哥待在一起,哪怕是见一面,我也十分不悦,”她笑着,眼神里却带着几丝恨意。

云落雪能理解,但不知为何?沈宁的眼神总是带给她一种前世与她叫嚣的感觉。

她反嘴道:“我同陆长庚清清白白,天地可鉴,郡主若是不信我亦无法。”

她跟沈宁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会裂开的,沈家日后定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注定同她是对立面。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这关系裂得这么快,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既如此,这飘忽不定、利益至上的烂情谊不要也罢。

云落雪正打算走,沈宁快步上前,将一个青色香囊放至她手中,语气依旧:“听颜轻说你近日睡眠不好,此香囊是安神的,你且带着,”她伸出手将云落雪的碎发抚过耳后,一如初见她那天,笑得灿烂:“阿雪,不管你信与否,谢行是良人,他是真心待你的。”

云落雪神色一紧,她不理解沈宁为何突然这么说,谢行在京中早已是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恶人。

为何说谢行是良人?

察觉到云落雪疑惑的眼神,沈宁立马补充道:“你既同他成婚,便是至亲至爱之人、理当携手共进退,而不是彼此算计、利用。阿雪,他是你的驸马,是这个世上本就该对你好的人。”

云落雪听得有些愣愣的,但很快又明白过来,沈宁这么说是想告诉她,她已有驸马,就该离陆长庚远些。

云落雪轻颔首,握着香囊,独自一人折返。

“公主,”她走到湖心亭时,一个黑色身影叫住了她。

云落雪眯起眸,细细打量了下,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是太子的侍从范年。

范年恭敬道:“殿下有请,还请公主随小的移步东宫。”

夜已深了,远处宫门打更声不断,离宫门闭上还有一刻钟。

看来今日是出不了宫了,云落雪看了眼,将视线收回来,跟着范年往东宫去。

上一世的今日,太子并没有唤她到东宫,眼下这一出,云落雪有些摸不透。

到了东宫,范年识趣退下,独留云落雪和太子在院中。

太子云瑄背对着她,身影修长,衣着端正,即使未看到脸,单看这身影,也觉得此人长得还不错。

云瑄的确是众多皇子面容最好的一个,面如冠玉、肩宽胸阔,沉稳中带着一股贵气的风流。

上一世,他被下毒,奄奄一息的画面似乎就在眼前,只是没想到,即使死到临头,他也能反败为胜。

云落雪先开了口,带着丝娇气道:“不知太子哥哥今日唤初霁所为何事?”

她唤他作太子哥哥,示弱,表面是站他这边的,实际却对他恨之入骨。云落辰的死跟他定是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来,她一直想方设法同他关系好些,好方便调查。

云瑄微笑,转过身,一脸温柔道:“这段时日因公事离京,错过了初霁妹妹的大婚,想来有些惭愧。”

他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云落雪,轻声道:“你大婚,孤定是要送礼的。”

云落雪接过,打开匣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黄金打造的首饰,分别是耳饰、发饰以及颈饰,精巧又好看!

“太子哥哥,这……”

“可还喜欢?”云瑄一面说着一面拉着她坐了下来。

金子谁不喜欢?

云落雪点点头:“嗯,喜欢的,太子哥哥有心了。”

云瑄给她倒了杯茶,嘴角上扬:“置办时,犹恐你觉得俗气,不中意,现下,你喜欢便好!”

他将茶置于她眼前,示意她饮下,云落雪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想喝的意思,而是假装看了下天色,找个借口准备离开:“太子哥哥,宫门要关了,我也该回去了。”

云落雪话落,欲起身,云瑄拦下,语气依旧:“初霁妹妹,孤听闻谢行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同他成婚,想来不是你所愿。”

“可此人深受父皇的信任,就连孤也比及不了!”他说着站起了身,看了眼云落雪,将目的道出:“朝堂上,顺南王的人越来越多,孤虽是太子,但这位置坐得并不稳,你若是能让谢行投到孤门下,孤定当许你同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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