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两天后,鸡飞狗跳的机甲友谊赛终于有惊无险地落幕。

那天晚上并没有人中弹。

艾略特发动袭击时已是深夜,许多来宾都在床上安睡。加上他手腕抽筋弹道打偏,没有人死在他的枪口下。

舒攸言喜静,房间被设置在酒店另一侧。意外发生时,她正带着耳塞陷入熟睡,第二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头来,只有几个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贵人受了点皮外伤。

尽管如此,艾略特依然引起了众怒,当天便被所长客客气气地请离了研究基地。

艾略特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惩罚,走时也干脆利落。

这一恶**件很快在星网上流传开,遭受一众网友批评。

由于赛时水平拉胯,赛外状况百出——选手打后勤,选手打嘉宾,嘉宾打嘉宾——本次机甲友谊赛被公认为史上最差的一届。

每次意外发生时,尚柳都“刚好”在场,这几天简直活得心力交瘁。她主食甜品顿顿不落,还是轻了五六斤。

部长看她最近倒霉可怜,特批她提前休年假。她求之不得,直接请了一星期。

闭幕仪式结束后,她在宿舍昏睡一下午,临到傍晚却被电话吵醒。

她迷瞪瞪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王树大大咧咧的声音:“小丽,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尚柳:“嗯?”

王树:“我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学校了,想叫你出来吃个饭。”

尚柳:“……啊?”

王树气得喷火:“我看你还没睡醒吧?”

尚柳的确没有完全清醒,她用脑袋蹭了蹭枕头,将毛糙的头发蹭成了鸡窝。

一分钟后,她挣扎着坐起来。

十五分钟后,她匆匆赶到商业街,发现王树给的定位是一座大酒楼。那里头的菜肴很贵,松德软磨硬泡半个月,尚柳也只带它吃过一次。

王树怎么忽然这么阔绰,账户已经解封了?

据她所知,王树的最终名次是第五。他的养父曾表示,如果他考不到前三,就杀掉他的亲生父母。

那个阴险狡猾唯利是图的老贵族为何会转性?

尚柳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一走进包厢,王树就一脸兴奋地向她招手:“我父亲死了!”

尚柳:……这可真是一场礼仪大考核,她是该说恭喜还是该说节哀。

她憋了半天,问了一句:“怎么死的?”

将菜单递给尚柳,王树给出答案:“被艾略特杀死的。”

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得不说,养父挂掉以后,王树的状态好了不少。他不再佩戴金色美瞳,也是个神采奕奕的俊美青年。

等菜上桌的间隙,他向尚柳讲述了一系列往事。

王树的养父名为尼古拉·特斯凯维奇——人如其名,他长得像苍白的吸血鬼,个性极其贪婪,当年还是靠吸妻子的财富买官进爵的。

妻子郁郁而终,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将女儿高嫁给贵族,他又美美地吸起女儿的权势,混成了地方长官。

后来,女儿一怒之下与他断绝关系。

没有晚辈帮助扶持,年老色衰的尼古拉焦虑不堪,索性请假去旅游。

轿车路过某一处贫民窟,尼古拉意外发现了在胡同巷子里奔跑的王树。看见王树的正脸,他的眼睛顿时像鬣狗一样亮起来:这孩子,搞不好能保他晚年大富大贵。

王树很害怕这个形容枯槁、双眼如炬的老头。他拼命跑回家,躲在父母身后,却眼睁睁看着怪物老头闯进家门。

尼古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苗子?

