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区的蛋糕和果冻很有名气。
返回31区之前,尚柳一口气买了十几箱果冻和蛋糕,用来充当伴手礼。
陈老头是第一个收到礼物的人。
他翘首以盼好几天,终于等来了背着大包小包,领着同事的尚柳,等来了美丽的智慧鸟。
“人来了就行了,你兜里才几个破钱,还给我这个老头子买礼物。”
陈老头嘴上嗔怪,脸上却乐出了层层叠叠的褶子。他毫不犹豫地提前关门,领着尚柳二人回家。
他的宅邸的确很大,是古色古香的三进院落,还附带着一座后花园。
可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忙忙碌碌的机械管家,就只有他一个活人。
来了两人一鸟,院子立刻热闹起来。
陈老头对斑斑爱不释手,给它准备了最精品的鸟粮和干果,又在花园中央给它铺了个舒舒服服的小窝,还带着斑斑看电视,给它买各种儿童绘本,教它看画识字。
他还在花园里装了监控,能全天观察到斑斑的生活状况,好让田小苗放宽心。
看着陈老头对斑斑这么疼爱,田小苗愈发自惭形秽。
陈老头偏偏是个大善人,最见不得别人憔悴。看见田小苗家世不幸,身子病怏怏的,又一脸苦相,就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
晚饭时,望着满满一大桌菜,田小苗无所适从:“这些都是您亲手做的吗?”
“嗐,这有什么难的,”
陈老头拨动玻璃转盘,把最肥美的鱼肉推到她面前,“别的菜倒无所谓,你一定要吃吃这道红烧大黄鱼——小姑娘别不好意思,夹点鱼肚,蘸汤一起吃!”
田小苗尝了一口,眼前一亮:“您厨艺真好。”
她瞬间被勾起了食欲,逐渐放下矜持,开始大快朵颐。
陈老头心满意足地给自己舀汤,意外发现尚柳正在桌子底下偷偷看终端。他当即一声怒喝:“吃饭时不许开小差!”
田小苗吓得差点打翻碗盘。
尚柳迅速坐直身子,面色如常地与老头商量:“我今天有点事,您今晚就不用留我的饭了。”
陈老头:“嗯,忙完早点回来。”
听见自己要被扔下,田小苗有些急眼。她想表达抗议,转头却与尚柳对上目光。
尚柳的眼里罕见地结着冰霜,充斥着强烈的警告与抗拒。
田小苗立刻了然:既然给人家帮不上忙,就不要给人家拖后腿添麻烦。
她还是好好待着吧。
尚柳很感谢田小苗的识趣,她大口大口地刨完米饭,起身向陈老头告别。
她刚才一直在偷偷干坏事。
陈老头给田小苗转鱼夹菜时,她正在购买非法个人信息。陈老头让她关掉终端吃饭时,她眼疾手快地输入了查询目标的姓名。
就在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饭时,客服已经传来了她需要的全部资料。
得到陈老头默许,她走回客房,重新点开黑市界面,开始阅读文件。
姓名:汪来顺
性别:男
年龄:38岁
ID:642897000438470L
身份:31区改造派团伙负责人
……
略过无关紧要的细节,尚柳点开汪来顺的证件照与生活照。
他是个身高一米九几的壮汉,留着草绿色的莫西干头,眉骨、耳廓、鼻孔全部穿着沉重的铁环,看起来格外乍眼。
身为改造派老大,除了一双黑漆漆的义眼,他的器官和四肢基本还是原装的。
他曾说人体改造是超越与飞升,可他本人依然摆不脱□□红尘。
尽管云绒纺织工厂被端了个底朝天,手下小弟全被抓进监狱,汪来顺还是毫不收敛,成天在三十一区抛头露面。
客服相当尽心尽责,还给尚柳总结了汪来顺的活动轨迹:上午睡大觉,下午逛大街,晚上在夜店玩个通宵,吃完早餐再回去睡大觉,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尚柳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夜店最好下手。
既然准备去夜店,就得准备一套花里胡哨的行头。
午睡一小时后,尚柳离开陈宅,一头扎进全31区最乱的街区。
经过半小时的激情挑选,她购买了一顶粉假发,一件铆钉夹克,一条宽松低腰牛仔裤,一套廉价化妆品,还有浮夸佩饰若干。
她蹲在臭气熏天的公厕隔间,将自己改造成了顶着大耳环、大口黑、大烟熏、铁链choker的粉毛朋克女。
尚柳很喜欢这种风格,对自己的新造型也很是满意。
她将脸贴到洗手台镜子附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意外发现门口有好几位女士在焦急地徘徊。
她扭头看看空荡荡的厕所隔间,热情地招呼她们:“空位置还很多,别等了。”
谁知,几位女士连连摇头:“不不不,您比较着急,您先用。”
见这几人并不领情,尚柳将头转回去:“哦,那你们先等着吧。”
她语气很平常,那几位女士却像是被恶鬼胁迫一般,争先恐后地挤进卫生间,硬是把洗手擦脸整出了奔赴刑场的架势。
前往酒吧的路上,尚柳收获了许多胆怯的眼神。
她本就长得高,再配上厚底鞋、漆黑的唇色与颓废的眼妆。即使她刻意往屋檐下走,行人们还是忍不住为她开道让路。
顺顺利利地来到酒吧门口,尚柳却被保镖拦住了。
保镖大概是把她归类为搞破坏的危险分子,要求她出示ID卡。
尚柳心想那她这身打扮岂不是白费了,于是指着其他顾客,粗声粗气地质问保镖:“刁难我?谁给你的狗胆子!你怎么不查别人的身份证?”
