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困倦地揉着眼睛，对屏幕另一头的吴荆发冷冷道：“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吴荆发正在含玉湖监所长的办公室里，闻言指指鼻青脸肿的自己，嚎道：“大人…我选择出去！拜托了。”

他精神恢复正常后，就没有单独关押的待遇了。本来C级异能者不算弱，可惜含玉湖的锁链禁异能，他那违和的娘娘腔行为，被爱好男人的监霸看上，这不就打起来了嘛。

江晏听他嚎得脑袋疼，“闭嘴吧。过两天就放你出来。”

说完就挂了通讯。

江晏是个非常典型的双标狗，就算自己不太舒服的时候，对待身边的人，也都是温和有耐心的。但其他的，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她打了个哈欠，把手机还给司想。

司想也不问究竟什么事，只是说：“洗洗，带你去吃个早饭。”

江晏点点头，收拾好自己后，跟他一起去缉妖部的食堂吃早饭。

早上六点，食堂冷冷清清，只有一群厨师在窗口后忙碌。

江晏一路从肉食区、素食区、点心区走到特别定制区，每个大档口都拿几样，相当博爱。

等司想从特别定制区端着他的好几盘炒笋，坐下时，江晏已经啃完两个包子了。

“你今天才端了两个盘子？吃得饱？”

江晏咽下包子，惨淡道：“昨天晚上陪妈妈吃饭了，还跟大江一起喝酒了。早上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的某人，一餐干了普通人类一整天的饭。但某只大熊猫不仅不觉得她吃的多，反而露出某个人类崽子真可怜的眼神，起身就去肉食区刷了两个超大的焖猪肘子回来。

“你别不是连我们食堂的饭都吃不起了吧？”

穷入妖心的江晏：“……”

虽然但是，不至于啊！她这个级别，饭补相当高，就算吃的多，也绰绰有余了。

但司想很有那种妈妈觉得你没吃饱，妈妈觉得你穷的架势。

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关爱！

一人一妖边吃边聊关于怎么带队伍的经验，又对现在的局势表达了忧心。最后，司想提到了禾沙。

“凌晨三点，我收到海关的邮件。让我们配合调查一种针对异能者的新型毒.品——禾沙。”

“很有意思，海关都知道了，我们缉妖部一线的缉毒组竟然对此毫无了解。”

江晏本来准备一到上班时间就给海关发函，让他们配合调查的。结果，内审委员会半夜就给他们通气补救了？

司想把海关的邮件翻出来给她看。

大致内容表示，现今人类的毒.品无法满足异能者的需求，海外出现了针对异能者的毒.品，海关查获了一批，并希望缉妖部配合调查联邦市面上是否出现了禾沙。

江晏拧了拧眉，把从吴荆发那里知道的禾沙相关情况给司想讲了讲，又说道：“你得去海关拿份样品回来，给卓晓梦看看是不是所谓的能量聚合物，和你们手上分子结构图一样的物质。”

“卓晓梦说能量聚合物，是融合实验的关键物质。如果这个禾沙指的就是能量聚合物，那它根本不是简单的新型毒品。”

江晏一向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典范。她隐约觉得，这不知道多少组织、势力掺和的杀人、绑架案，最终所针对的就是这个叫禾沙的玩意。

这个直觉，很快得到了验证。

江晏时隔多日，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办公室。她刚推开门，就被办公室那反光一般的干净程度，晃瞎了眼。

地板上的陈年老垢不见了，窗户缝里面连根毛发都没看见，头顶的灯罩也是纤尘不染，红木桌甚至上了新漆？还是换过了？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后知后觉道：“嗯，确实是换了办公室。”

“不，这就是我们重案组的，你们小队在隔壁。”司想挡住后退的她。

江晏瞳孔地震，“那是我原先的桌子？文件夹竟然按型号摆着？”

“感谢你的搭档，入职重案组不到一个星期，立马改善了我们的工作环境。”

江晏瞬间理解，啊，是她亲爱的搭档啊。

那种，好像不管什么诡异操作，发生在林闻竹身上就很合理的即视感。即使不合理，大家也会替她找理由合理。

江晏抱着自己的文件，和各种鸡零狗碎的东西，刷了隔壁办公室的门禁。

这边比重案组的面积要小不少，格局类似，摆了六张两两对放的红木桌，其整齐干净程度比重案组要更恐怖。

江晏踌躇了，一下子不知道是伸左脚还是踩右脚。她去林闻竹家，最终没有进去，也是为了洁癖免受她的迫害。

毕竟，她踩几个印子上去，林闻竹不得发疯？

她正想着林闻竹，这人竟然拎着包，走了过来。

“大小姐，不多休息几天？”江晏主动问道。

“你是我家雇员吗？我的名字烫嘴，你不会叫？”林闻竹照常穿着衬衫和高跟鞋，眼神居高临下，声音带着扑面而来的凉气。

大清早的这人就来找茬了。

江晏直觉这人的脾气是因为自己昨天没送她回家。

但，这也很奇怪。又不是没保镖，非得叫她。

江晏已经有点摸到林闻竹的路数了，她没阴阳怪气，而是微笑着敷衍道：“好的，是我冒犯了。林闻竹，我们的林副队。等你雇佣我，再叫你大小姐。”

