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火

苏扶楹微怔住,愣愣瞧着他“给我的?”

“方才瞧你盯着它有些出神,自作主张便想拿它给苏娘子赔罪。”

郁九棂背在身后的手握紧,面上却不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苏扶楹接过,拿过那梨花灯才知,无论是做工上色,这盏灯都做的尤为精巧,捏在手中的小棍上,错落着绯红色的梨花瓣。灯纸上画着三朵梨花,背面右侧有着一行小字: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苏扶楹逐字看过去,这句诗充斥着杀伐气,只是为何会印拓在这梨花灯上。

她摆摆手,回过神,将这灯又放于郁九棂手中。

抬眸上前几步走到掌柜的面前,“我们既已取得梨花灯,不知这玉环可能赠予我?”

那掌柜放下手中的单册,微眯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但无外乎是在猜为何自己放着精妙绝伦的花灯不要,就要这一个小小的玉环。

“实不相瞒,这玉环是在下意外拾得,娘子这般想要,难不成这玉环是什么好东西?”

“无他,只是我瞧着这玉环小巧玲珑,颇合眼缘,掌柜的若无法割爱,那便罢了。”苏扶楹转身,佯装要走的样子。

【哎呀宿主,你再和他周旋周旋呀,这可是一条线索,而且就在咱们眼前,怎能不要拱手让人?】

苏扶楹垂下眼睫,暗叹一口气。

果然还是年轻系统,不懂人情世故。

我们二人身着华丽,而自己旁边的那位又武功不凡。瞧着,便不是普通人。

那掌柜的定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玉环,冒与我交恶的风险,毕竟,他是商人。

商人最是重利,趋利避害的道理他比自己懂。

“唉,娘子等等。”

果然,还未等苏扶楹数到三,他就叫停了自己。

“娘子若是喜欢,这玉佩便赠予娘子。就当是我万某人结的善缘。”那掌柜的接着说道。

苏扶楹勾了勾唇,转过身接过玉环,又放下几腚银子“那便多谢掌柜了”

【宿主你真牛啊,还真拿到了。】

——那是,都是经验

瞧着苏扶楹这一番操作,郁九棂倒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走至他身前,接过梨花灯,快步走了。

“多谢郁佥事,后会有期。”

只是她走的太快,没能瞧见郁九棂面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眼神也变得犀利而具有穿透力。

这般样子,却怎么都和前不久那个眼神清澈刚饮了酒的人联想到一起。

随后不久,便跟着身旁候着的小厮上了马车,消失在街侧。

——

同郁九棂分开后,苏扶楹急需沿着街边漫步。

——系统,我总觉得这灯有什么不对,这句诗出现的太违和了。

【不过是一句诗,代表不了什么,宿主不要想太多啦,今天权当放个假,好好逛逛】

街边卖艺的伎人手握着火炬,一口气吹过,立刻喷火吐雾,苏扶楹凑的有些近,险些被撩到头发,赶忙退后几步。

伫立之时,风猛然灌进来,苏扶楹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些,猛地打了个寒颤。

起风了。

忽而一支箭猛地射出,擦过苏扶楹的发丝,耳边呼啸而过,苏扶楹愣住。

苏扶楹心中一颤,伸手捂住心脏,那箭要是再偏离一分……

不堪设想

只是那箭却直直的射中伎人的手,他手中本要高抬的火炬脱了手,竟向一侧的花灯飞去。

那花灯本就是纸糊的,不过片刻,就火光四起。

人群引起骚动,百姓们四散逃离

但这火起的太快了些。

苏扶楹同身边的侍女被人群挤散,有些寻不到方向。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一阵哭声。

寻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小女孩被一块木梁压住,起不来,周遭皆忙着逃离,无一人相助。

那火势渐大,身后未竣工的楼苑也遭了殃,檐梁砸下,苏扶楹急忙抬起木梁,拉起那女孩闪到一边。

人群四涌,慌乱间,苏扶楹被一股力量推搡,摔倒了地上,发髻凌乱手掌也擦破了皮。

远处锵锵几声,似是来人了。

苏扶楹踉跄着站起,却未注意到那被烧了一半的木头架子就要倒下来。

然而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的细腰把人往后带转了一圈,另一只手掀起外袍挡住了那火光。

少年挺拔颀长的身影恰好遮住夜幕的火光浓烟,割落下来的绰绰阴影无声息间笼住背后的人。

风过,苏扶楹问到了股药末香,心下了然,随即放下紧惕。

稳住身形后,苏扶楹立马抽身退至一边,扶了一礼“多谢小公爷”

陆钧转过身,面上依旧冷淡,走至她身前,又看着脚边蹲着的小女孩。

他蹲下身子,扶起小女孩,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拭她脸上的尘灰。

“下次救人,先顾好自己”

只是却不抬头,连目光也不曾放在她脸上过。

“知道了,小公爷”

——会不会好好说话,但还是要多谢他了。

听着苏扶楹内心的腹语,陆钧唇角勾起。

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赶来的护卫军立马控制场面,将受伤的百姓送至医馆。

似是瞧自己一直不上来,陆钧掀开帘子。

“还不上来?”

