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被瞬间压瘪。
泉晓武双手一分,扯开四十珈,瞬间便摆出相应的阵法固定。
乌尼奥忍不住唏嘘感慨,连连摇头:“如此天赋,如此人品。”
“对!”晓武自豪地挺起胸膛,斜着眼睛撇了阿夺一眼,“不歧视任何民族,不歧视任何阶级,不歧视鱼类的智商。人品好,才是我最大的优点!”
噗嗤。
阿夺笑。
噗嗤。
乌尼奥也忍不住笑。挥手:“走吧。哈哈哈哈。快点走。不然我就憋不住了。”
晓武眉飞色舞的表情慢慢消失:“德高望重的蛟族,这么嘲笑人,对么?跟我的胸怀比起来,不觉得羞愧么?”
乌尼奥毫无羞愧感地摇头。
晓武板了半天的脸,才张开紧闭的双唇说:“靠一下岸,总可以吧?”
“好。”阿夺答应着,飞快地跑掉。
晓武愤怒地望着她的背影,暗下决心她要是再敢笑话自己,就跟她没完。
直到靠岸,阿夺也没出来。不知道是她怕忍不住笑很失礼,还是看够了泉晓武的那副嘴脸。晓武扳着脸悻悻地走出水晶球,叉着腰看大湖,准备谴责不讲信誉,只认种族的歧视船夫。却发现,连船都不见了。从这里到骑兵营要走很远,身上藏着的包子粘了湖水怕是没用办法用来抵船资,便只好用脚走着去。
虽然拿到了虚影,但这一天的经历没啥值得称道的。于是,晓武决定自嗨。他试着踮起脚尖,踩地面上年久失修的石砖。蹦蹦跳跳地走了一段路,感觉到胸腹只见的闷气慢慢消散,便抬起头来数太阳。一个两个三个,能看到六个。天色湛蓝,印池和密罗很难看到。亮太阳不知道为什么映射着天空的颜色,看不出融入了那边。黑太阳似乎又是调皮地藏在某个太阳的后面捉着迷藏。这样想着,身体中充满了愉快的舒展,眉毛扬起来,挺胸抬头。
他就是这样,从父亲的监禁下逃离,独行千里找到姐姐的。
重新找到了喜悦,大步流星、充满干劲地迈向重骑兵学院的大门。
“就是他。”
一个轻微的,距离远到根本听不到的声音在泉晓武的脑海中响起。TMD,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想要害本王子?小五眯着眼睛想来想去,终于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的模样:是那个死活不肯跟自己睡一个寝室的河络男孩,是那个射箭场上被自己强势骂哭的河络男孩,是那个连箭壶都不知道掖在裤带上……不,他肯定知道箭壶应该掖在裤带上,只是腿太短的河络!
想要报复我?
小五根本就瞧这种人不起,于是头昂得更高,步伐也更加坚定。
哗啦!
一个长长的大红布条从镶嵌着八八六十四根大铜钉的朱漆大门左边的大树上垂了下来,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抗议重骑兵学院破格录取郡国王子泉晓武!
哗啦!
一个大蓝布条从右边的大树上垂下来:
大昕共和万岁!人人平等万岁!
哗啦哗啦哗啦,各色布条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垂落、翻飞。
权贵生、民主死!
万物皆法,众生平等!
该死的泉晓武,死去吧!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虽然颜色、字体、内容千奇百怪。但还是有共同之处的,那就是每一个标语上都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唰啦唰啦的十色阳光交替生辉,如同旋转灯,将泉晓武的脸映照得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绿一阵,煞是难看。
其实,小五的脸色分毫未变。他步伐从容,笑容亲切地抱着双拳拱着手,万分诚恳地向默默围上来的落榜考生以及其家属们一一点头示意。其中,还特意走到那个河络考生的面前,单膝半跪,虽然膝盖很有技巧的没有着地并让围观群众看得很清楚没有着地,但保持着等身高、平视。他没有拍对方的头,而是亲切地拍了拍肩膀。
就在对方迟疑的瞬间,小五伸出友善的臂膀半搂半抱,亲切友好地夹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石阶,转身面对所有的群众。河络考生被他强行拉住,挣扎好几下,却根本无法挣脱。
“乡亲们好!”小五高高地举起右手用力挥舞,“想死你们了!”
