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轰出休息室,苦心筹谋的计划顷刻间破产。
王树养父大发雷霆,连夜离开基地。
临走前,他扇肿了王树的脸,暂停对王树的经济支持,并要求王树一年内偿还所有的培养资金。
他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我竭尽全力地培养你,你却是个天大的赔钱货。”
王树擦去唇角的血丝,神色十分平淡:“父亲,您心里也清楚,这不是我的错。”
大人物需要真正的尚柳,而不是他这个冒牌替身。养父上赶着讨好人家,自以为准备万全,却没有认清这一点。
说完这话,他立刻闭上双眼。
他静静地等待,可养父的巴掌始终没有落在他脸上。
养父笑了,他嗓子里堵着痰,笑得像破洞漏气的轮胎:“王树,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我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一直在防我,催促你爸妈搬了好几次家,可据我所知,他们的新家应该在……”
他挂着坏笑,报出了一串详细的地址。
接着,他把王树踹下飞船,又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舱门。
此时虽是深夜,港口依然有船只起起落落。
王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到自助取票机前。他对着屏幕捣鼓了半天,屏幕上也只有次日凌晨三点的星际专线,还要去31区转机。他心急如焚却别无他法,颤抖着手指按下买票键。屏幕缓冲了片刻,却弹出“支付失败”的提示。
他的账户被冻结了。
有位女士看他实在可怜,便主动要帮他垫付车票。
他感激地连连鞠躬,迫不及待地重新选票,却发现自己的ID卡也被封禁了——养父下手可真快。
没有ID卡,他不能购票,也没有办法登上专线。
折腾了一大通,王树一无所获又人生地不熟,只能先回酒店。
他浑浑噩噩地倒在床上,合眼时才想起美瞳还没摘。为了泄愤,亦是为了自虐,他伸出塞满灰尘的指甲,扣出金灿灿的美瞳片,将它们捏得粉碎。
他眨着干涩的双眼,点开养父的聊天界面,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
十分钟之后,他那仁慈的养父终于发话了:比赛还没结束,我暂时不杀你亲人
十几秒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假如你拿不到好名次,你父亲的头骨就会出现在你的书桌上
王树在对话框里删删改改,最后也只发出去两个字——好的。
发完消息,他抬手捂住双眼,觉得自己可真是根贱骨头。
……
王树徒手摘美瞳时,尚柳正在偷偷潜入比武馆的机甲库。
王树被迫向养父妥协时,尚柳正在端详王树的爱机——传闻中的“山寨版”天钺。
它的板材很垃圾,轻轻一碰就能戳出一个坑。它的涂料很艳俗,机体线条不够流畅,眼灯壳子竟然还是烂塑料。它后背羽翼弯折,右臂上的炮筒显然使用过度,甚至斑驳变形。
它虽然不是量产货,只能勉强算得上C级机甲,比GHS练习机稍微好一点,但也是毫无灵魂的一坨废铁。
就是这样一台烂东西,居然能被观众们亲切地戏称为“天钺二代”。
尚柳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红机甲——要知道,她的天钺可是3S级。
连天钺都被融成一滩铁水,这种徒有其表的垃圾货色又凭什么能留存于世,替天钺享受他人的崇拜与仰望?
她愈发厌恶这个鬼东西。
阴暗的念头如同失控的火势,在她的胸腔里愈燃愈旺。
她摊开右手,掌心凝结出一柄精神利刃。这利刃通体透明,却能丝滑平顺地割开一切金属。这时,她如果挥出手里的刃,眼前的机甲就会像嫩豆腐一样被切成好几块。
C级机甲没有意识,死亡来临时,它们不会求救,也不会反抗。尚柳举着利刃,审视着这团丑陋的铁疙瘩,与它静静地对峙。
一分钟后,利刃倏尔消散。
最终,她还是收敛杀意,转身离去。
离开比武馆,尚柳闷着头,快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她本来想拆毁王树的机甲,把那坨烂东西也融成铁水。可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又没品又没劲,果断放弃了。
这世上的模仿品还有无数个,她收拾不过来,也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恶心事上。
与其费这劲,她还不如去复活天钺。
等她哪天不用东躲西藏了,她就去找王树下战书,再找一堆媒体实况转播,光明正大地锤扁他。
只要真货重现于世,谁还会在意粗制滥造的假货?
