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说的那么传神。”闻怀风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紧紧攥在手中,“只是些……江湖立身的小把戏罢了。”
“那他们为何要杀你啊?”任之舟懒洋洋地问道。
“嗯……”闻怀风思考片刻,“许是我,窥探了天机吧?”
“要我帮你吗?闻先生。”贺惊回迈出一步,扬声询问。
“先生?!”闻怀风惊诧地喃喃,低下头环视着周身,“我……有那么老么?”
“闻怀风。”车下一人出声道,“叙完旧了吗?”
“他们为何拦你啊?”贺惊回问。
“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闻怀风扶额,叹气道,“可能这道破天机的事情,我真的不适合干吧。”
“废话少说!”又一黑衣人喝道,“交出车上的秘籍,我们便放了你!”
“慢!”贺惊回右脚一踏,整个人便以虚影般行至闻怀风身后,“既然闻公子不愿,又何来强求一说?”
“你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毛头小子?!”
贺惊回定了定身,抱拳行礼:“尝雪城,贺惊回。”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北芸芷,南江南,东椿,西尝雪。尝雪城常年飘雪,固有此名。那里气候极寒,虽少有人烟,却是人才辈出,只因城主是曾经天下的剑道第一人——贺寻以。而放眼整个尝雪,唯一可能与贺寻以同姓的,便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
几位黑衣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还该不该动手。
“怕什么!这贺寻以死了两年多了,尸体都化成黄土了,而且再说,贺寻以是剑神,但这小子用得却是刀,指不定是哪个野小子冒充的呢。”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车下这一群人顿时又挺直了腰板,昂起头来。
“我兄长是用剑不错,但我母亲曾经也是七大刀仙中唯一的女子,我为何不能习刀?”贺惊回反问。
“我说各位兄台。”场面僵持不下之时,一直沉默的任之舟忽然开口,“你们要打就打,为何非要在我酒肆的门前守着,影响我做生意。”
闻怀风大手一挥,从腰间取下一串铜钱,加以内力丢向任之舟。
“谢了!你们继续!”任之舟伸手一接,左手仔细地摩挲着,半晌后又淡淡出声,“化夷。”
闻怀风挑眉:“说对了。”
这世间武功有七品:一品出凡尘,二品进隐子,三品定心诀,四品修功境。四品以上又有五种境界,金身,化夷,扶摇,无极。但是能修出无极境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扶摇千里,纵行九天,扶摇境便已是天才中的天才。这不过传说无极以上还有一境,但因为没有见过有人能练出,也就成了传说——止风。而闻怀风的化夷境,已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只不过……一个化夷打十个二品,也不一定完胜啊。”
话罢,一阵齐刷刷的刀剑出鞘声响起,说话那人借马车一力也翻上了车顶,举剑劈下。
闻怀风一步未退,仅用双指便接住了那一剑: “如今,可还觉得不够?”
那人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句:“兄弟们!一起上,今日势必要将那本书带回去!”
闻怀风动动耳朵,听到了身后细微的一道风声,侧身一避,身后那人没反应过来,一剑刺在了车顶上那人的肩膀处。
“啊”的一声惨叫,两人双双跌下了车顶。
“如今,你们可还觉得不够?”闻怀风厉声问道。
——无人应答。
“那便是没有了。”闻怀风勾唇笑笑,运着轻功下了马车。
那几位黑衣默默对视一眼,又在刹那间蜂拥而上。
“趁机而入,可不算是光明磊落啊。”贺惊回猛得拔刀运气,在地上劈出了一道裂痕。
“闻怀风!你等着,今日且暂不与你斗,咱们来日方长!”话罢,八人便架起地上的两人匆匆离去。雪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你那马车里,并不是什么秘籍吧?”任之舟摩挲着指甲,了然道。
“你只是一个酒肆的老板……知道的太多,对谁都不好。”闻怀风转身就想走,却被任之舟叫住:
“你们这架,是在我酒肆门口打的,人,是在我酒肆门口伤的,你如今这般说辞……可否觉得有些不妥?”
闻怀风看着任之舟解释道:“这车里的东西,你可以知道。”
“但他……绝不能知道!”闻怀风话锋一转,眼神紧紧盯着贺惊回继续道。
“为何?”贺惊回手指着自己,疑惑得发问。
“我本不想将你二人牵进来,可为何非要如此执着,这马车里装的,便是关于你兄长贺寻以的卷宗。”
“卷宗?!当年贺寻以之死不是已经拍板定案是毒发身亡么?又为何要重启卷宗?”任之舟起了精神,追问道。
“有人派我暗中调查此事,却不想这一路遭人拦截,啧啧啧,他与任舒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任之舟扯了扯闻怀风的袖子,有些扭捏,张了张口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还不知你该如何称呼?”闻怀风问道。
“说来还巧,他与任舒行同姓,叫任之舟。”贺惊回替任之舟答道。
闻怀风眯了眯眼,瞧着面前的人,总觉得熟悉。
“任兄可否将面具摘下让在下瞧瞧?”
“叫什么任兄啊,我就是一家破败酒坊的老板,随时面临着破产跑路,又怎担的起一声任兄?”任之舟打着哈哈切换了话题。
闻怀风笑而不语地点了点头:“那任老板前面拽在下衣服,是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贺寻以是在下心目一直以来‘天神’般的存在,可却惨遭奸人陷害,所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在下想与闻兄一同查案。”
“我也想去!我也想看看,哥哥到底是怎么……”贺惊回闻声连忙插嘴道。
“哦?你们都想一起?可以,但我有个条件。”闻怀风意味深长地看着任之舟,“我想看看任老板取下面具的样子。”
顷刻间,两股目光粘在任之舟脸上,充满了探索的意味。
任之舟嘴角微扬,意料之内的点了点头,而后爽快地扯下了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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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潇洒的面庞呈现在面前,被遮住的双眼生得极其“妖媚”,似白狐又似丹凤,真的可以用“美”来形容。
闻怀风眯起眼,认认真真地瞧了半晌——毫无一丝相似之处。
传闻任舒行的眼,冷冽而充满杀意,炯炯有神。可面前这人,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眼神却暗淡无光,呆若木鸡……真的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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