他对王树的父母威逼利诱,用一套房的价钱换来了王树的养育资格。

执念使然,尼古拉把全部资产都砸给了王树。

王树不懂文化,举止粗俗,他就重金聘请家教。王树不仅得学习文化,还得上表演课——学习如何扮演尚柳。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树骨骼开始发育,长得越来越不像尚柳。尼古拉就拼命给他打各种针剂,逼他吞食各种药物,让他继续维持与尚柳的相似度。

骨缝未闭合前,王树摄入了太多药物,他的身高永远地停留在一米六五。

“多么荒谬,”

说到这里,王树忍不住吐槽,“尼古拉逼我处处模仿尚柳,可尚柳一米八几——应该和你差不多,我俩身高都差了一大截。”

尚柳没敢吭声。

身高是王树心中的痛,他哼哼唧唧好半天,才继续讲故事。

接下来的内容和刘姐当初讲得差不多,因为长得像尚柳,王树受到了很多关照。他顺利考上机甲学院,养父尼古拉也赚得盆满钵满,从偏远星球搬到了大都市,还买了大院子。

昨天,尼古拉死了。

尼古拉的女儿说这些财产都是靠王树挣来的,所以分毫不取,让王树尽数继承。

王树顿时就成了阔气人。

尚柳忽然插嘴:“你那个‘天钺二代’是怎么回事?”

“它啊,尼古拉鼓捣的,”

提起自己的机甲,王树就很是惆怅,“他买不起好机甲,又要我事事都向尚柳看齐,就仿照天钺的样子,造了个四不像的鬼东西。

你别看我嘴上嫌弃它,它也陪伴我三四年了。怎么着都有感情了,我也是越看越顺眼。”

尚柳对此表示认同,她觉得每一个机甲战士都应该爱护自己的机甲,把它们当成同伴。

她又抛出另一个问题:“你要是能自己选择机甲,更想要什么样的?”

王树扶着下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想要一台明黄色的机甲,体型稍微小一点也没问题。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古地球的变**刚,我就喜欢大黄蜂那样的。”

尚柳:“品味不错。”

吃过晚饭,尚柳将王树送到港口。

临行前,王树的脸上出现些许阴翳:“尼古拉已经死掉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眼看同学开始催促,他一脸焦急地叮嘱尚柳,“艾略特很记仇,你务必注意人身安全,没有大事尽量不要离开基地。”

尚柳态度模棱两可,挥挥手送走了王树。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拎着行李箱,和田小苗结伴来到候机厅。

田小苗伤口才痊愈,也趁机请了年假,和尚柳一起出发。她面色苍白,嘴唇结满干痂,双眼却亮得惊人。

她要拯救斑斑,也要拯救自己。

因此,尚柳必须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假期,一次性办好三件事:

首先,她要先去22区,帮助田小苗偷鸟,把鸟转运到31区陈老头家。

其次,她要杀掉改造派老大——造成瓦莱特不幸的罪魁祸首。据白喜说,改造派老大已经从外星回来了。他不仅没有入狱,还带领残存的手下大摇大摆地流窜在街道上。

最后,她要溜进S-100星系机械回收场,寻找天钺晶核的下落。

专线起飞前三十秒,尚柳忽然收到了新消息

舒攸言:起床了吗

舒攸言:我听说你休年假了,待会有什么安排?

舒攸言八成是想见她。

看到这条消息,尚柳脑仁一疼——她昨晚光知道从王树那里套话,把舒攸言这尊大佛忘得很彻底。

可飞船已经滑出港口,安全带已经彻底扣死,她已经找不到任何回旋余地了。

于是,她只能向舒攸行传达遗憾情绪,谎称自己出去旅游了,并表示会给她寄伴手礼。

舒攸行读完消息便不回复了,还开启了免打扰模式,像是在生闷气。

尚柳仿佛能看见她对着屏幕冷笑的样子。

……

来时路上,田小苗向尚柳透露了部分家世。

她父亲姓何,是22特区的一位中级官员。

她母亲姓田,曾经是钢琴演奏师,如今负责照料家事。

她还有个随父姓的弟弟,比她小六岁,如今还在读中学。

她家里条件还不错,房屋坐落于景致优美、闹中取静的第三社区,是一栋温馨小巧的别墅,尖顶上涂着天蓝色油漆,墙上还手描着美丽的花卉。

这样的装饰,第一眼就会给人留下好印象,觉得这家人可能是善良包容且热爱自然的。

开门的人是田女士,她围着质地上乘的披肩,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是个眉眼漆黑、冰肌玉骨的东方美人。