尚柳心中开朗,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为了庆祝自己放下心结,她甚至专门拐到商业街,准备给自己买个冰淇淋。
等待了二十来分钟,终于轮到尚柳点餐。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冰柜里的存货,打算奢侈一把,点六颗冰淇淋球。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玻璃盖上方戳戳点点:“我要一个树莓的,一个开心果的,一个酸奶的……”
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后背。
坚定地选完六颗球,她不慌不忙地回头又低头,意外看到了狼狈不堪的王树。他穿着最朴素的灰卫衣,用兜帽遮住显眼的红头发,俊脸红肿不堪,脸颊上还挂着明晃晃的指头印。他漂亮的杏眼被血丝染得通红,看起来像变异丧尸。
尚柳看呆了:不就打个十强赛,王树怎么被摧残成这熊样?
这年头,机甲之间也流行互删巴掌吗?
王树嘿嘿一笑,尴尬地搓动双手:“小丽,我账户被冻结了,你兜里还有没有钱,能带我吃顿晚饭吗?”
王树真是饿狠了,吃相比松德都夸张。
连吃三碗云吞面,一大份叉烧饭,又喝了一大杯奶茶,他长吁一口气:“饱了,这下真饱了。”
他心满意足地擦擦嘴,两颗眼珠子又黏在不远处的冰淇淋上。
尚柳用手掌盖住冰淇淋碗,斜着眼睛瞅他:“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王树:“嗐,我嘴贱得罪了父亲,经济来源都被切断了。父亲对我很失望,还扇了我好几个大嘴巴子。”
尚柳:“你没进十强?”
“进了,”王树眼含讽意,“父亲给我安排了一个很难的活,我没做好,就被教训了一顿。”
遭遇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家暴,除了那点若有若无的讥讽,他的神色很是轻松
——轻松得就像,如此严酷不道德的惩罚在他的生活里稀松平常。
尚柳抬抬下巴:“眼睛呢,跟感染丧尸病毒似的。”
摘掉美瞳,王树的虹膜偏深一些,更接近暖融融的橙色。
“哪有那么夸张,”他眨着通红的双眼,眼角立刻传来阵阵刺痛,“就是用眼不规范,不小心感染了。”
谁让他当时不洗手不消毒,就敢拿脏兮兮的手指扣美瞳呢?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他的眼睛很快就感染发炎了。
尚柳挖着碗里的冰淇淋球,漫不经心地提议:“基地急诊室还开着,你可以去找医生开药——都是免费的。”
听到“免费”二字,王树的眼睛倏地亮起:“这么好,我们这些外人也可以直接去吗?”
他迟疑片刻,又眼巴巴地瞅她,“我不认识路,你能带我过去吗?”
看着王树用那张脸撒娇,尚柳每一根汗毛都在疯狂抵触。
王树顶着她的名头四处招摇,她不仅没有找他算账,甚至自掏腰包让他吃饱饭——她可真是个大善人。
她二话没说,直接起身走人,走时还不忘带上没吃完的冰淇淋。
穿过整条商业街,走到员工住宿区,她身后始终缀着一个鼻青眼肿的小尾巴。
眼看路人投来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尚柳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你不是要去看眼睛吗?医院又不在这个方向。”
双颊被扇得肿胀,王树的脸皮比下午那会儿还厚:“我又不知道医院在哪里,只能随便溜达。”
尚柳看穿他的把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你慢慢溜达。”
她回过身子,将步子迈得越来越大。
王树的腿比她短一大截,很快被远远抛在身后。他拼命捣腾双腿开始小跑,才勉强坠在不远不近的位置。
公寓楼就在眼前,尚柳心中一惊,后背陡然发冷:好像有人在跟踪他们。
她竖起耳朵放轻呼吸,果真听到了几道与众不同的脚步声。与寻常的路人相比,他们落脚很轻巧,走得不慌不忙,几人步距几乎持平,武器在身上缠得很紧,几乎不会发出异响——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团伙。
这伙人危险系数非常高,和98区土匪、31区改造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紧要关头,尚柳忽然转变了主意。
她调转步伐原路返回,走时还不忘拽起王树的胳膊:“走,带你去医院挂急诊。”
见尚柳态度反转,王树开心之余,积蓄多年的战斗本能也使他意识到不对劲。身子被尚柳牵着往前,他闭上双眼缓缓张开精神力网,果真察觉到些许异样。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抬起脑袋,用最小的气声问:“有人跟踪我们?”
那几个人很强,他应该打不过。
尚柳轻轻点头,步伐飞快地奔向商业街——必须去热闹的地方,挤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跟踪者就不敢轻易动手。
然而,当两人风驰电掣地赶到,商业街区却被限制通行了。
几十个举着枪械的黑衣保镖在街上游荡,他们手里举着临时电子禁令,肆意驱赶着行人。
商业街保卫处似乎被他们买通了,连屁都没放一个。
面对如此流氓的行为,自然有人怨声载道。可埋怨的字眼才蹦出一两个,口径十好几厘米的核能□□管子就会直挺挺地戳过来。
要是挨上一记,怕是连骨灰都剩不下。
尚柳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要是敢踏进商业街,十几个保镖手里的□□都会招呼到她身上。
前有拦路的保镖,后有马不停蹄的刺客,尚柳嘴里直发苦。
她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这个仇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多恨她?宁可冒着被全联盟弹劾指责的风险,也要在基地为非作歹贴脸开大?
