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轻缓缓睁开眼,周遭是一片漆黑。她想站起来去开灯,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这房间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水管内的水流声,她刚想开口求救,隐约听见有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她紧张地屏住呼吸,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脚步声由远到近慢慢靠近周梁轻,她闭上眼假装昏睡,耳朵在仔细辨别身旁的声音。
脚步声停了,那人已经站到她的左手边。好像有东西从口袋里掏出的声音,那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冰凉的触感在周梁轻手臂上传来,惊慌恐惧在这一瞬间急速爆发——他在将针筒里的东西缓缓注入她的身体!
周梁轻剧烈地抖动着身体,却被那人狠狠按住,“你在干什么!你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她想抬起手用仅剩的力量攻击那人将那人推开,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那人注射完收尾时周梁轻找到机会用最后的力量踹了他一脚,但是被那人避开了。
那人往旁边拉了一下控制开关,周梁轻头顶的灯亮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被五花大绑,身体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甚至有的地方血迹都已经干涸了,怪不得她刚才反抗的时候感觉每个部位都在撕裂般的疼。
她这才看到微弱的灯光照出那人纤长的影子,是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戴着口罩。在她抬头跟男人眼神撞上的一瞬间,男人已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男人反倒加深力道,“老实点,别再垂死挣扎了。”
男人很快放开周梁轻,她白嫩的脸上已经出现两道红色的抓痕。刚刚的痛苦使周梁轻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她还没有摸清周围的环境,仅用自己的力量想逃出去怕是不太可能了,这个男人说不定还能攻略一下。
周梁轻故作轻松提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跟你有仇吗?要钱还是要命?”
男人走过去将控制开关关掉,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漆黑,他没有回答周梁轻的问题,径直离开了。
可是男人没离开多久又回来了,他又把控制开关打开,周梁轻头顶的灯再次亮了。
这次她趁着男人拿东西的间隙观察了下周围,发现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感觉很像是游乐园里的密室,难道他把她关在密室里?
她在房间的右上角发现了有个监控,看来这人对她的一切行为都被实时监控,那这个男人应该不是抓她的人,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男人又开始给她注射不明液体,其实周梁轻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注射的会是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挣扎也没用,还不如留点体力,但至少冤有头债有主,她起码得知道来人是谁吧。
周梁轻不吵也不闹了,她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男人,脑子里有了想法。
周梁轻大胆试探:“喂!能帮我把左边的大腿抬起来一下吗?我那个地方被你们打的又抽筋又麻的,再这样下去我就会死了,我死了你们拿什么威胁那个人?”
男人没有像第一次一样径直离开,看起来是在思考她说的话了。周梁轻觉得自己猜对了,自己拿的真的是献祭剧本。
他思考了片刻,蹲下来打算按照周梁轻说的做。
在他用手抬起周梁轻大腿的时候,周梁轻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左边的手上,她以最快的速度扯下了男人的口罩——
“轻轻!轻轻!你怎么了轻轻!”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音很急也很近就在自己头上。
周梁轻再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感觉全身都黏黏糊糊的,发丝上也沾满了汗意。
“医生!她醒了!“沈司尘的声音总算落入周梁轻的意识里。她这才发现沈司尘的样子非常憔悴,他好像很多天没刮胡子了,头发也乱乱的,眼睛里也布满了红血丝,好像还瘦了。
周梁轻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肢体,感觉比在梦里好多了,刚刚那个梦太真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藏着一口血,就差没一刀给逼出来。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多吃点东西应该就能补充体力了。
“沈司尘,我这是……”周梁轻话还没说完沈司尘便把她抱入了怀中,他的力气很大把周梁轻抱的很紧,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抱得周梁轻都差点喘不过气来。
周梁轻甚至能感觉到沈司尘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不停地抖动,有细微湿漉的润意滴到她的衣服上。
她上下摩挲着沈司尘的背部,轻声安抚着:“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晕倒前看到的那张照片,摩挲的动作瞬间停下了,沈司尘感受了她身体突然的僵硬变化,放开了她。
沈司尘给她倒了杯水,再开口:“轻轻,怎么了?”