尚柳在揣摩对方,对方也在来回审视她,田女士温柔的眼风从她枯黄的发色一路扇到她的杂牌运动鞋。

三秒之后,田女士依旧挂着柔柔的笑容,目光却冷淡下来。

她轻声与尚柳打招呼:“你就是张小丽吧,个子可真高挑。我女儿经常跟我说起你,快进来坐。”

她转过身子,为二人带路。

尚柳跟在田女士身后,穿过布置温馨的走廊。

墙壁两侧挂满各式各样的合照,有恩爱的夫妻,有眼神乖张的弟弟,还有温顺木讷的田小苗。她总是捧着厚厚的书,肩上偶尔会落着一只蓝冠蓝羽的智者鸟。

望着女人婀娜多姿弱不禁风的背影,尚柳忽然想起了曾经被迫上过的唯一一节古地球文化鉴赏课。

在课上,她认识了一位大名鼎鼎的古代美人,叫西施。西施心脏不好,每走两步都要捂着眉头轻抚胸口,反而更加惹人爱怜。

田女士的气质有点像西施,带着浓郁的复古情调。她步伐轻缓无力,步态柔若无骨,看起来娇美极了。

她看起来好像很脆弱

——可她那天晚上扯着嗓子羞辱责备田小苗时,倒显得中气十足。

别墅内部并不宽敞,直走左转便来到了会客室。会客室的茶几上空空荡荡,没有准备任何果品茶水。

田女士抱着双臂安排田小苗:“冰箱里有汽水,你去给小丽拿一罐。

你弟下午才能回来吃饭,我中午不吃东西。你们待会要是饿了,就随便煮点面条。

对了,你上来一下。”

狠狠地剜了田小苗一眼,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咚咚咚上了二楼。

田小苗知道自己待会要经历疾风骤雨,肯定会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然而,眼看着朋友在自家遭受冷遇,她心中只有难堪。

她附在耳边,低声对尚柳说:“让你遭罪了,等办完正事,咱们出去吃一顿好的。”

尚柳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她现在无权无势,长得又不好看,简直是完美地踩在了田女士的雷点上。

她走到沙发边,舒舒服服地坐下,又故作高雅地颔首:“一瓶汽水,谢谢。”

田小苗噗嗤一笑,心中的烦闷去了大半。

她给尚柳递了一瓶汽水,又提心吊胆地上了二楼。

楼上隔音效果不错,尚柳坐在楼下,听不到半点动静。

用吸管追逐着玻璃瓶中的气泡,她探出精神力触角,操纵触角爬上二楼,又钻进紧闭的门缝。

下一刻,母女争吵的声音清晰可闻。

田小苗十分无奈地劝道:“……母亲不是让我广结善缘吗,我好不容易把朋友叫到家里,您又这样刁难人家……”

乖女儿竟反了天地说教她,田女士的声音陡然拔高,“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是让你多和漂亮有钱的同事交朋友,也没让你把这种货色领回家里。

你看她那头黄毛,你看她那身破烂衣服,一看就是不三不四的穷鬼,能认识什么好男人……

你说什么?她还是从98区贫民窟出来的?”

听到这话,田女士顿时哭天抢地,“我的老天爷,我女儿被死穷鬼下了什么毒药!你自己不顾脸皮,就不怕那女的勾引你弟弟,赖着咱家不放手?!”

“母亲,够了!”

田小苗已在发怒边缘,想起今天的正事,她骤然冷静,“您是为了我好,我心里都明白。

您放心,我们待一阵就走,我不会让她在家里吃晚饭,也不会让她勾引我弟。”

“欸,这才是我的好宝贝。

对了,斑斑这个月的伙食费你还没给,走之前记得转我。”

田小苗耐着性子一一答应,乖顺听话一如从前。

田女士怒火全消,又拉着田小苗絮叨好半天,给她传授了许多“驭男心经”。

尚柳懒得听这种东西,把精神力触角撤了回来,开始专心致志品尝起蜜桃汽水。

能喝到冒着泡泡的冰镇汽水,她其实蛮开心的。因为她这种人就是标准的“山猪吃不来细糠”,觉得茶就是枯树叶泡水,咖啡就是苦中药。

她就爱灌酒,就爱喝点甜饮料。

瓶中汽水匀速见底,田小苗终于被田女士放了出来。

她脚步虚浮地走下二楼,走进会客室:“等久了吧?走,我去给你煮面。”