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密,尚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索性拉着王树跃上屋顶。
她要去酒店,酒店里住着无数权贵,她要把事情闹大。
不同于基地其它设施,商业街的风格很复古,建筑群也很密集。街边楼房排布错落有致,层高参差不齐,内里还分布着七扭八拐的胡同。
这种3D立体的商业区,最适合用来“躲猫猫”。
她从这栋楼跳到另一栋楼,响声惊动街道里巡查的保镖。他们在对讲里商量了两句,也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
他们决定分头行动,试图从不同方位包抄她。
尚柳穿梭在霓虹灯牌里,闪烁刺眼的污染光源就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她时而飞上顶层,时而跳进胡同,像一只行踪不定的野兽,将身后的保镖刺客溜得晕头转向,自己人屡屡误伤自己人。
被尚柳夹在腋下,王树一脸钦佩:“不愧是能从98区全须全尾走出来的,你这反追踪本领也太强了。”
说着,他有些沮丧:“我就是个花架子,关键时刻屁用不起。”
他从小就不爱读书学习,在学院里老是逃课。机甲学院教了一大堆格斗术侦查术反侦查术,他愣是一样都不会。
尚柳脚下不停,心中却很是认同。
她原本以为,王树在逃命时能动动脑子。
王树要是能稍微用精神力制造一点诱饵,混淆追踪者的试听,她也不至于这么累。可王树就像一滩毫无用处的肉,只知道被她抱着跑,还在逃跑途中自怨自艾伤春悲秋。
尚柳逐渐体力不支,可身后的刺客越追越多,脚下的保镖也越聚越密,几乎要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站在空荡荡的二楼天台上,望着近在咫尺的酒店,尚柳终于妥协了。
她松开王树的胳膊,举手投降。
举着胳膊等待发落的这几秒,她已经做好了双重打算:
假如仇人要抓活的,她就假意配合,将来有机会再越狱。
假如仇人要杀她,她就杀光眼前的所有阻碍,再冲到港口随便劫持一艘飞船——这是最糟糕的法子,她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通缉与追捕。
她举起双手,静静地等待事态的走向。
在她的注视下,保镖们齐刷刷抬起□□。
尚柳心底一沉:看来,最坏的结局还是要发生了。
她开始调动精神力,准备凝聚出密不透风的利刃雨,一次性屠掉这几百号人。
下一刻,保镖们集体调转枪头,在王树的额头上、躯干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红外线瞄准点。
尚柳:?
什么情况,这些人的目标是王树?
不知为何,举着枪的保镖迟迟没有动手,像是在等待命令。
她想起王树今晚的悲惨遭遇,小声问他:“你养父要杀人灭口?”
王树矢口否认:“绝对不可能,我父亲哪有那么多钱。”
如果那个死老头能雇得起这么多精锐,就不会挖空心思讨好权贵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来:“应该是艾略特,我今晚得罪了他!”
艾略特?
他这人向来目空一切,如今又混得位高权重,怎么会跟王树这种小虾米结仇?
等等,还有一种可能……
尚柳斜过眼,打量着身旁的王树。
经历过一番激烈的追逐,王树的兜帽早就滑落了,湿漉漉的短发被人造风轻轻吹起,像一团红彤彤的火焰。
艾略特就像一条疯狗,当年就追着她疯狂撕咬,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王树偏偏和她长得这么像,必定为艾略特所不容。
如此说来,还是她连累了王树。
尚柳越想越愧疚,忽然听见王树颤颤巍巍地开口:“你猜猜,我父亲给我布置了什么难活儿?”
“……这事和尚柳有关系吗?”
“有,”他指指自己的脸,“他让我顶着这张脸,模仿尚柳的样子去巴结艾略特。艾略特很生气,把我们轰了出来。
我的养父,那个狡猾的老头子,早就和我撇清关系逃之夭夭了。
他两小时前就离开基地了,还封禁了我的ID卡,把我扔在这里等死。”
得罪了艾略特,王树只以为自己失去了捷径,没想到连性命都要断送。
眼泪将脸颊打得湿黏一片,他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怎么办啊张小丽,我好像活不过今晚了。”
说着说着,他竟哭得泣不成声,“你来帮我想想办法,我怎样才能不死?”
