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被狗欺负。"

猛地睁开眼睛,冰凉的空气灌入我的肺中……

果然,我就知道天道不会这么轻易收走我的命。

意识回笼的瞬间,唇上温热的触感格外清晰。

有人正捏着我的鼻子,一下又一下地往我口中渡气。

这具身体酸痛得像是被碾碎重组,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上。

我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肩膀,喂,我都醒了?不用这么卖力了……

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前,我甚至想过要结草衔环报答救命之恩。

可当视线聚焦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所有感激瞬间化作一腔郁结。

陈美娇将我扶起来,靠在潮湿的石壁上。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狭小的山洞,角落里生着火堆,干燥温暖。

可当我的目光转回他身上时,发现他始终盯着我,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低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外袍早已被褪去,单薄的里衣**地贴在身上,几乎与赤身**无异。

罢了,有什么好修辞的,横竖这条命是他救的。

沉默在洞中蔓延,最终是我先开口:"你怎么找到我的?"

陈美娇的目光像锁链般缠上来,声音低沉:"只要我想,就一定能找到你。"

我扯了扯嘴角。是啊,这个阴魂不散的疯子,找我自然易如反掌。

"......多谢。"我干巴巴地道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他忽然倾身逼近,眼底跳动着危险的火光:"真要谢的话,不如以身相许?"

我瞬间瞪圆了眼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人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师、师兄说笑了,"我强扯出个笑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这是积大功德呢......"

"我不需要功德。"他指尖勾起我一缕发丝把玩,"只要......"

话未说完,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趁机往后缩了缩:"不行,换一个"

他垂眸沉吟的刹那,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又浮现在我眼前,汤泉里的"偶遇",他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跟踪行径。

"只要不违背道义伦常......"我刻意咬重这几个字,"师兄尽管提。"

他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恰在此时,一阵阴风灌入洞穴,湿衣贴在身上,冻得我打了个寒颤。

他将烤干的衣裳递来,可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湿透的里衣更是碍事。

我只得艰难地往火堆边挪了挪,试图借火光烘干身上的衣物。

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要你吻我。"

我愕然抬头,却见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幽深得骇人。

那神情......根本不是在说笑。

"美,美娇师兄?"我声音发颤,不自觉往后缩。

他忽然俯身,"怎么,这也算违背你的'道义伦常'?"

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道:"虽然你救了我,但不能得寸进尺……"

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我们以后就当普通师兄弟相处,相敬如宾不好吗?"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陈美娇,求你了,别犯病好吗。"

他忽然再凑近一步,眼底跳动着危险的火光:"可以,但你别躲着我。"

"行啊,"我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只要你不再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他忽然敛了笑意,端正坐回原处:"把衣裳换了。"

我攥着衣领迟疑道:"那你转过去。"

意外的是,他竟真就规规矩矩背过身。

湿透的里衣剥落时,我总觉得这温顺来得蹊跷,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换好干燥衣袍后,洞外雨势仍急。

"你……"我盯着他后背绷紧的肌肉线条,"没受伤吧?"

"无碍。"

对话戛然而止,只剩雨打岩石的声响。

我搓了搓发冷的手臂,望着洞外如注的暴雨,忍不住又开口:"我们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师姐他们……"

"和我独处就这么难熬?"

他忽然打断,手中的树枝"咔嚓"一声折断。

我心头一跳,连忙摆手:"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就是饿了,饿了才话多嘛"

肚子适时地发出响亮的抗议,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

他沉默地拨弄火堆,火星溅到我湿透的鞋尖。

火星噼啪炸开的声响,像极了我此刻暴躁的心情,特殊时期本就难受,现在更是浑身黏腻,又冷又饿让我忍不住蜷成一团。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眼皮越来越沉......

朦胧中似乎有人轻叹一声,带着松木气息的外袍轻轻罩住了我。

待再次醒来,头晕乎乎的,像是有十多斤重,好像是发烧了,

我听洞外雨声依旧,天光晦暗得辨不出时辰,这鬼天气倒是应景得很。

这山洞里没有陈美娇的身影,火堆早已冷透,连半点余温都没有,看样子他走了很久了,不知这人去哪里,是离开了还是去寻路。

我强撑着站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

踉跄走到洞口,只见积水已成汪洋,所幸身上衣物还算干燥。

我实在没勇气再淋湿一次,只得退回洞中。

哆哆嗦嗦地试图生火,可打火石怎么都擦不出火星。

寒气顺着脊背爬上来,四肢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就这样吧......"我蜷缩在石壁边,意识开始模糊。

额头烫得吓人,怕是能烧开水了,恍惚间似乎看见太奶奶在奈何桥那头朝我招手......

一直在昏沉与清醒间反复挣扎,再次被寒意刺醒时,洞外已是漆黑一片。

雨势渐弱,却仍不见那人踪影。

强撑着蹭到洞口,指尖死死抠着湿滑的石壁。

望着外面泛着幽光的水洼,终究没勇气踏出半步。

"陈美娇——"我扯着沙哑的嗓子喊,声音混着雨丝飘远,"你死哪去了?"

回声在空荡的山谷里荡了三圈,无人应答。

"美娇兄……"我改了口,声音软下来,"你真丢下我了?"

只有雨滴答答。

怒气突然上涌:"陈美娇你个王八蛋!自私鬼!神经病!"

骂到后来却成了,"你……你可别死在外头......"