围观群众慢慢停止了敲锣打鼓,高声鼓噪,不知道他要演哪一出戏。
“大家来自七国五省,为了重建家园来到这里。不远万里,辛苦了!”
小五半拉半扯半弯腰,强行拉起河络男孩的右臂高高举起在空中挥舞:“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聚集在这里!”
边说,他边回忆着姐姐当年携天命一统三军的讲演:“祖国,需要我们。九州,需要我们。”他试图扯着河络男孩的胳膊一同比划,但对方实在太矮了,一旦自己蹲下就会失去站在石阶上的高度优势。尤其,对面的观众里面还有几个夸父。
小五放开河络男孩的手臂,激情万分地指着天空高喊:“十个太阳,下达了神圣的旨意,重建秩序!再整河山!”
一个才富五车,但身体素质较差的落榜考生听到了熟悉的词句,愤怒地反击:“这是郡王泉水誓师大会上的讲演!你凭什么?”
“郡国的王子了不起呀?有本事靠你自己呀!”
“姐姐是天命所归,弟弟是鸡犬升天!”
“爹是民主之父,儿是民主之耻!”
“爷爷英明神武,孙子纨绔败家!”
小五连连点头,频频挥手,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提高声音,压住一切反对:“亲爱的父老乡亲们,我跟你们是站在一起的!”
群众声讨的海浪为之一挫,虽然没听明白,但感情上稍微接受。
“我,是来退学的!”小五趁着一瞬即逝的空白,大声宣布,“民主,就是反对特权!民主,就是人人平等。我们不要被世袭统治,我们不要被权贵统治,我们要自己、管理自己!我们要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哦!
他是来退学的!
立时间,掌声雷动。
泉晓武满脸谦虚地幸福挥手:“大昕帝国的全体人民,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又是一阵欢声雷动,掌声齐名。只有才八斗一个人奋力地叫喊:“那是他姐姐说的!那是他姐姐说的!”可惜,就连他身边的人都听不到那么孱弱的声音。这是这位体弱的学员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文人的呐喊是那样的无力。
远处的高台上,伪善王子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再次响起:“乡亲们,我爱你们!”
这个,不是他姐姐说的。泄了气的才八斗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接着,他看到泉晓武笑吟吟地跟河络学员亲切地握过手,走向红漆大门。在推开大门之后,还十分谦卑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原本愤怒抗议的学员和家长们合十鞠躬。转身,一只脚跨过门槛,再转头,再合十,再鞠躬。笑吟吟地挥手致意。两只脚进门后重复谦卑的这一套,边关门边笑边挥手致意。
“民主万岁!”泉晓武高高地举起胳膊喊口号。
“民主万岁!”
“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
“重建祖国!”小五殷切地呼唤,“加油啊!”
然后,他关严了门,一溜烟向术士塔跑。边跑,还边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噗嗤噗嗤地笑。
“啊呀妈呀,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一抬头,看见是赵凯。同时,也看到赵凯转身就跑。
“老乡!老乡!”小五用力地挥手叫,飞快地追上去。
赵凯阴沉着脸,迈着大步想把他甩开:“郡王子人尊言贵,老乡们可是高攀不起。”
“我找到帮你们村儿改风水的办法了!”
赵凯一愣,停下来等他:“那可是太好了。说说。”
小五笑眯眯地扯住赵凯的衣襟:“这么大的事儿,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说说的?你们村儿的废石头呢?还记得么?祠堂后面、庙宇里面、田地下面?”
赵凯为之语塞,望着小五笑眯眯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我均给你二斤小米。”
小五立时顺着他的话头聊家常:“黄小米?晶莹饱满?”
“那是。我们村的小米,是纪和尚祈过福的。”想了想,又加一句,“关系一般的,想买都没门。就是,产量少。你省着点吃。”
“带了多少?”
“二十斤。来的路上吃了一半。这不考上了,公家管饭。”
“还剩十斤?”
“十二斤,没舍得吃。”
小五鄙视:“这么说,你该均给我六斤。”
赵凯的脸瞬间变色:“均是不要钱白给的意思,不是你一半我一半。”
“瞎说。你们村均天地的时候,少分你家一亩,你找不找村长拼命?”
赵凯理亏:“拼命谈不上。我们村长可不敢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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