尚柳放下空汽水瓶:“我这会还不饿,咱们去看你的斑斑。”

她不想再磨蹭了。

田小苗心中一愣:现在就要行动?她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坐在31区到22区的飞船上,她拼命给自己鼓劲:只要把斑斑解救出来,她就能彻底获得自由。

她那会儿还迫不及待,恨不得飞船直接跃迁到她家。

可当她真真切切地站在家里,望着从小看到大的陈设,嗅到最熟悉的香薰味,她还是很可耻地感受到眷恋。

她可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贱货。

尚柳看出了她的摇摆挣扎,面无表情地将指指右眼,无声吐出两个字:亨利。

田小苗如梦方醒。

是她自己要拥抱自由的。

这世上从来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她早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于是,她咬定决心,领着尚柳去见斑斑。

斑斑就住在顶层玻璃房里。

它蹲在花团锦簇的鸟架子上,正在呼呼大睡。此时正值中午,窗外暖光大盛,从它锦缎般的蓝羽毛上流泻而过,竟带着童话般的华彩。

看到此情此景,连尚柳都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愿惊扰它的甜梦。

无人惊扰小鸟,小鸟自行从梦中惊醒。

它张开眼膜,露出透亮如水洗的黑豆小眼。看到露台门口的主人,它歪起脑袋,疑惑地审视着。

田小苗喃喃自语:“这小傻鸟……肯定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她张开双臂,口中嘬出一段清亮的口哨。

斑斑立刻张开双翼,流动着细长如飘带的尾羽,义无反顾地冲向田小苗的手臂。田小苗反手一捞,将它搂入怀中。它并不抗拒,安然蜷缩在她的怀抱里,满眼依赖地望着自己的主人。

脱离了童话般的氛围,两人这才发现,斑斑的状态其实并不好。它的喙上有裂纹,羽毛色泽比照片上黯淡,脑袋上的羽冠也折了一根。

田小苗将斑斑翻过来,轻轻拨开它肚皮上的羽毛,发现它胸骨尖尖,肚皮瘪瘪,显然营养不良。

她生气极了,声音都在颤抖:“难怪斑斑一直在睡觉——它太久没吃饱饭,都饿得亏膘了。我明明一直在给家里打伙食费,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亏膘可不是小问题,斑斑现在看起来还算精神,一周后、半个月后就有可能突然暴毙。

她冲到喂食器边,拎起吃到一半的袋装鸟粮,发现已经过期了两个月。

搂着饱受折磨的斑斑,田小苗悔恨得泪如雨下。

她要是不那么听话,她和斑斑都可以好好的。斑斑不会面临生命危险,她也不用和危险的男人虚以为蛇,被逼得失手伤人。

斑斑不会说话,只是仰起小脑袋,蹭蹭田小苗的脸颊,用喙一点一点啄去她的眼泪。

一人一鸟相互依偎,看起来就像美丽的治愈电影。

尚柳欣赏了一会,出声打断:“该动手了。”

田小苗点点头,抬手擦掉眼泪,将斑斑递给尚柳。

斑斑没有挣扎排斥,只是停在尚柳手臂上,好奇地打量着她。

田小苗看得啧啧惊奇:“斑斑平时很怕生,它可能察觉到你是个好人,一点都不害怕你。”

尚柳哼笑一声: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动物和意识体稍微有点像,也能感知到微弱的精神力,回情不自禁地亲近强大的精神力者。

她集中意识,与斑斑四目相对。

不消片刻,她的识海中响起虚弱无力的童声:“你会帮我吗,你会帮我重获自由吗?”

