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荆发扒拉着糊到嘴里的紫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呜呜呜…我不想死啊！”

“太特.爹的恐怖了！”

一个肌肉健壮硕大有江晏两个宽的壮汉，嘤嘤得实在是伤眼。

“行了。”江晏敲敲桌子，拿枪挑他胸口的衣服。

吓得吴荆发猛地往后缩，猫仔一样抱肩蜷缩在椅子上，可惜块头太大，显得极其滑稽。这人明明声如洪钟，可硬是夹着嗓子喊：“别杀我。我都说，我都说。”

江晏捏捏鼻梁，收回枪，又指指桌上手机画面里蓝色灰烬形成的火焰纹章，“来，告诉我，你胸口的纹身，怎么跟杀人绑架犯扯在一起的？”

吴荆发闻言松了口气，小心推开江晏的枪口，探头看了看屏幕，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啊。这个纹身是我去年在隔壁开面膜店小花妖哪里，做美容的时候，看到他去死皮的盒子上有这个logo，我觉得很好看就纹了。”

江晏呵了一声，“我看起来像蠢货吗？”

“我发誓。”吴荆发把又掉进嘴里的紫毛，轻轻别在耳后，举起手，四指并拢，大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让我烂屁.眼。”

江晏：“……”

她沉默片刻，滑动屏幕，“这两个人你认识吧？”

画面里是之前B级和C级绑架犯的死亡现场，吴荆发惊得差点掉下椅子，喃喃道：“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

江晏猛地一拍桌子，“这两位涉及的案子…”

她都没恐吓完，吓回神的吴荆发，猛地抓住江晏的胳膊，“警.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没有参与啊……”

吴荆发颠三倒四地说，自己都是C级水系异能者了，但是小花妖竟然还是看不上他，他一气之下把他店子门前的花盆推倒了，然后就打起来，被起诉后蹲进监狱，碰到了这两位B级和C级异能者。

“说重点。”绕是江晏的好耐心，在总结逻辑乱七八糟的表述后，也开始不耐了。

紫毛被江晏的冷脸搞得相当紧张，然后更加表达费劲，给江晏整得没脾气了。

但最终还是理清了这个认识过程。

吴荆发经营的按摩店，有个熟客看起来非常有钱，在一家运输公司供职，但是他常常抱怨，运输人员实力太差，导致他们损失很大，极需补充人手。

正好B级绑架犯和C级绑架犯是因为缺钱抢劫进去的，吴荆发听说后，就把这两人介绍给了这个熟客，但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死了。

“你搁这挤牙膏啊。”江晏转着手机，微笑着看他，“你那个熟客运输什么东西？哪里人？姓名？公司名字？你出狱后，为什么突然往教堂跑？”

吴荆发面色晦暗，脸上又添了几道抓痕，脑袋抵着桌子嘭嘭砸了两下，崩溃道：“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没办法，没办法啊……他们贩卖一种叫禾沙的蓝色颗粒状物质，就是您刚刚给我看的那种，但是会粗一些。”

江晏拧眉，贩卖能量聚合物？河沙？

吴荆发说出口后，情绪看起来稳定多了，他继续磕巴着说道：“好像是从禾沙异能医院取的名字，这种东西跟以前的毒.品一样，会让人飘飘欲仙。”

“但是，据说比传统的毒.品要好很多。不仅让人爽，还能短暂提升实力。而且平时还没有一般毒.品的危害，除了发作时会让人短暂发疯，基本毫无影响。”

“我出狱后，交不起房租，就同意了帮他们倾销。”

“卖了几次后，发现这些客人都会出现奇怪的问题。明明脾气很好的人，突然就变得暴躁易怒。砸了好几次我的店子，就不太想卖了。”

“我就前两天表露了一丁点退出的意思，就要杀我，还是那么恐怖的章鱼，太可怕了。”

“但这个不是毒.品啊，我不会判刑吧？是他们要杀我啊……”

江晏从吴荆发这里得了不少消息。

这个贩卖禾沙物质的组织叫做燎原，和他对接是个叫“钟哥”的D级异能者，但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供职的所谓物流公司显然是套皮公司。

至于小花妖，在吴荆发还没出狱时，就搬离了广华市场，不知所踪。

吴荆发本来也不是什么信徒，而是这个燎原组织，要求成员每个月要去教堂聆听圣音，进行弥撒活动，洗涤心灵。

离谱的说辞，但是江晏并没有多说，这些信息的真实性本来就有待进一步调查，而且也要搞清楚他嘴里的禾沙，究竟是不是能量聚合物。

她沉吟片刻，笑道：“你不是不想死吗？”

吴荆发唰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两个选择。一直住在含玉湖或者出去继续经营你的店子。”

吴荆发迅速蔫巴，内心痛苦万分，早知道面临如今的境况，觉醒的时候，就进部.队了，至少管饭给钱，可他又不愿意过那种生活。

他喃喃道：“我会被他们杀掉的……”