保镖怂了。
他让开道路,毕恭毕敬地将尚柳迎了进去。
不愧是汪来顺经常光顾的夜店,里头可真是牛鬼蛇神齐聚,不法行为频出。
汪来顺这会儿还没到场,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尚柳绕过花枝招展形容狼狈的男男女女,独占了最偏僻的位置。
酒吧卡座一般有最低消费,尚柳把菜单翻来翻去,实在舍不得买东西——这里头的果盘和零食仿佛镶了金,贵得要死。
她纠结片刻,只点了十二瓶白啤,十二瓶黑啤。
啤酒很快送上桌,酒起子也要额外收费。她摆手说不用不用,直接用牙齿咬开瓶盖,边喝边等人。
过了十来分钟,汪来顺还没登场,一个五官清秀、干枯瘦弱的男人倒是扭着屁股走过来:“姐姐,今天一个人喝酒吗?”
尚柳没有赶走他。
她知道她自斟自酌的样子很突兀惹眼,这个男人的出现简直恰逢其时。
于是,她往里坐了一点,给男人留出一片空位。
男人顿时喜笑颜开,妖妖调调地坐过来。
尚柳心生警惕,将啤酒全部拢到自己那边:“你坐远点,不许碰我的酒。”
夜店里的黑啤可比外头贵三倍呢。
听到这话,男人的脸色立刻难看了不少。
可钱难挣屎难吃,他挤出难看的笑:“瞧您这话说的,我专程来陪您说话的,又怎么会蹭吃蹭喝?”
尚柳:“来吧,你想说点啥?”
男人有点害怕尚柳,精心准备的骚话一句都没敢说。
他思来想去,决定迂回作战,眼神黯淡地讲述起自己的往事:他家里有卧病在床的父亲,还有需要读书上学的弟弟妹妹。家里条件实在太困难,他被逼无奈,只能辍学出来讨生活。
他的语气实在生硬,编纂的身世又如此老套,尚柳听得直发笑。
男人也有些尴尬:“也是没办法,上司让我们必须这么说。”
尚柳:“没事,能理解。”
人类自古以来就喜欢救风尘,领导逼迫他们背诵这话术,代表如今还是有不少人吃这一套。
男人受到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打击,终于丢掉了所有小心思,开始纯聊天。
从音乐游戏到明星八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消磨了不少时间。
桌上的啤酒瓶空了一半,尚柳的脸颊开始微微发烫。
男人以为她喝醉了,试探着提出要求:“姐,我肚子好饿,都一天没吃饭了,咱们能不能买点小吃?”
他不仅得陪酒,还得干销售。顾客要是买吃买喝,他月中也能拿提成。
“啥?等着——”
尚柳拾起脚边的双肩包,在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油腻腻扁塌塌的纸包,“我带了一块点心,真是便宜你了。”
这东西卖相实在糟糕,男人硬着头皮接过:“姐,咱们店原则上是不让自带食物的。”
尚柳:“我知道啊,你不是说你饿了?”
这男的真不识好歹。
她中午没有让陈老头给她留饭,就是准备把这东西当晚饭吃。
男人勉为其难地掀开纸包,看着圆润可爱的橘色糕点,眼前一亮:“是橘子蛋糕——您从22区买来的?”
