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罡表示怀疑：“不是说他的翅膀有问题么？”
还没等泉晓武回答，只见天空中那双比人大两倍有余的雪白雪白的大翅膀，嘭，炸成星星点点的太阳灰。飞得好高好高的俞建南大头冲下，炮弹一般地摔向地面。
“接住他！”穆国师连忙推泉小五，“快去接住他！”
“我怎么接得住？”小五瞪圆了眼睛蹦起来，“太高了！”
“我来！”矜罡张开两只手，仰着脸望天，跟着俞建南左跑右跑。
穆国师急得直跺脚：“哪儿有用手接的？小心脚下！”
“哦！知道了知道了。”小五这才明白，不是让他用手接。连忙跑进空空如野的仓库找东西，边叫，“别让他掉下来呀！”
“知道。”晨风唰地掏出大凤凰，瞄准了俞建南的屁股，手指插入宝石念咒，“天上的银河啊，请您看看可怜的俞建南呀，没有了翅膀就不能飞翔。”
嘭！
一道红光向着俞建南冲过去。
俞建南正在享受自由落体，突然看到恐怖的能量球对着自己的屁股冲过来。
有敌人！
定睛一看，看到慌慌张张跑来跑去的矜罡，以及用法杖瞄准自己的晨风。
“不要啊！”俞建南连忙喊，边用拳头敲自己的神封穴，将灵力灌注其中。呼啦，翅膀应声长出，用力煽动想要躲开巨大的、红色的能量球。但这一下是晨风用足了全力放出来的，生怕不足以抵消自由落体的冲力。
翅膀，与机械飞行最大的区别，在于对气流的依赖性太强。刚刚启动的时候速度慢，没有风的助力，很难迅速攀升。
嘭！
巨大的红色太阳光芒狠狠地打中了俞建南的屁股，响雷一样地炸开，一下子就把他反弹到好高好高的天空中去。刚刚凝聚出来的翅膀同时被炸得粉碎，宛若下了一场色彩瑰丽的太阳雨。
俞建南冷静地控制着身体，连续翻了十几个筋斗。他是羽人，在天空中受到能量球的攻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尤其受伤的翅膀一碰就碎，不会因为拖着半截翅膀，遭遇空气和风的阻力，反而更容易受伤。
他连续翻滚，卸掉了大半冲击，又借着剩下的能量向斜上方滑翔，几乎没有受伤。
地面上跑来跑去的矜罡看出俞建南虽然失去了翅膀，但动作似乎是在控制之中，便停下来。晨风也看到俞建南的滑翔动作敏捷、姿势优美，并不慌乱，便也停了下来。
俞建南在空中灵巧地转身，再次向神封穴的昶中注入灵力，生出翅膀来稳住了身形，大声地问：“你们干什么？”
矜罡用两只手拢出一个喇叭，向上喊：“以为你要掉下来了！”
声音从上向下传，还算清楚。可是从下向上就很困难。但俞建南还是听懂了，扇动着翅膀盘旋：“你们来学校做什么？”
“翅膀好了么？”
“还行。能控制什么时候长出来，但没办法控制什么时候收回去。”俞建南喊，“泉小五的那个东西好奇怪。”
这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声音吹散了。
矜罡没听清，问：“什么？”
“泉小五的那个东西，好奇怪！”
啥呀？
矜罡一脸蒙圈。
“我来救你！”
随着喊声，泉小五抱着一个巨大的兵器架子从仓库里面跑出来，对准了天空。
“不要！”穆奉濂慌慌张张地想要跑过去阻止。
“不要！”矜罡纵身扑过去。
“有病。”晨风冷冷地翻了翻眼珠，想着就算打中了也没什么事。羽人么，在天空中跳舞是人家有生俱来的飘逸。
“嘟！”御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拧腰转身，一头扎进了波涛翻滚的渭河顺流逃走。
泉小五狠狠地将黑太阳宝石拍入雕刻好的旋钮上，用力一掰。一张铺天盖地的黑色太阳光编织而成的大网冲天而起，将俞建南困得严严实实。
“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俞建南大头冲下，摔入翻滚的河水。
矜罡边冲向河边，边脱鞋子，边回头愤怒地吼叫：“你这是救人啊？还是杀人啊？”
小五愣了愣，理直气壮地反击：“救人！你眼睛瞎了？”
俞建南的翅膀虽然被谷玄阳光绑缚，但羽毛都是空的。在渭河悠缓、且有节奏的波涛中起起伏伏。矜罡飞快地游过去，拉住他的脚想要拖回来。却遭到俞建南激烈的猛踹。