“行。”江晏拿过轻薄如纸片般的手机，起身就走，“那就一直住在家一般温暖的含玉湖吧。”

“大人，缉妖部的大人……”吴荆发招手，差点把桌子顶翻了，“您会保护我的吧？”

“会，但不保证绝对安全。”江晏并不给他画大饼，微笑道，“想清楚了，再联系我。”

她出了门，走到大厅都没看到林闻竹，正要联系这人，就收到监所长的消息。

【以后不要再带你的搭档过来了！！！】

三个硕大的惊叹号，让江晏忍不住挑眉。

她抬头，就见林闻竹踩着高跟鞋，缓步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脸还是一样的冷冰冰，看不出丝毫情绪。

江晏问：“你把监所长打了？”

“我怎么会干这种野蛮人的事？”林闻竹眼皮微掀，语气毫无起伏，“只是给他做了一个心理咨询，相信他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好色的问题了。”

野蛮人江晏：“……”

行吧，大小姐开心就好。

她虽然有一点点好奇这人究竟是怎么咨询的，但估计林闻竹肯定要说让她自己来体验，便牢牢闭嘴不提，只是说：“如果他向内审委员会投诉，你记得自己找叶局去。”

林闻竹懒得搭理她。

两人出了含玉湖监狱，江晏单手开车，联系呆在缉妖部办公室的那只白狼。

黎白不是说搞情报分析吗？现在可以干活了，谁都别躺，都给我卷起来。

江晏不想听她慢悠悠的调子，把从紫毛吴荆发这里知道的燎原组织，相关信息发给她，禾沙的消息没发，准备回去说。最后又加了几句，嘱咐她抓紧时间，查瑞卡生物科技公司和M国变异实验的消息。

发过去没一会，那只白狼的语音弹了进来。

江晏瞥了眼从手套箱拿了平板出来，不知道在按什么的林闻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江队…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有加班费吗？”

这慢悠悠的调子，听得江晏头皮发紧，心说我也想要加班费呢。“等我们补贴条款下来，我会跟叶局申请的。”

江晏听到那只白狼磨爪子的声音，正要继续安抚一下劳动力，就有特别设置的重案组提示音，插了进来。

“救命啊，小江江，一窝变异的老鼠，卧槽！”

孟江的一嗓子嚎完，瞬间断了音讯，搞得江晏都慌张了。

之前碰到一只D级变异体章鱼，就差点挂了，一窝变异老鼠？！

“能定位到孟江的位置吗？”江晏冷静问道。

她话音未落，绿色全息投影箭头出现前车窗上，直指教堂附近五角路的欧林小区。

江晏余光瞥到林闻竹手里的平板，红色警示圆点疯狂闪烁。她来不及多想，迅速通知了特勤，一把方向掉头从跨江大桥的方向，往教堂附近赶。

但，即便她开车再猛，赶到至少得半个多小时。

江晏一路都很紧张，满脑子都是一窝硕大老鼠，咬得大老虎上窜下跳的样子。内心念叨着，大江，你可是具有控金能力的A级老虎，一定没问题的。

没有挂断线路的白狼，听到孟江打给江晏的话，悠悠道：“小竹子忙吗？来给我们的小老虎一点点技术支持呀……”

江晏直接按掉了通话。

这时闵都跨江大桥，正中央突然——轰！

一片黑色尖锐物体直插下来，桥身瞬间断裂，桥上迅速通行的车辆，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落下大桥，掉进滚滚江水。

江晏脸色微变，一脚刹车踩到底，堪堪卡在断桥处。

“扣好安全带。”江晏倒档，极速往后倒车。

话音刚落，一根布满白色斑点的黑色竹杆，唰的一声带着破空的呼啸声，从挡风玻璃直插进来。杆上霉斑似的白色斑点齐齐睁开，像无数只眼睛，盯着车里的两人。

靠！江晏闪电般抽刀，一把砍在竹杆上。

随之而来，方向盘控制不及，倒转时地面刮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轮胎摩擦的刺耳噪音发出尖锐的咯吱声，天旋地转间，车窗外大桥的绳索往两边飞速倒退。

“跳车！”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发生在几秒之内，江晏根本来不及看副驾驶的林闻竹怎么样。

哐！！

撞击和失重感同时而来，黑色的越野被竹枝抽下大桥。

江晏感受到冰凉的液体浸入全身，随即而来又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她屏住呼吸，侧头看向副驾驶。

车厢挤压变形，座椅被黄色的江水渗透，林闻竹泡在水里，闭着眼睛，额角有蜿蜒的血迹滴落，混进沙泥。

车掉进了江里！

“林闻竹…”江晏伸手去摸她的颈动脉。

她的搭档没有声音。

精神系异能者近战确实基本是废物，但是这人竟然被撞晕了，让她充分意识到精神系异能者的攻击方向，难怪林闻竹一堆保镖。

江晏扯开本就半开的安全带，伸手去推被江水阻挡住的车门。

然后，她突然顿住。

车窗外的江水里，出现了一张她熟悉的脸——本该化成灰的宁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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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