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我滑坐在地。

岩壁的寒气透过衣料,和发烧的热度撕扯着。

恍惚间想,要是那疯子此刻出现,我说不定会扑上去咬他一口。

我精疲力竭地缩回山洞深处,黑暗像浓墨般包裹全身。

不知呆坐了多久,岩壁上的水珠滴答声里,忽然混进一阵窸窣响动。

"陈……美娇?"我哑着嗓子问,同时摸到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那声响突然急促起来,我猛地将石块掷向声源——

"汪汪!"一声犬吠炸响,在洞里荡出回音。

原来是被洪水卷来的野狗。

出奇的是它不怕生抖着湿漉漉的皮毛凑近,冰凉的鼻头突然贴上我滚烫的手背。

"你也无家可归了?"

我苦笑。

这落水狗倒和我同病相怜,都是被暴雨戏弄的可怜虫。

它呼出的热气喷在我掌心,尾巴在黑暗中扫出微弱的风声。

突然,那狗冲着洞口狂吠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簇灵火"唰"地亮起,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

陈美娇浑身**地站在洞口,发梢还在滴水,手里却紧紧护着个粗布包袱。

他挑眉打量我和狗,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还以为你被这畜生叼走了呢。"

"开什么玩笑,"我强撑着坐直身子,"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被狗欺负。"

他轻哼一声,解开包袱抖出几颗青色野果。

"哟,"我故意拖长声调,"原来美娇师兄没打算把我丢在这儿自生自灭啊?"

"我怎舍得丢下师妹?"他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溅起,"疼你都来不及。"

我嘴角抽了抽,莫名其妙。

"汪!"那狗突然惨叫一声,转头看去原来是偷啃了野果,被酸得直吐舌头。

我忍不住笑出声,捏起青涩的果子晃了晃:"跑多远摘的?"

"方圆十里都是汪洋。"他添着柴火,手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差点游到对岸。"

火光映着他精瘦的上身,水珠顺着腰线滑进裤腰,我不禁提醒道,"你可别着凉。"

他猛地抬头,眼神活像见了鬼。

我立刻别过脸补充,"病了别指望我照顾,我自己还迷糊着呢。"

后来他脱下外袍烘烤,露出精壮的上身。

我扫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闭上眼,就算他现在脱光了跳烧舞,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块会呼吸的肉罢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我们竟已熬过五个昼夜。

虽然关系稍有缓和,但我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谁知道这疯子什么时候又会发作?

高烧却愈发凶猛,我整日昏昏沉沉,唯有沉睡能暂避痛苦。

"樊小美!"身体被剧烈摇晃,耳畔炸开他急促的呼喊

我艰难地撑开如灌铅般沉重的眼皮,"别摇了……呕……还没断气呢……"

"看着我!"他掐住我下巴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

我撑开眼皮,视线里那张俊脸扭曲着熟悉的疯态。

他眼底翻涌着那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可如今我连蜷缩指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条搁浅的鱼般徒劳喘息。

可下一秒,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搭上衣襟,一颗颗解开盘扣。

我浑身一激灵,强撑着往石壁上贴:"你……你发什么疯?"

他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却仍继续褪下外袍。

"陈美娇!"我声音都变了调,慌忙闭眼,"你敢——"

忽然带着体温的衣袍轻轻落在我肩上。

紧接着整个人被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他心跳声震得我耳膜发颤。

"别动。"他沙哑的嗓音擦过耳尖,"你身上好冷。"

我僵了片刻,终是卸了力。

原来是高烧转低烧了……

罢了,就当多了个人形暖炉

——只要他别得寸进尺。

我昏昏沉沉地仰起脸,烧得视线都有些模糊:"陈美娇……你这病,得治……"

"知道。"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指,指腹摩挲着我发烫的掌心。

我无力挣脱,只能任由他去。

"若是对师姐她们这般,"我气若游丝道,"早被当登徒子打死了。"

他忽然低头,唇瓣贴上我的手背:"只对你。"

这个动作让我浑身一激灵——

这个角度望去,他垂落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阴影,竟显出几分虔诚,可我只觉得反胃。

"所以,"我强忍不适抽手并且闭上眼,"专挑我欺负?"

我能感受到他张口欲言,我抢先打断,"闭嘴,睡觉。"

鬼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疯话。

火光摇曳中,两人一狗的影子在岩壁上晃动。

那狗出奇地乖顺,总是安静地蜷在火堆旁,

即便被酸得直吐舌头,也要倔强地把野果啃干净,然后憨憨地追着自己尾巴打转,倒是给这阴郁的山洞添了几分生气。

再醒来时,高烧已退了大半。

洞外积水降至小腿,天光终于透进这困了我们多日的牢笼。

"总算能走了。"我挽起裤腿正要涉水,却被陈美娇一把拽住。

"做什么?"我蹙眉。

他沉着脸不语,突然将我打横抱起。

"美娇师兄,"我故意用敬称拉开距离,"我自己能走。"

这几日的亲近不过是权宜之计,既然要出山洞,还是划清界限为好。

他依旧沉默,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简直让人抓狂。

"就不能御剑吗?"我戳了戳他肩膀。

"灵力未复。"他瞥了我一眼,臂弯却纹丝不动。

也是,这几日为了生火取暖,确实耗了不少灵力。

那只流浪狗摇着尾巴跟在后头,时不时扑腾两下积水。

我被他抱得浑身不自在:"手不酸?放我下来吧!"

"不酸。"

"我——"气得咬了咬牙,"我难受行了吧?放我下来!"

谁知这人竟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隔着衣料传来。

我顿时僵住,这疯子,果然不能以常理论之。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