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在沉思。

呈单脚站立，立足女神像头顶的顾见欢面色深沉。夜风轻拂，她感受到发丝被吹动，于是闭上眼，张开了双臂。

智脑：“……你在做什么？”

顾见欢：“保持安静……你听到了吗？”

智脑：“…？”

它严肃地自下而上回输命令，从帝国皇宫中心朝科技区地下三十七层传送通知，超光速的速度让它得以在一秒内打开超敏系统——智脑仔仔细细“感受”了下顾见欢周围，企图抓住她口中表达的声音。

“……是外围贸易区喧哗的声音？是巡逻队列队有序的声音？还是五十米开外花园池塘水声？”智脑谨慎给出一系列猜测，对顾见欢超人的耳力感到惊讶。

“不……是成就的声音啊！”顾见欢睁开双眼，弯唇邪魅一笑，她的双臂愈发张大，似乎要拥抱整个黑夜。

与此同时，游戏系统响起：

【获得成就：更上一层楼（位于宇宙最高的地方：信仰之巅）】

智脑：“……？”

即使拥有足够绕帝国数万圈信息的智脑也无法分析出顾见欢所作所为的动机。

智脑开始沉默是金的状态。

“说起来，整个宇宙都信仰命运女神吗？”顾见欢矫健一跃，从女神像头顶落地，拍了拍手，抬头仰视洁白的女神像。

夜色的泼墨反衬女神像愈发洁白，就连月亮的光华也比不上祂亲自倾洒的柔光。顾见欢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祂，越看越想把祂带回家。

心动不如行动，顾见欢伸出手就是一个大碰特碰——

【大理石命运女神像（状态：死化）（即使被寄予了最狂热的信仰，它也不过是件死物）】

“并不。只有帝国信仰命运女神。帝国之外的独立星球、未知领界等并不信仰祂。”智脑终于整理好心情，“如帝国最大的敌人，蛮界信仰的是生命女神——但我们往往叫祂邪神。”

“关于祂的宗教仪式往往与血祭、癫狂与致幻联系在一起。帝国严禁对于祂的任何信仰。”

见顾见欢对女神像的衣摆上下其手，智脑再次被沉默，出言提醒：“……您这么做…不太好。”

顾见欢心不在焉：“我刚刚站它头顶也没见你说啊？”

智脑又开始了沉默是金的状态。

而顾见欢的面色却越来越严肃：“…等等、祂是不是张开眼睛了？”

嘴上这么说，并不妨碍她继续摸来摸去，企图找到暗窍。

经过刚刚一役，智脑甚至懒得开视觉系统：“……我觉得不太可能。”

夜攀得更深了，月也早被黑云侵去。冷风袭衫，万物死寂。顾见欢一脸凝重，心里实际上兴奋得很。

久久听不到顾见欢回复，智脑狐疑地开启了视觉系统。

手环浮空浮出虚拟屏，智脑透过电子的眼睛，见到了它一生难忘的场景。

皎洁纯白的女神像一如既往温柔地微笑，嘴角的弧度比云彩都要轻。

但祂竟然睁开了一双无珠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眼前欲行不轨的少年——

智脑大骇！它CPU已经开始燃烧，自下而上的火星向不远的科技区奔涌，星火燎原。

自帝国中心女神像的手环运行过载导致的火苗向高新区飞溅，电子通火的明闪只是瞬间。

“爹的！智脑脑脑脑………起火了！！”

“啧，小事莫要大惊小怪，说过你多少次了？”

“啊啊啊！！？黑了黑屏了！！博士！博士！博士啊！——”

不管帝国智脑与信息研究中心如何兵荒马乱，也注定因为其遥远的距离，对当下的罪魁祸首造不成一丝一毫影响。

但顾见欢接下来的操作无疑让智脑的囧境更严重，也让智脑本脑更加害怕。

只见她也勾起嘴角对着女神像笑了回去，然后很礼貌地开口：“我想把你带回家，不说话就当作你答应了。”

智脑在冒烟：？

智脑不断冒烟：？？

顾见欢不管在场其它物咋想的，反正她就是想把它带回家，她志在必得，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多不好啊。

【警告！警告！警告！请玩家立马远离污染源！】

【精神污染指数（78/100）】

前半数字还在不断地飙升，而顾见欢触摸神像的手感到抚摸绸缎般的触感，柔软、轻浅。

【？？？女神像（状态：活化）（众生祈求祂的赐临，无所不至及，对祂却比不上微风扫林；祂愿朝你投递目光，却只会让你一阵眩晕）】

一阵阵困意如潮水逐渐浸没她，冰凉的软体漫上着她的气孔、耳朵……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到大脑内回响着一道柔和的轻音，似圣歌吟诗在洁白的教堂：

“我的孩子……”

“睡吧、睡吧……虚信者早已遍野，谁来传唱真正的金线？”

***

顾见欢睁开眼，周围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

矗立的四十二雪白廊柱直顶入穹，前方死寂的排排木椅染着老旧破败的气息，月光自中心穹顶的天窗莅临，为前方正中心的神像编织暗纱。

她的视线在模糊、混乱，又仿佛凝聚成光束，引着她看向那座神像。

顾见欢眼前一亮，新地图！

她兴奋地快速靠近神像，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

这绝对是游戏给她的福利，皇宫的神像暂时拿不了，就让她发现这么一处宝地！

顾见欢喜上眉梢，尝试爬上眼前的神像。

实在是太暗了，除了能看到它穿着长袍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照这样看，应该真有神。神这种物种岂不是也可以收为眷属？