尚柳:“你还挺识货。”
似乎是真饿坏了,男人狼吞虎咽地吃掉蛋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就是小时候的味道,我第一次吃到一整块橘子蛋糕。
当年亲戚去22区出差回来,给我们送了一盒。可我家里人实在太多了,每人只能分到半块。”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往事,表情也生动柔和起来:“姐对不起,我刚才给您甩脸子了。
要不,您加一下我的好友,店里有啥优惠活动,我第一个通知您。”
尚柳没有接话。
她终于等到了汪来顺。
顶着标志性的荧光绿莫西干头,脸上挂着乱七八糟的铁骷髅装饰,汪来顺左拥右抱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怪模怪样的小弟,手臂被改造成了。
他驾轻就熟地走到最里头的半开放式好包厢,四仰八叉地坐下。
不消片刻,就有服务生点头哈腰地凑到他耳边,全神贯注地听他调遣。
顺着尚柳的目光看过去,男人眼含惧意,“姐,你千万别招惹那个绿头发的。谁敢得罪他,就会被拆成八块。
我之前有个同事,给他服务时顶了两句嘴……'那玩意儿'直接被改成螺丝刀了。”
尚柳收回目光,喝了一口啤酒。
服务生离开了,胶囊一样的包厢关上了隔音玻璃门。
通过精神力,尚柳还是能听见他们在里头说什么。
他们说最近实在太缺人手了,要不今天晚上再抓点人回去改造。
汪来顺嚼着雪茄,将烟圈喷到怀中女孩的脸上,又问她:“小妞,你想不想变得更性感,更能招揽生意?”
女孩支支吾吾没敢接话,被他扇了一巴掌,又踹了两脚。
他们忽然聊起了瓦莱特。
他们说瓦莱特当年就是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他们说瓦莱特死得真可惜,她是一条多么能打,多么好用的狗。
尚柳缓缓放下空酒瓶,鼻腔里喷出一点湿气。
赶来31区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该让汪来顺怎么死。
她想过,像猫捉老鼠一样,把汪来顺堵进逼仄的死路,将其慢慢拆解,让他感受到瓦莱特被绑架时的绝望痛苦。
她还想过,用枪指着汪来顺的头,问他还记不记得瓦莱特。
此刻,望着耀武扬威花天酒地的汪来顺,尚柳忽然醒悟:她永远无法令他悔过,也不可能让他感同身受。
她曾经是将军,手上糊满了同族与异族的血水,她早该明白这种道理。
因此,她只需要让汪来顺死得痛苦至极,就够了。
尚柳心中已有定夺。
她不动声色地咬开下一瓶酒,操控小弟的机械臂,对着汪来顺的宝贝疙瘩干脆利落地来了一枪。
机械臂配备了消音器,枪声的穿透力还不如贝斯鼓,舞池里的人们还在扭动,全然不知危险发生。
脏污的血水很快将□□渗透,汪来顺捂着□□,痛到失声,轮廓分明的方脸硬是皱成了酸枣核。
生怕遭受牵连,他怀里的女孩们四散奔逃。
另一个小弟眼疾手快,正要飞过去踹倒肇事者,却发现自己的合金骨骼不听使唤了。
咔嚓——
咔嚓——
他仿佛被困在这具半自动化躯壳里,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走向老大,然后抬起搭载着动力引擎、镶嵌着指虎的铁拳头。
一拳捶下去,汪来顺的右脸塌陷了一半,唾出一口夹杂着碎牙的血。
“老,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亲眼目睹自己暴打老大,小弟急得狂掉眼泪,“您一定要信我!”
他嘴上不断哀求,却提起自己硬邦邦的大拳头,朝汪来顺的鼻梁狠狠砸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碾碎了汪来顺的下颚。
“今天设备肯定是出故障了!”
——他打折了汪来顺的眼眶骨。
“老大,我的身子好像不听使唤了……”
——他张开五指,直直朝汪来顺的天灵盖戳去,又转动手腕,似乎要将他的头盖骨拧开。
在胶囊形状的半封闭包厢内,伴着节奏鲜明的后室电子乐,小弟不受控制地殴打着汪来顺。
夜店实在太吵了,所有人都在忙于享乐。就像发生在这里的无数起暴行一样,没有人会察觉到汪来顺在挨揍。
不会有人拯救他。
……
汪来顺的上半身被手下砸扁了,几乎变成了一滩烂肉。他丧失了意识,几乎脱出眶骨的义眼却轻轻明灭着,似乎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尚柳不会让他死得这么舒服。
她刺激了汪来顺的大脑,逼迫他完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绝望的处境,承受这非人的疼痛。
多重折磨下,他惨不忍睹的脸上留下脏兮兮的血泪。
尚柳心满意足,引燃了他的义眼。
轰——
汪来顺被爆头了。
附近有顾客察觉到异样,终于小规模地躁动起来。
尚柳准备趁乱离开。她正要起身,意外发现二楼有白色的光点一闪而过
——暗处有狙击手!