周梁轻喝了一口水,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是因为晕倒才进的医院吗?我晕倒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提起这件事沈司尘看起来有些自责,“我回到宿舍就看到你晕倒在门口,就把你送到医院了,都怪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
周梁轻收起刚刚的情绪,拿起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安慰他,“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沈司尘看出周梁轻的不自然,她好像有什么事在可以隐瞒自己,他抓住周梁轻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轻轻,有什么事情你都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好吗?”
周梁轻看着沈司尘的眼睛,承诺般地重重点头:“好。”
在她正想开口之时,一群人涌进了房间,是其他成员来看望周梁轻了。冯樱和秦淮都带了鲜花,何仲和骆安都带了水果,几人在房间里聊着福利院这几天发生的趣事,病房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周梁轻听着他们的聊天也时不时地附和几句,她的面上虽然在微笑,掌心里已经布满指甲的抓痕和汗水。
骆安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她已经拼命抑制自己不要去注意这个人,却总是能在他说话时想起那天晕倒前发生的事情。
沈司尘看出她的情绪不高,借口周梁轻还有检查让这群人都回去。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待着就行。”周梁轻打算把沈司尘也先赶走,她怕沈司尘再呆下去会看穿她,她还需要时间消化骆安的事情。
“我等你睡着我再走,你睡吧。”沈司尘没再继续追问刚刚的话题,直到周梁轻睡着后,他看着她皱着眉的小脸,他用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在她的眉间落下轻柔一吻。
刚刚周梁轻还没醒来之前,她整个人仿佛陷入巨大的漩涡,她一直在喊救命,无论沈司尘怎么喊她都听不到,幸好,她醒过来了。沈司尘无法再承受再一次失去周梁轻了。
沈司尘离开后,周梁轻才敢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演技炸裂了,装睡终于成功了一次。
她看向骆安送来的水果,觉得无比膈应想要全部扔掉,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祝你早日再次康复。
这算是对她的警告还是威胁?周梁轻感觉全身发冷,她想起梦里的监控,她警惕地看了看房间四周,把房间所有的插孔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
她告诉自己需要冷静下来,现在摆明了骆安就是在吓唬她而已。
房间突然传来哒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连走廊的光亮也消失了。周梁轻还没反应过来,房门猛地被推开,有人冲进来了!
夜盲症的她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她只能赌一把抓起手边的果篮就是扔过去,那人闷哼一声并没有停下追她的脚步,反而通过砸过来的果篮更精准地确定她的位置,一把抱住了她。
“救命啊!来人……”周梁轻高声呼救到一半被打断,男人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不断安抚,“是我,轻轻,是我,我是沈司尘。只是停电了,一会儿就好了,别怕,我在。”
在沈司尘一声声安抚中周梁轻慢慢安静下来,她转身扑进沈司尘的怀里,放声地哭起来,哭腔里还夹杂着他的名字,她在黑暗中一遍遍确认他的存在,“阿尘……阿尘,你别走。”
听到久违的亲昵称呼,沈司尘把她拥得更紧。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背影上,细碎的光痕仿佛是裂缝中的一线生机。
十五分钟前,沈司尘关上房门后就一直坐在走廊长椅上。他不放心把周梁轻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要等小白过来交接他才能走。
江琛此时打来了电话,“司尘,监控被人删掉了,裴警官那边回复还原还需要一些时间。”
“动作这么快?”沈司尘开始怀疑福利院内部也有内鬼了。
“超出想象吧,连裴警官都说,删除监控的技术非常高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还好你想到以上次你房间被偷那事探查监控为由头,不然我们连查这个监控的正当理由都没有,不过没想到还是幕后之人更快一步啊。”
沈司尘揉了揉太阳穴,释放点疲倦,“狐狸终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等裴警官回复吧。”
一墙之隔,两人心里都藏着秘密。在灯光打开的一瞬两人都以为看得很清楚,但其实事实从来都没有清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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