玩家才是游戏唯一真神！！

顾见欢四肢并用，飞速攀爬。

但她却悲催地发现爬到神像下半身后就爬不上去了——

无它，空气墙是尔。

顾见欢：“……”

好你个司空娱乐，在这里做空气墙有什么用。除了能拦住好奇的玩家，还有什么用！！

顾见欢只好伸长脖子试图看清神像的脸。好的爬太低看不到。

顾见欢打开游戏拍照系统试图借相机看清。

【当前状态无法打开摄像功能，请脱离该状态再进行】

顾见欢：“……”

她气愤地跳了下来，对着神像大大翻了个白眼，“司空娱乐，你个傻*！”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莫名的不详预感笼罩了她——不是错觉。

眼前的一切瞬间如融化的黑白方块，溶聚、混合、交合，黑白五花筒般的图案在她瞳孔扩大又放缩：

她又晕过去了。

“司空娱乐……玩不起……别玩…”

***

顾见欢一个鲤鱼打挺跃起。

她回看系统，果不其然又见到了新成就：

【获得成就：天穹之上的目光投递（颇有勇气的选择）】

【获得成就：未知的梦中穿梭（一场美好的相遇～梦中的会面～）】

“小姐，你还好吗？”身侧撑着头的管家一瞬注意到顾见欢醒来，搭了搭单边镜片，目光带着探究。

顾见欢撑着床，双眼兴奋如铜铃：“挺好的。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果然有成就，也不算白梦一趟。

管家叹了口气：“是巡逻机器把你送回来的。为什么要跑去花园睡觉呢？”

顾见欢自动忽略了NPC的无奈。她心中更觉满意，智脑酱，肯定又是你帮了她！

真是令玩家感动的好助手。

如果评选【宇宙恋歌宁芙奖*】，她一定给你投上一票！

虽然她就那么睡在女神像前也没什么不好，那里广场地板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但是好失望。竟然不是真的地点跳跃，只是一场梦——一枕黄粱啊！

顾见欢叹息之余，不忘回复管家：“你猜。”

管家：“……”

管家似乎已经习惯了顾见欢的奇异举动，她面色不改，“今天下午有场宫廷宴会。您要出席吗？”

顾见欢两眼放光，点点头。

怎么能不去！？

这可又是一个偷东西找特殊任务的好机会！

打发走管家，顾见欢尝试召唤智脑。

“天才小助手？”

“超级大脑？”

“智能助手？”

“小○才电话手环？”

“…我在。请叫我智脑。”

顾见欢碰碰手环虚拟屏，“谢谢你又帮了我，想要什么？”

虽然她不需要智脑帮助，但人家帮都帮了，看在它是她第一个认识的NPC，给它一个索求回报的机会。

“……并不用，谢谢。准确来说，我是为了自己。如果负责我的研究员发现我主体意识分散到你这里，对我并不利。”

“昨天那些画面我都删除了，也是因为留存它们对我内部芯片有莫名的不利影响。”

“而借助巡逻机器把你送回房间……只是我出于手环助手的服务守则做出的帮助。”

顾见欢：说这么一大通不就是不用回报的意思吗。听的她耳朵要烂了。

“哦。”

然而智脑似乎误会了顾见欢的意思，它又开始了详细的解释：“当时神像的举动具有极高的精神污染，作为电子智能的我也被影响，于是对主体所在的芯机造成损害。相关研究员在补救后对我展开了多系列的侦查……”

顾见欢自动关闭听力。

她若有所思地点开智脑的背景界面。

【名称：智脑

隶属阵营：「顾见欢」（臣服度100/100）（程序设定它的忠诚，尽管它自身并没有意识到）

身份：帝国信息与网络总控「智脑」

其他：内层程序的字里行间设定了它注定向你投来视线，电子的心若能跳动也注定它会向你献上忠诚。

如今负责维护监视它的研究员早已有心生怀疑之人——智脑如此强大，真的能为她们所完全掌控吗？】

【「角色支线：智脑之死」：

智脑莫名其妙的忠诚的来源扑朔迷离，直觉告诉你，你需要解决质疑者，找出底层程序设计者——这似乎将对你「循亲」大有裨益。

进入帝国智脑与信息研究中心内部，展开调查（0/1）】

顾见欢：好家伙，就说这智脑浓眉大眼（？）的怎么一直对她这么好。

果然是有程序啊。

她这抽到的身份也太欧了吧，直接科技统治世界啊——当然，她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总之，支线任务这不就来了？还跟主线有关，可以推进主线：一石二鸟。

顾见欢邪魅一笑，果然，她的欧皇之气又回来了！

桀桀桀！哈哈哈哈哈哈！

智脑在解释超出一千字后终于发现了顾见欢的心不在焉，它打开视觉系统——

沉默了。

司空娱乐提示：玩家完全可以不在意NPC的看法，如果不要脸的话。（玩家真的需要脸吗？）

宁芙奖：某游知名奖项，通过玩家投票决定颁给其中角色，可以让角色获得皮肤。个人认为代表角色人气与受喜爱程度。此处使用取个人理解的意思——见欢愿意承认智脑是她最喜欢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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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