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尚柳眼睁睁地看着一枚子弹破空而来,正中身旁男人的眉心。
这个倒霉鬼被开了瓢。
温热的脑浆溅上了尚柳的侧脸。
男人刚才还在探头探脑,听到胶囊包厢里的异响,眼珠子还在骨碌碌地转。
下一刻,他就变成了难看的尸体。
在二楼相同的位置,尚柳又看见了光点——这次是冲着她来的。
她侧过身子,很轻易地躲掉了子弹。
紧接着,她右腿一麻,跪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大腿上戳着一支最强力的麻醉剂。
麻醉剂和子弹的轨道方向完全不同。
或许是酒精上头,或许是心理作用,尚柳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她压制住自己的晕眩与不适,竭尽全力地分析当前的状况。
有人早就在夜店设下埋伏。
有两伙敌人…在声东击西……
……到底是哪个畜生……要这样坑她……
麻醉剂正式生效了。
尚柳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合上,大脑彻底断片。
……
尚柳再度清醒,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铁质墙角,小而刺眼的顶灯,冰冷无缝的白色天花板。
地板上有脏兮兮的格纹,她的脸颊贴在上面,被压得又疼又麻。
除了白顶灯,房间里没有窗户和钟表。
她这是昏迷了多久?
尚柳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被束缚带捆得结结实实,脖子上也卡着一个怪东西——虽然没有明显的实体,却能带来强烈的束缚与不适。
她的精神力用不了了,麻醉药效刚过,这会儿也使不上劲。
身体被捆成一团大粽子,她只能像咸鱼一样翻到另一侧。
看到铁栅栏和对面同样构造的空房间,她意识到自己被抓进了牢房。
人类联盟比较人道,监狱里有卫生间和床,也不会把犯人捆成这副熊样。这里环境这么差,肯定是私人监狱。
尚柳将耳朵贴近地面,隐约能感受到震颤,能听到机械引擎的轰鸣声。
她应该是被抓进了某艘飞船。
至于这是谁干的,她心中其实已有答案。
王树离开基地的时候就特别叮嘱过她,让她小心艾略特,轻易不要离开研究基地。
尚柳有正事要办,不能缩在基地里当鹌鹑。她知道艾略特会来抓她,也做好了正面应战的准备。
可谁又能料到……
她气得在地上蛄蛹了一下:艾略特那头白毛猪,竟然搞偷袭!
一个没留神,尚柳的脑袋邦地撞在铁皮墙上。这墙的材质似乎很不一般,疼得她眼前冒金星,整个人都恍惚了。
恍惚间,她听到墙另一侧也有动静——隔壁也关着人,此刻正在一点一点往来蛄蛹。
尚柳试探着问:“王树?”
隔壁安静了。
一会儿,墙壁另一侧传来焦急的声音:“小丽,我不是警告过你……你为什么还要出来旅游,你是不是不把性命当回事?”
尚柳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艾略特不敢攻打机甲学院,你又是怎么被抓住的?”
隔壁又安静了。
半晌,王树有气无力地开口:“我就是一时松懈,晚上和同学一起去校门口吃了顿海鲜。”
尚柳嗤笑:“然后你就被逮住了?”
王树的声音越来越小:“谁能想到……餐馆卫生间里会有埋伏。”
见尚柳没说话,他哀叹一声:“我觉得吧,咱俩可能要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艾略特讨厌的人其实是我,他肯定要把我弄死——你和我不一样,纯粹就是被我连累的。
如果他要杀你,你就向他求情吧。你说你一时糊涂不懂事,咱俩其实不是同伙……你在听我说话吗?”
王树的絮叨,尚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定定地望着墙壁,墙壁上有个小小的凹陷,是她刚才不小心磕出来的。
为了提高移速,降低自重,飞船上的建筑材料一般会比陆地上轻巧,因此也更容易形变。
精神力虽然被压制,四肢虽然被束缚,但她还有一颗坚固的铁头。
尚柳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小丽?”
“……张小丽,你是不是又睡着了!”
伴着王树接连不断的呼唤声,尚柳一寸一寸挪向铁栅栏。
她拼尽全力支起身体,将脑袋撞了上去——栏杆果然变形了两三根。
强忍着颅内的震荡与剧痛,她硬生生撞断了好几根栏杆,把铁栅栏砸出一个豁口。她低着下巴,用牙齿叼起断面最锋利的铁棍,又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豁开束缚带。
王树似乎还在聒噪着什么,她却充耳不闻。
这个姿势太别扭也太费力,她的发根慢慢被汗水打湿,牙齿隐隐作痛,牙龈也渗出丝丝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抽出了两根手臂,将剩余的束缚带撕得粉碎。
她自由了。
她握着尖利的铁棍,跨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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