“我来救你！”
俞建南没有回答。
“有病。”矜罡嘟嘟囔囔地又去拖他的脚踝。
“不要碰我。”俞建南的声音很响，盖过了流水，但平静且安详，“我在体验漂浮的感觉。”
矜罡愣了一下，问：“你动不动就飞在天上，还不够漂浮么？”
“这是我第一次在水中漂浮。”俞建南回答，“我，突然有种，理解鸭子的奇怪感觉。你在让我漂一会儿，也许能体验更深。”
“哦。”矜罡在他身边游泳，“有时候啊，我感觉，上辈子可能是鲛人。特喜欢游泳，潜水技术也好。”
晨风在岸上等着帮忙把他们捞上来，这时候看到他们竟然随波逐流，很是好奇：“喂！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讨论轮回！”
咦？
不是单纯的落水么？
难道，是冥冥天意？
泉小五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他左看右看，没能找到小船。虽然有些小遗憾，但还是坚持不懈地沿着河岸跑起来：“我上辈子，大概是个欺负女人的泼皮。你们呢？”
浅薄。
俞建南对这种话题展现出充耳不闻的态度：“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鸭子？”
“不像。你挺死板的。有点像企鹅。”
俞建南想了想点头：“我不怕冷。”
“你们上辈子是不是女人呀？”泉小五在岸上问，“怎么每次见到你们，都没有好事情发生？牛惊了不说，还被你们打。胳膊腿都断了。我们以前认识么？”
“我上辈子会不会是要饭的？”晨风追上来问，“你曾经是个很有钱的泼皮？突发善心，给过我钱？”
“啊呀，你那点宝石，还不够我一个月用的。我得发多少善心才能活到今天？”
“你不是泼皮？”晨风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复杂，随即，异常地轻蔑，“变态。”
“咦？”投来的轻蔑太强烈，刺激到小五的神经，“你不能这样。”
“有大善心的大财主为什么会遭到女人的报应？难道不是因为变态？”
“不是所有女人都报应我。”小五停下奔跑的脚步，这事关名誉，必须认认真真地说清楚，“御雪就总是对我笑。”
“她是魅。有可能五千年。不参与轮回的。”
“啊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迷信？”小五撅着嘴巴又沿着河岸追，“这世界上哪儿有轮回呀？而且，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生活在共和时代的新女性，因果报应这么粗鄙的理论，你也信？”
晨风被他说得脸红，也觉得自己的思想里有旧社会流毒。但又不肯认输，于是反驳：“不是你先说自己是打女人的泼皮么？”
“我怎么可能打女人？我只会被女人打好不好？母老虎。都是母老虎。”小五气愤愤地加快速度，把腿短的河络女人甩在身后，“你也是母老虎。”
“我给你好多宝石！”晨风奋力追赶，“难道还不能侮辱你么？”
“语言侮辱可以。但你是态度侮辱！骨子里蔑视我！”
“你骗钱！”
“做科研！”
“败家仔！”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小五大步甩开晨风，对着在水里热烈交谈的俞建南和矜罡喊：“你们为啥不先解开太阳锁再谈呀？一定要绑着才能聊么？”
啊呀，这小子，行啊。
“他在体验鸭子！”矜罡边游泳，边学着鲛人的样子，鲤鱼打挺跃出水面，向他竖起一根佩服的大拇指，“你的确很聪明。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关键！”
晨风追得吃力，但也是能听到的。有些疑惑地远眺被捆得结结实实，只能随波逐流的俞建南看了良久，不由得连连摇头：男孩子在青春期荷尔蒙改变得挺可怕呀，究竟要多聪明，才能看出俞建南是被绑着的呀？
“为什么是鸭子？不是大雁？”泉小五好奇。
矜罡一愣，回头问俞建南：“为什么是鸭子，不是大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