尚柳:“你的主人就在旁边,为什么要向我求助。”

片刻,斑斑有些黯然地说:“我一直在等她,可她没有救过我。

她知道我吃不饱饭,过得很糟糕,每次回来都会抱着我哭。可她哭完还是会走,我还是会被扔在这里,会被关进笼子里。

她憎恶自己的家庭却不反抗,对我百般疼爱却不愿意将我带出苦海。

我很爱主人,她对我很好——然而,她就是个懦弱的家伙。”

尚柳心想:不愧是智者鸟,能抓住问题的本质。

田小苗最致命的缺陷不是虚荣,不是缺爱,而是懦弱。

她遇到困难心志不坚,关键时刻当断不断,连她最心爱的智者鸟也为其所累,开始受不了她。

端详着智者鸟的翅膀,尚柳发现了端倪:“你的羽毛被剪掉了?”

“是的,我没有办法逃脱。”

尚柳忽然想起那天,田小苗坐在病床上,信誓旦旦地说:“斑斑爱我,它一直在等我,所以不会逃跑。”

她忽然笑出声。

听见笑声,田小苗一头雾水:“怎么了?”

尚柳摇摇头:“没什么。”

她将精神力分成细如毫毛的线,又将它们勾连在斑斑的断羽上,为它延展出新的羽翼。

斑斑试着扇动翅膀,感受到了久别重逢的轻盈与掌控力。

“想飞就飞吧,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过……”

尚柳抬起指尖,捏了一只彬彬有礼的乌鸦,把它送到斑斑身边,“你如果想和主人在一起,这只乌鸦会为你引路。”

做完一系列手脚,尚柳和田小苗离开了别墅。

田夫人或许是起了疑心,在尚柳主动提出告别时,她还专程跑去玻璃花房检查。

看到斑斑还在架子上睡大觉,周围设备一点儿没遭破坏,她才放下心来,与二人告别,并热情地招呼尚柳以后再来玩。

尚柳走时头也不回:鬼才会来这破地方。

两个小时后,尚柳和田小苗坐在港口附近的餐馆里。

“这家店的东西都特别好吃,你看看这排意面,随便挑一样都不会出错……”

田小苗嘴上说着意面,眼睛却时不时往外瞟。

尚柳在屏幕上圈圈点点,又抬眼瞅她:“斑斑一小时前就逃走了。”

斑斑起飞时借助的是她的精神力,它每扇动一下翅膀,她都能感受到。

她将自己的力量赠送给了斑斑,在斑斑长出完整的羽毛前,她的力量会将它托举在高空,带它飞往22特区的任何一个角落。

22特区很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且树立了有关鸟类的保护法。街边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街上经常蹦跳着小鸟。它们不怕人,怡然自得地啄食着树果。

在街边饱餐一顿后,斑斑这会儿正在高空盘旋翱翔,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快乐。

智者鸟是合法合规的外来物种,它很聪明,能在这方天地活得很好

——田小苗很清楚这件事,她害怕自己被斑斑抛弃,因此显得格外焦虑。

她低下头,沮丧地交叠双手,像是在反省自己失败的前半生,又像是在等待来自斑斑的审判。

饭菜已经上桌,斑斑还是没有出现。

田小苗笑得比哭还难看:“看来,它不要我了。

都怪我,是,是我对不起它,我只希望它以后能自由快乐地活下去。”

尚柳闭上双眼,须臾又睁开:“它没有抛弃你。”

此刻,它就跟在乌鸦身后,像箭矢一样往来赶。

十分钟后,美丽的蓝色小鸟出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它的尾羽如丝带一般略过人们的头顶,激起一片惊叹。

它飞过斑马线,穿进餐厅窗户,轻轻落在田小苗的肩头。

田小苗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又泣不成声。

与她相比,斑斑看起来淡定多了。它用喙梳理被风吹乱的羽毛,又给餐桌对面的尚柳递了一个眼神。

尚柳微笑着收回引路乌鸦:“你最终还是来了。”

斑斑:“唉,没有办法。”

小鸟也知道田小苗是个懦弱无能的家伙,可小鸟依然很爱她。

智者鸟的爱,清醒而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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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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