——

马车上

被火光烧出几个洞的外袍被随意的堆在角落里,苏扶楹有些不好意思。

“小公爷,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陆钧点点头,神色如常。

——太倒霉了,今天两次临走鬼门关,都怪那贼人。

贼人?

陆钧直起身子,薄唇轻声道“你今日可遇到什么异常?”

“异常?我今日去瞧了花灯,然后看了表演。”

“对了,我正看着呢,忽然起了风,有支箭,欻一下擦着我头发丝儿过,就把那伎人的手中的火炬射掉了。”苏扶楹比划着,又顺顺心口。

“此事切莫张扬,回府后你好生歇息。”

“对了,我是独自先行离开游玩的,三叔他们?”苏扶楹委婉的问。

“不必担心,三叔那边我已解释过了。”陆钧倒了杯茶饮下。

夜渐沉,空气中夹杂着几分茶末香,掀开帘子,远处星光几点。

很快便到了国公府。

夜风微寒,气氛出奇的安静,苏扶楹盘腿坐在床榻上。

——小言,你说这玉环是芸娘的?

【没错,这玉环通体冰蓝,细细摸着,更好似有龙蛇盘踞在其中,这定是当年“双合之乱”时被芸娘意外拾得】

——那是什么?

【二十八年前,梁夏与北晟、初陵对峙,争斗不休。而后不久,梁夏进犯北晟,北晟边军临危受命,守护国土。】

【只是未曾想,北晟边军于姜水崖落入陷阱,遭遇夏军伏击,关键时刻战神燕绥之死战不退,鼓舞士气,望用鲜血誓死捍卫守护山河寸土。

【然个人英勇难挡战局大势,姜水崖一战,北晟军近乎全军覆没。此役过后,梁夏与北晟两国议和。】

【次年,梁夏三皇子谢暄被送往北晟为质,为期十年。】

【可十年后,梁夏国君意外暴毙,谢暄挟持长公主,并将其带回了梁夏,直到十年前,这场两国再次议和,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八年。】

【后来,便被称为了“双合之乱”】

——原来如此,那这玉环究竟是谁的东西?

【是当年的那个质子谢暄的。听闻他与长公主之间有过一段旧情,这东西应是谢暄曾赠予长公主的。】

——那长公主现在还在吗?

【十八年前就死了】

苏扶楹沉默。

——小言,你之前说这芸娘同那失踪的新娘子相识,不如我们去探一探她的住处。

若想知道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比要从住处寻起,真正相识过的人,日常生活中必定会有线索。

【倒是可以,不过宿主,这次还要穿夜行衣吗?】

系统的话让她不经响起几日前被当成嫌犯,稀里糊涂的进了北镇抚司的事情,连忙摇头。

太尴尬了,可不要来第二次。

说着苏扶楹便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费力绕过人群,从后门溜出去。

只是那暗处跟着的小尾巴,却是丝毫未发现。

今日回来之时,三叔母找上陆钧,同他说了许多。

陆钧烦闷,想着找苏扶楹谈以后在外表面夫妻的事情,却被他发现某人偷偷溜出门。

于是乎,小尾巴陆钧悄咪咪的跟上去。

他到要看看,这么晚了,自己的新妇溜出府是要做什么。

——

苏扶楹出了府,先是去东市买了果藕杏干肉、银丝糖,又辗转去了西市买了玫瑰混糖千叶糕、吃了藤花面。

【宿主!你是来查案的还是来逛夜市的?】

脑海里传来小言暴跳如雷的声响。

——哎呀你懂什么?这叫掩人耳目,若是我出府一路直奔那女子的荒府,不是太明显了。

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尾巴脸色越来越沉,跟着她从东市到西市,这人一直在吃。

难道自己国公府克扣了她的膳食不成?

待回去定要好好查一番。

半晌过后,苏扶楹来到了一座府邸。

甚至,这不能叫作府邸,充其量,是一片废墟,加上几片尚存的瓦顶和墙壁。

简直破败不堪。

裸露在外的窗棂半朽,几株古树耸入云端,树下荒草离离,随风摇曳。

妖风吹过,残留的几颗短树枝在空中乱舞,和满天的尘土一起席卷而下,在地上翻滚不止,零落满地。

“小言,这地方,确定是阿檀的住所?”

小言是谁,她在跟谁说话

陆钧在树后隐着身形。

【没错啊,只是,她以前住的地方怎么变成这样?虽然是私生女,但好歹留有尚书的骨血。】

愣了片刻,苏扶楹正欲走进。

陆钧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此地究竟是什么地方”

苏扶楹蹲住脚步,转过身,陆钧面色漠然,垂眸瞧着自己。

忽而苏扶楹笔尖一湿,伸手触摸。

是雪。

愣着天空便纷纷扬扬飘下雪,连搅着一股股寒意往骨头缝里钻。

——失算了,怎么这么冷。

陆钧解开外袍,丢给苏扶楹。

“披上”

正愣神之际,一双手牢牢拉住自己,不动声色的,进了破败的屋子。

四处张望着,瞧见竖在墙角的草席,大步向其走去。

“怎么了?”

一股脑的将自己塞进去,又拉了拉挡住两人的身形。

陆钧俯身靠近,食指抵住唇,做出噤声的样子。

“有人来了,很多。”

双面郁佥事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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