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畑伸照

长泽海回到家后,在对面的坂之下商店买了几个包子当晚饭,坐在床上想自己刚得到的超能力。

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她前脚得到系统,后脚就有了不明所以的条件反射,说和系统没关系狗都不信。而且当时那种惊慌紧张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特别在意,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对于她这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的、必须记起来的东西。

“系统,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人应答。

简直就是个连AI都算不上的程序,一点智能都无,和人对话都做不到。长泽海有些气馁,这样的话自己就是被一个程序控制了,简直像游戏里笨头笨脑的一级小怪,真是逊毙了!

可万一系统真是个人,只不过太懒了不想回应宿主,或者是那种心机深沉喜欢玩弄人心的反派**oss,故意看宿主笑话,抑或是绑定了其他人,忙不过来只能抽几个宿主照顾就坏了。最糟的情况就是系统是没有安装同理心模块的强人工智能,这种东西出现的话,世界就要完蛋了!

长泽海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要是能和系统对话就好了,做个图灵测试,看看这个该死的鬼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又想到青叶城西的排球部,她一点都不想和那么多人打招呼,想想自己要站在门前带着笑容一个一个“早上好”、“辛苦了”地问候过去,她就有点想死。

有点想……了。

长泽海闭上了眼,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视觉中一闪而过,是熟悉而温暖的感觉。

一夜无梦。

黄昏,下课铃一响,少年少女们就都如鱼群般地涌出去了,嬉戏着打闹着,或回家或社团活动,奔向自己的快乐生活。长泽海的社团申请表很轻易地就通过了,连面试的环节都不存在,这反而激起了她的警惕。青叶城西排球部有自己的教练和带队老师,显而易见还是很受重视的,这么容易地就让她这个一年级生混进去当经理,怎么看都很不合常理。

等到真正上手了经理的工作之后,她才明白了其间妙处。运动社团中经理这个职位的功能可大可小,有一种经理能起到一个镇定人心、拉高全队后勤水平的作用;还有一种经理充当带队老师的助理,甚至够不到教练的影子,负责在队里干一些枯燥的杂活的,比如她自己。

青叶城西的排球部很成体系,教练是小有名气的老教练入畑伸照,指导老师沟口贞幸也非常负责任,部员们更是以三年级主将及川彻为中心紧紧拧成一股绳,据说及川彻身边还有非常可靠的幼驯染岩泉一。这已经是个很成熟的社团了,后勤体系建立的也很好,好到长泽海入部以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她去做的、独一无二的事。

幸好青叶城西没有让一年级在场下干杂活的惯例,要不然她的任务就完成不了这么顺利了。在沟口贞幸指导下熟悉职位的长泽海庆幸地松了口气。

免费劳动力就免费劳动力吧,比被电死强。

“长泽同学,今天你就先给入部测试赛的同学们记录一下比赛情况和得分情况吧,麻烦你了。”

“好的,沟口老师。”

排球部的赛事记录有专门的笔记本,本子很规范,以表格形式列好了得分情况、失分情况、原因和点评,长泽海只要无脑往空里填就行了。

场上比赛的主力是一年级刚入部的新生,有初学者,更多的是初中就在赛场上大展过身手的排球老手,其中以合作中学北川第一升上来的新生为甚。长泽海在网前看到了那个一球打出她超能力的男生,对方是A队的主力拦网,优越的身高让他在副攻的位置上如鱼得水。

什么嘛,明明那时候抱着的是篮球,结果加入的是排球部,还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的长泽海有些吃惊。

“好——再来一球!”

哨声响起,A队得分了。长泽海收回了隐秘的视线,把计分牌翻了一页。

"好一传!金田一君!"

这次是B队的人在欢呼,长泽海又翻了一页。

"机会球——我来!"

B队连得两分,马上就要到赛点了,长泽海一看,不知不觉已经20-23了,昨天差点被球打的感觉确实奇妙,那是一种身体支配大脑的特殊的反射,真想再体验一次,不知道如果拜托这位金田一君再打她一次效果会怎么样,能不能触发一次超能力。

“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地赢的!”

B队的主攻绝地反攻,拿下一分,场上的都是刚刚临时组队的一年级,技术和默契度都不足,焦灼的现象很难出现,比赛进行的速度很快。刚才没好意思问晚上训练几点结束,能不能赶上大巴车还是个问题,要是能回去的话就去坂之下商店买肉包子吃吧,饭团也不错。

“噢噢噢噢!国见打得好!再得一分!”

……

“比赛结束,A组胜利。”

“呦西——太好了,赢了!”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之后再赢回来就是了。”

测试赛结束,入畑伸照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朝长泽海摆了摆手。她把手里的笔记本合上,递了过去。

入畑伸照没有对这个刚入部的女经理抱有太高的期望,只希望她能安分守己,勤勤恳恳做好经理的任务,减轻一下沟口那家伙的负担。一开始他并不想招经理入部的,毕竟之前有过喜欢及川彻的女生因为想接近他提交了入部申请书,把排球部搞得一团糟,最后借口工作太累了退部的事。可是沟口实在忙不过来,叫部员们放弃训练给队伍记录打杂显然不可能,长泽海就是这个时候来当劳动力的,干不了的话再退部也不迟。

他打量着面前这个女生,露出的腿和胳膊上没有锻炼的痕迹,显然不是个运动型人才。气质很沉静,沉默寡言,处变不惊,看上去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入畑接过笔记本,笑眯眯地开口:“其实一开始做不好也没关系的,以后我们慢慢磨合了……诶?”

映入眼帘的是纸张上满满的大字,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记录的内容,而是苍劲的字体。和大部分女生们偏好的小字体不同,长泽海的字是大而不松的,笔画间透出一种标准而有力的美,很少有学生能把日文写成这样,入畑伸照心想。他再一看内容,确实很翔实,每一个球是谁丢的、怎么丢的,谁哪一局跳的特别高,谁没力气漏跳了,哪一局裁判判错了等等都写在册子上,记录方式简约明了,甚至最后的评语栏都认真地填上了“虽然不太懂排球,但是这毋庸置疑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希望大家再接再厉,重振青叶城西辉煌”的场面话。

嘶——这认真的态度,这飞一样的笔速,这一心二用的控制力,这总揽全局的观察力,这位经理的水平很高嘛!入畑教练在心里偷偷给长泽海竖起了大拇指。

心里乐开了花,之前的退部说全抛在脑后的入畑伸照笑得更灿烂了:“长泽记录得不错,就是对排球的了解还是少了一些,选手们在场上的表现少一些。不过没关系,你刚接触排球不久,慢慢来就好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这个评语栏也可以不写的,下一场也要麻烦你了!”

“好的,谢谢教练,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着长泽海远去的背影,入畑伸照眯了眯眼,对现阶段的长泽来说,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对排球的了解和评估。她完全看不出选手们的状态和水平如何,看不出哪一球是决定关键的神来之笔,她只能凭借自己知道的,写上“7号扣球得分”、“2号速度特别快”、“11号打出一个旋转球”这种模棱两可的文字。但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对全局的把握能力很好,这个一年级排球初接触的经理还不错嘛。

这也是青叶城西的新变化之一,有变化才有可能,今年一年级还进来了很多有才能的部员,看来打败白鸟泽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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