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回到了王宫,樱借着身体不适为由懒散地卧在榻上,隔着屏风看晋王审问众人。
那医师来了,查看完母子二人的身体却使劲摇头:“回禀王上,小王子的脉象比较虚弱,要比同龄孩童弱上许多,但细细抚养大约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良娣的身体就不好了,长年累月受热受冻导致有许多毛病傍身,只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晋王一听,脸色更加阴沉,猛地一拍案:“是谁?谁做的?”
晋王虽纸醉金迷,除了国事便是玩乐但并不是不懂后宫女人的把戏,一听医师的话,立刻就能明白是有人故意排挤,又不敢直接弄死,才这样折磨人。
无人开口。晋王扫视了一圈各宫的妃子,最后落在何良娣和她儿子身上:“何良娣,你是受害者,你说。”
“王上,还请宽恕妾不报之罪,妾实属无奈。”何良娣笔直地跪在地上,为人母要为自己孩子申张冤屈的腰板不能弯下,眼眶的泪滴滴滚落,“王上明鉴,自小王子出生,妾自知身分低微给不了小王子依靠,只能尽心抚养,可是在小王子刚生下没几天便有人在羊奶里下毒要杀害小王子,幸好小王子的嬷嬷每次都是尝过试了温度再给小王子喝,结果没一会儿便毒发身亡。后来妾看管孩子越发细心,膳房送来的饭菜多数都吃不了,有时甚至是残羹冷炙。
“妾没办法,只好拖一个小公公帮妾送些针线活出宫变卖换些食物妾才放心,可是这些钱根本不够小王子和妾吃食,小王子要长身体,妾没办法只好找到王后求王后帮帮小王子,妾不要紧,可是小王子需要照顾啊,王后宽厚仁慈,知道妾的情况便尽力伸出援手,小王子心中也明白王后仁德,见王后落马才去相救。小王子虽小,但知道谁对他好,妾很知足,求王上为小王子做主。”何良娣匍匐跪地声泪俱下。
晋王刚想说话,又听何良娣道:“陛下,那小公公后来也没了音讯,妾身曾打听过,说是触怒贵人,被打死了!”
晋王越听越怒,自己子嗣不多,但平日里也不怎么重视后宫,想着就这几个孩子也不能翻出浪来,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抓起案上一份书简往地上砸,站起身来气得连连喘气:“好啊好啊,孤本以为你们都是温柔知意的女子,没想到一个个心肠如此歹毒!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下得去手!是谁下的毒?是谁?最好立刻招认!”
所有人吓的扑通跪在地上,愣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哼,好,好好,都不承认,来人!给孤查!彻查!把各宫里的人都给孤严审!一个都不要放过!没有人说就上刑!”
“是!”内卫领命下去召集所有婢子跪在大殿台阶下,一个个审。
樱翘着腿坐在内室,嘴角勾起一抹笑,旁边的医师有所感觉,略微抬眼看见这一抹笑,心肝胆颤,写完方子,赶紧交给长信,退了出去。
“长信,”樱浅浅笑着,抬眼示意。
“是。”长信心领神会,匆匆走出去跪在大殿上,深深拜了下去,“王上明察,婢子有一事禀告。”
台下的嫔妃顿感不妙,神色各异,长信是王后身边的大宫女,旁人都要给几分薄面,如今更是代表王后樱站出来说话。
“你说。”
“是。”长信跪坐在地上,表情严肃,“王上不知,以往也有不少婢子中毒死的,那多数都是用来试菜的,竟还有很多人身上中的是慢性毒素。所以刚开始试菜并没有什么反应,等过段时间就要发作,王后殚精竭虑不知该如何保护幼小的王子公主,每每因为这些无辜的生命落泪,婢子看的也痛不欲生。可王后已经尽力而为,堪堪将小王子保下,请陛下明鉴。”
晋王听完哪还有理智,气得脸色通红,一时间觉得自已后宫如此乱套,偏偏这些害人之人丝毫不认,让他这国君的颜面往哪里搁!
“你们,你们一个个,好好……将孤所言全当耳旁风,不敬王后,谋害子嗣,你们若不说,所有人三族发配边疆,男为寇女为娼,若有人揭发,升位份,家中子弟加官晋爵都可!”
樱一听,嗤笑,这招果然狠,直接用家人威胁,再放如此大的福利,谁还不心动,能揭发一个是一个。
果然,下面又个穿紫色宫服的妃子“呜哇”一声痛哭出来,拜倒在地上:“王上,饶恕妾害怕之罪吧,妾是怕被封口啊!”全权说是害怕,没有一句欺君,聪明得很。
“说!”晋王左眼直跳,心里愈发不耐烦。
那妃子吓得一抖:“是……是七八年前妾身曾亲眼看见嘉夫人淳于氏身边的长嬷嬷给小王子下过药啊!”
“你胡说!”淳于氏转过身看向她,目眦欲裂,“安鹿氏,仅凭你一面之词谁信!我若说是你陷害小王子那也行了?”
“妾不敢说谎,那药渣我还留了!就在床板下面!”安鹿氏惊叫,拜倒在地上脸紧紧埋在袖子里,颤抖着身子。
“去搜!”晋王盯着安鹿氏的目光落在了淳于氏脸上,仿佛只要是真的,淳于氏就要被当场撕开一样。
“妾没有就没有,王上不可听信安鹿氏的胡言乱语啊,就算真的被搜出来,说不定那药渣是她事先备好的!”淳于氏打死也不承认的,那药渣是她自己毁掉的,在火盆里烧干净了才倒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怎么可能被她藏起来一部分!
长信暗道她机敏,可惜她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安鹿氏和小王子、何良娣,而是王后。
“王上,婢子斗胆进言。”长信恭恭敬敬地跪着,低下头。
“说。”晋王听了这番话已经有些沉静下来。
“若真是害小王子,照安夫人所言,那也该是七八年前的药渣了,是真是假,太医院一看便知。”
淳于氏扫了她一眼,心里不安被放大了些,有点隐隐不耐,长信是王后身边的人,莫非王后要帮她?
“传秦医师!”秦医师是晋王心腹,专为晋王看养身体,交给他看再合适不过。
过了半晌,门外踏进来一个人,黑金官服,鸦纹高挑官帽,裹着一身寒气半跪在晋王面前,手上递出一物。
一个好几块棉布包裹着的花瓶。福公公上前去拿了花瓶看看了里面是什么,又闻了闻,拿给晋王瞧,晋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楼戾,还是这性子,做事不喜说话,做好了也不邀功,坏事了就自己领罚。
晋王凑近一看,里面黑乎乎的。
“王上,这是药的味道。”福公公和声道。
晋王凝住了淳于氏,淳于氏看见那花瓶被送到晋王眼前时不由得慌乱起来,一听福公公说时药的味道时,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抖,急忙否认:“王上!妾没有啊!妾根本就没有这个药渣!也没有谋害小王子!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了的,妾冤枉啊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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