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青衣实在是词穷了,抬头看了看敏如意。敏如意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泉晓武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相比泉晓武,我们更担心的是你。他很强大。战力、风水、阴谋诡计,尤其是在道德底线这方面,他可以做到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去帮助他,而更应该去帮助你自己。”
俞建南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表示完全没听懂。
我这么优秀,打败了姓泉的唯一的男丁。我是英雄啊。而且,博学多才。
敏如意对着朝青衣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我尽力了。
朝青衣也是长叹一声,也认为自己对自己的民族英雄尽力了。
泽木易看到俞建南便走过来坐下:“你下午还飞不飞?”
俞建南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帮助泉晓武。他的人生经历太坎坷。关键时刻,一定要拉他一把,不要走上邪路。”
泽木易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要帮助泉晓武?”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现在连他姐姐都不要他了。多可怜哪。”
“我说,这位少侠。您的神封穴被可怜人打碎了,这辈子都是残废。当然,我们河络随时欢迎你,不,是鼓掌欢迎,八抬大轿地欢迎你。”
“你说什么呢?”朝青衣盯盯地瞪着眼睛看着这个脑筋混乱的河络。
“外什么楼啊。”菊岩敏如意也提醒,“俞建南比泉晓武可怜。我们都知道了。”
“我父母都建在。”俞建南对这两个人的插话感到不满。
泽木易连忙双手合十,拜拜,表示自己知道错了。然后转向俞建南:“我跟你说,这位少侠。泉晓武可是一路过就跟咱捣乱。咱们这个飞行时间,不是随随便便胡诌的。我们白天压三分钟四分钟,两分三十七秒什么的,可是晚上一大帮兄弟认真讨论来的。比如,今天水大。基本上可以断定,你能飞五分钟左右。明天水退下去,安静的重骑兵母亲河,又回归清澈。那,你的翅膀又是两分半左右。可泉晓武太可恶了。河边给咱埋一块宝石,红的克蓝的,蓝的生绿的。咱不懂风水,争不过他呀。好好的一个赌博,啊,公正公平公开的赌博。拼脑力、拼知识、还要拼运气的,九州从没有出现过的。他来捣乱。我跟你说,重骑兵学院全体河络,没有一个不想揍他的。”
“你这个是种族歧视!”朝青衣敲了敲桌子,“重骑兵学院全体羽族,也都想揍他。”
泽木易斜眼瞥:“真?”
“真!”
“有种,联手?”
“你这个是性别歧视。”菊岩敏如意也取其手指头来敲了敲桌子。
俞建南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集体打败泉晓武,也算是打败他吧?”
“当然!”泽木易夹起一个荷包蛋放到俞建南的盘子里,指了指,“再吃点。你听我说啊。可是有好多人说,那天决斗他之所以会输给了你,都是为了贪财。”
俞建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青了:“对。说是他贪图我的三个符咒,特意输的。”
“有损你的英雄形象啊。”泽木易瞪着眼睛劝说。
朝青衣拦住泽木易:“他单纯。你别左拐右拐的。小心把他带到地沟里面去,摔坏了翅膀,我看你们赌什么。”
“开什么玩笑?”泽木易笑,“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想揍泉晓武。绝对是一场在数量上压倒敌人的战斗。哪儿有沟?”
“整个儿学校的人都参与了?”敏如意把胳膊肘架在桌子上小声地问。
“串联。还在串联。但,有谱。”
“那就是说,到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组织、谁埋伏、谁出手揍他,对吧?”
泽木易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你猜。”
敏如意看了看朝青衣。朝青衣微微点头:“一个男的,跑女权会来当名誉会长。怎么说,也得给他接接风吧?”
敏如意点头:“对。你问他什么他都说行,让他干啥都是一口答应。摆明了就是用一张嘴皮子甜唬人,不出人不出力地捞好处。”
“接风。接风酒喝到肚子里去,说话就实在了。”
“你们可不能给泉晓武喝酒。犯法呀。”
“哪儿有酒给他喝?”朝青衣收拾盘子站起身来,用脚尖踢了踢泽木易,“别跟俞建南什么都说。他缺心眼,再把计划都漏给泉晓武。小心被反杀。”
“我不会跟他说的。”俞建南满脸严肃地微微颔首,“泉晓武需要一次当头棒喝。否则会产生心理扭曲,在黑暗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泽木易又夹起一个煎鸡蛋放在俞建南的盘子里。
俞建南愣了愣,问:“这是,以蛋带酒,结盟?”