尚柳也不知道。
她觉得王树的养父可能只是逍遥一时,最后也跑不掉。
艾略特是观战嘉宾,也看过几场比赛。王树名气那么大,他却没有出手,之前或许是对王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王家父子实在不知轻重,从她的老粉丝那里讨点好处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去艾略特那里摇尾巴投诚,想在人家麾下做事。
这对于艾略特而言,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了解来龙去脉后,尚柳心里的愧疚偃旗息鼓了。
她又不是什么纯善之人。
如果艾略特没有那么孤傲,而是欣然接纳王树。尚柳将来与他对峙时,王树就会变成他的一步好棋。
他可以肆意利用王树的面容与家世来造谣,动摇她的阵营力量,败坏她的名声。
她默不作声地望着王树,看他崩溃发癫。
不知想起了什么,王树通红的双眼里涌动着癫狂,嘴里也开始语无伦次:“张小丽咱俩去海森伯格挖坟吧我们想办法把尚柳复活再把她绑给艾略特……你说说,艾略特看到真正的尚柳是不是就不会杀我了?”
他的大脑彻底被幻想吞没,眼中的惧意和恨意却是如此真切
——真切得让尚柳止不住地怀疑:如果她现在向王树表明身份,王树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她。
王树怕极了艾略特,却恨极了尚柳。
他这一生都活在尚柳的阴影里。他因她而饱受关怀与瞩目,眼下却也要因她而死。
尚柳能理解他的恨意。
可是,她为什么要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养虎为患,去帮助一个憎恶自己、极有可能出卖自己的人?
尚柳决定不插手。
她开始思考,该如何从这场闹剧中全身而退。
想着想着,她无意中瞥向楼下,却看见潮水般的保镖队伍从中间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过道——宛如摩西分红海。
留着银白色短发的男人单手拎着最大口径的重型机枪,踩着锃亮的皮靴,踏进这条黑压压的过道,一步步走来。
他套着纯色短袖和工装裤,舒适贴合的布料遮不住他健壮虬结的肌肉。他睁着猩红色的眼眸,有条不紊地架起重型机枪。
他就是艾略特。
艾略特举起枪杆,抬头往上瞄准时,恰好与目光乱飘的尚柳对上视线。
十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还是从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又熟悉又晦气。
尚柳嫌弃地别过眼。
她不想看见艾略特,艾略特却不肯放过她。
他不慌不忙地调试着四倍镜,又轻轻调整枪口的角度。尚柳被一抹红光照得眼前一花,下意识转头看窗户,发现自己的额头上也多出一个小红点
——艾略特正在瞄准她。
不仅如此,他微微眯起双眼,那双毒蛇一样的红眼睛还在她身上来回逡巡,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让她感到严重不适。
要是放到以前,她能把艾略特的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就在她快要压抑不住怒火的时候,艾略特同时挪开了枪口和视线。
他暂时对她丧失了兴趣。
那颗致命的红点转移到了王树的额头上。
双眼被强光照射,王树似乎终于摆脱臆想重回清醒。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任由红点在他脸上扫射,似乎彻底认命了。
见王树如此窝囊无用,艾略特一脸厌恶:“像你这种垃圾,凭什么能活着?”
对于这样的咒骂,王树无动于衷,甚至还对着尚柳笑了一下。
两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艾略特啧了一声,“再搞小动作,你俩一起死。”
身边人被无辜牵连,王树的眼中终于有了神采。他侧过脸,很小声地安慰她:“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尚柳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挤压了一下。
接着,王树将她护在身后,又给她套了个保护罩。
他笑得很安详,尚柳却能感受到他颅内识海的剧烈波动——他居然要自爆!
狂暴的精神力从他体内流泻而出,搅动起不祥的气流。体内力量积蓄到足以爆裂的时候,他跨过栏杆,准备从天台一跃而下。
艾略特察觉到他的意图,果断扣动了扳机。
真是够了,在这演什么苦情剧。
她混得再垃圾,也不需要小屁孩为她冲锋陷阵,为她自爆
——之前的瓦莱特也是,如今的王树也是。
尚柳实在忍无可忍,她控制了艾略特的重型机枪,又强行压制住王树的精神暴动,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
艾略特手腕一歪,枪口彻底失控,数枚子弹直直扫射向不远处的酒店。顶层的好几扇玻璃被砸得粉碎,房间里立刻亮起明灯,还伴随着尖叫与唾骂声。
许多贵客受到了惊吓,酒店警铃大作,守卫机器人被激活,从酒店大厅鱼贯而出。
贵人们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艾略特把事情闹大了。
前半段尚柳对王树机甲的看法,后半段艾略特对王树的看法,虽然有异曲同工之处,却也有很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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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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