这一下子，反而把林闻竹搞得皱了眉，没再说话，直接进了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姗姗来迟的先行者小队，第二次会议开始。

不过，这次缺了一个人。霍冬青受到精神污染比较严重，还要在医院做几天心理评估。

就这么几个队员，也没用什么会议室，直接坐在各自挑的位置上。

江晏的对面是林闻竹，最里面的就是那只白狼。

字面意义上的白狼，因为黎白这家伙直接化成了原形，趴在办公桌上，慢条斯理地理毛，舔爪子。

黎白大概是因为成妖了，本体相当大只，看起来油光水滑，白毛一丝杂质都没有，银亮柔顺，让人很想捋一把。

“啊…那个什么瑞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资料……”黎白慢吞吞地说。

“闭嘴。”林闻竹头都没回，“把资料共享出来。”

“你要是把毛掉得到处都是，就给我舔干净了再下班。”

蠢蠢欲动也想变成本体的孟江，顿时打住。

比起人形，对妖来说，本体会更舒服自在一些。但，联邦有出台法律，为了人类的身心健康，公共场所禁止妖族化成本体。

既然有人类同事介意，孟江当然不会以身试法。

江晏没理这些小纠葛，看向办公桌上放的平板。

瑞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本来在之前就查过。当时的重点都在武.器.走.私上，并没有多关注其他。

但黎白重新梳理核查的资料，让江晏发现一个之前没注意的问题。

这公司在武器走私时，名义上是运输实验材料，而这些实验材料都是在黄沙中保存的。

当时，大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实验材料上。至于黄沙便没有在意了。

现在江晏从黎白不知道哪里弄出来的照片看到，那个保存实验材料的黄沙里面参杂着很多蓝色的颗粒状物质。

江晏立马回头问道：“大江，你当时查瑞卡前身那家公司和绿洲别墅开发商沈轩逸的公司，有没有发现这种东西？”

孟江看了看江晏指的蓝色颗粒状物质，思索着回忆道：“确实是见过的。我去调档案确认一下。”

江晏捏着手指，继续翻往下翻。

但剩下的资料，全是关于融合实验引起变异的各种具体技术。

她根本看不懂。

“我亲爱的搭档，能不能给我讲讲，这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变异有解决方法吗？融合实验的关键物质是实验副产品，还是合成物质？”

林闻竹抬头瞥了她一眼，“求我，就告诉你。”

江晏：“……”

行吧，她瞥了眼暗暗看戏的两只妖，相当能屈能伸。

“求你，小竹子…”

林闻竹：“……”

她有一刹那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个人脸皮这么厚的吗？

但林闻竹，确实被取悦了。

她盯着江晏那仿佛湖泊般澄澈的眼睛，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变异没有解决办法，且有蔓延趋势。孟江昨天碰到的变异鼠就是最好的例子。”

“简单来说，城市将成为变异的温床。”

“至于融合实验的关键物质，就是你看到的宁易他们烧成灰后的物质。这些物质并不是副产品，而是实验成功的关键。其来源应该不止我们本身的能量聚合物。”

林闻竹眼底仿佛簇雪堆霜，沉声道：“我认为能量聚合物是不可能合成的，自从分子结构模型图出现，没有谁成功过。”

她掩下来一句，连她都没有成功，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谁能成功。

林闻竹解释完，大家都收到了档案室发来的资料。

江晏翻阅的时候，熟悉情况的孟江已经一屁股挪到江晏桌子边坐下了，扭身低头指给她看时候，T恤往下掉，直接把那对尺寸可观的.胸.露了出来。

这些妖，完全没有人类对身体的羞耻心，相当快乐地展示自己。

江晏伸手就给她衣服提了起来，只作无事发生一般，毫无波动地继续看向屏幕。

资料里确实是有蓝色的颗粒状物质，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弄一点回来。

江晏想了想说道：“大江，除了继续关注教堂的问题和变异老鼠的出现，麻烦你回头和霍冬青去找找当时的蓝色颗粒状物质还有没有。”

至于在大桥上袭击的事，因为封锁不及时，网上很快出现了消息，可联邦的信息封锁并不是开玩笑的，很快就一干二净了。

不过，因为内审委员会的出现，江晏多半是要回避这块的调查。

这个完全无所谓，毕竟她知道了该知道的消息，就看林闻竹怎么应付了。

江晏看了眼死性不改保持着本体的白狼，也没管她，起身绕过坐在桌子边的孟江，对林闻竹道：“麻烦搭档，跟我一起去审审神父吧。”

林闻竹这次倒是二话不说就配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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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