泽木易摇头:“刚才想着压五分零三秒就好了。一走神,拿多了。你吃,你吃,补充体力,下午好好飞。”
俞建南严肃地点了点头:“那么,就在我的哲学课上动手吧。”
“哲学课?那不行。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那个家伙天天来捣乱。”
“我是自学的。”
泽木易懵,抬头傻傻地望着俞建南,不明所以。
“每一次飞翔,都是一次靠近太阳的旅途。翅膀上充满阳光,脸上挂满幸福的笑,脑海中畅游着二十八只鸭子。我们在哲学的课堂上,漫步徜徉。”
泽木易哈哈哈地干笑几声,点头附和:“对。飞翔是不存在的。你在空中漫步,鸭子在河水中徜徉。”
俞建南的脸上绽放出英俊潇洒的笑容:“哎呀,我还以为河络诗人只会做打油诗。你的现代诗也不错呀。”
“诗?”
“你在空中、漫步。鸭子,在河水中、徜徉。”俞建南帮他断句。
泽木易的脸色极度尴尬,过了很久才夹起一口碎鸡蛋来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
“研究一个计划吧。”俞建南认真地说。
“群殴。一个人是打不过他的。”
“必须的!”俞建南兴奋起来,“咱们想到一块去了。但是,总得召集些人吧?”
泽木易摇头:“没那个必要。学校里没啥娱乐项目,看到打泉晓武,都会踹两脚。毕竟,这是骑兵学校。有架不打,尤其是冤无头、债无主,怎么算都算不到自己头上的。”
赵凯把玩着十二面金属球,边揣摩着其中的深意,边向寝室走。那里安静,集中精力,有助于思考。
咦?
寝室的门没关。
泉晓武这家伙,当这里是郡王府么?不关门也不会丢东西?
虽然来的都是学生和学生家长,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是赵凯心中谨记的。村子里长出这种事儿,你家的犁没收到屋子里,第二天就长了腿,自己跑到村东老刘家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算能找到村子里有几分良心的人作证,连叫带骂地拿回来,也会发现磕到了石头碰断了腿。总之呀,种地用自家的犁,开荒用邻居的犁,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边这样思考着,边躺到下铺,再次拿起金属球来研究。
这是,穆国师传承的衣钵?
穆国师,是亮太阳的本命星属。刚才听高年级的同学说,是文曲星下凡。但赵凯是不信的。在他看来,那样一位慈祥的老人,应该是寿星下凡。一手持着杖,一手提着宝石。熠熠生辉。
“穆国师~~~”
一个赖了吧唧的声音突然在头顶上响起。
听在赵凯的耳朵里宛若晴天中打了个霹雳。
他的手一哆嗦,连忙将金属球藏进装小米的口袋中狠狠地塞到中间部位。这也是跟村东老刘学的,把犁藏在烧火的木柴堆里。让你翻,翻来翻去都是木头。
“你在哪里呀~~~”
呻吟愈发地叽叽歪歪。
接话?
还是不接话?
赵凯的大脑飞速地旋转。
接话,会不会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是在欲盖弥彰?
不接话,会不会让对方感觉到自己是在心虚?
唰。
一层细细、但又是密密的汗珠子从赵凯宽广、大气的前额上渗透出来。
擦汗?
还是不擦?
“赵凯,啊呀呀,你倒是接个话呀,哎呀哟。”
怎么接?
接那一句,才能不让泉晓武怀疑自己?
“哎呀!”赵凯知道,再不开口说话,对方最可能的行为就是扒着床板把脑袋垂下来看自己。这,绝对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果然,听到赵凯大叫了一声,泉晓武又躺回去眼巴巴地望着天棚摆烂。心安理得地等着赵凯的下一句话。
但没成想,赵凯只是情急之下发出声音来稳住泉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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