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循声望去,只见几个官兵衣装的人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扬言就要抓人回去严刑拷打。
“几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这个丫头片子,竟然敢偷我们的东西!还叫我们发现了。”
“我没有!明明是你们诬陷我!这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金银珠宝!你们……啊!”
女子话未说完,便被为首的官员重棒砸了头,顿时鲜血直流。
“你们……诬陷人……!”
那官员还想再打一棒,挥舞到空中的棍棒被沈复归单手握住。
“你们这是动用私刑。”沈复归冷声道。
“关你什么事?你小子想英雄救美是吧?好啊,本官成全你,给我连他一块打!”
他的命令刚落下,那些官兵蜂拥而上,
沈复归身形微闪,躲过了几人的拳脚挥舞,将其中两个打倒,紧接着又抓住另外一人的手臂,往膝盖上踢,那人便狠狠摔在地上。
“你!你竟敢袭击朝廷命官!”为首的官员见状,拔出随身的大刀便冲了上来,却被楚怀玉一脚踹倒在地。
“我可是工部尚书的人!你们敢打我!”
“我管你是天王老子。”楚怀玉揪着他的衣领道,“那箱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打不过对方,那官员服软道:“饶命……大侠饶命啊……那箱子里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楚怀玉刚放手,见沈复归已经利索地开了箱。
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大多都是粮食,食盐,还有木材。
“这些东西,运去哪里?”
“镐京郊外……的几个县城。”
“看来这只是其中一个。”楚怀玉道,转头看见沈复归正给那女子包扎。
“谢谢。”年轻女子道。
沈复归本想礼貌性地说不必,却听女子道,“大人不必说客套话,来日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就这旁边的窗户越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轻盈优雅地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没有丝毫的踉跄,随后融入了行人之中。
楚怀玉看着她从二楼有点意思,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疑惑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沈复归道。
“两位大侠……你们看……现在……”
“滚吧,”楚怀玉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官员连忙叫手下把这些东西抬走。
两人又回到原来的包间坐下,楚怀玉悠悠开口道:“六妹这手下,可不简单。”
“镐京城外的地盘,好像并不是长公主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说出一个人。
“贤王。”
“出来转这一圈,没想到还有大收获。你说他要这么多粮食来作什么?”楚怀玉戏谑道,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沈复归喝了口茶,“这些兵离皇城不远,若是即日进京,怕是羽林军也难防。”
“呵,现在动手,可还不是时候。”
楚怀玉放下碗,变了一副神情,撒娇似朝沈复归道:“晚上最是热闹,要不再一起去散散心?”
他拉着沈复归衣袖,满脸期待和恳求。
“你说的,带我出去走走。”
“可以。”沈复归看向他一脸期待,无奈点头。
两旁的街铺里,各色灯笼高挂,映得周围通明,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楚怀玉牵着他往前走,密集的人群中,不止何人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
等两人回到宫时,已经是子时了。东宫虽没有宵禁,但却比有宵禁还要可怕几分。
楚怀玉走进殿里,一片漆黑,他凭着感觉,伸手点亮了烛灯,眼前却赫然出现一张熟悉又害怕的脸。
“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在酒楼一夜**了。”
楚洵容眯了眯眼,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来。
“阿姊。”
“接受能力尚可。倒是比军中历练那几年要沉稳了。”
“但还不够,这样的梦魇若不正视面对它,终有一日,反噬其身。”
“好好想想,如今你年芳几何了?”
楚怀玉没有说话,他坐下椅子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皇位的人选,阿姊是想好了?”
楚洵容笑不语。
楚怀玉也深知这一点。美梦终究是梦,无论是与陆望今的过往,还是与沈复归眼下的纠缠,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总会有醒的一天。
可他不愿醒。
他不甘心,为什么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明明都已经相认了,却还是不能长相守。
“夜很深了,你该好好想想,为你,更为他。”
楚洵容说完便离开了。
翌日,楚怀玉被单独喊来勤政殿,说是楚平鹤找他。
看见人来了,楚平鹤放下手中的文书,手指敲了敲一旁刚沏的普洱,示意楚怀玉给他倒茶。
“儿臣见过父皇。”楚怀玉走进来,利索地给他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半杯茶,而后在左侧落座。
“怀玉啊,昨日之事如此凶险,那人还扮作了你的生母,你又是如何能将其绳之以法?”
楚怀玉笑道:“没有任何事情,比父皇的安危更重要。”
楚平鹤舒了一口气,而后又笑着问他:“你当真是如此想?朕年纪大了,你又是朕的长子。朕对你生母有愧,若是……”他停顿一下,而后又道:“储君之位……”
楚怀玉心中冷笑。
你还知道自己有愧啊。
“已经过去了。”楚怀玉道,“往后儿臣会当好父皇的儿子,替父皇分忧解难。”
“好……如此便好……”楚平鹤满意地笑着,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既姓楚,那便只有皇族才是你永远的家。朕正好进来调遣了一支军队,便由你来作统领吧。”
“什么军?”楚怀玉问。
“是集结黑榜死士的军兵,早些年替朕打探月国等情报的先遣队,如今停战,留着也没什么用。此事别让任何人知道。”他点了点桌旁不知何时多了的虎符,示意他收好。
这不就是九年前月国一战的先支?没承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
难怪那几位没动手呢。
不过交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父皇。”楚怀玉将虎符放进衣袖。
他起身走出去,恰巧碰上宫女进来给楚平鹤端来早膳,楚怀玉正要起身,却被一道光晃了眼。
他觉得有些不对,殿中并未点灯,这光是哪来的?
难道是那名宫女?
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楚怀玉突然反应过来。
她手底下藏了东西!
“父皇小心!”
楚怀玉抄起旁边的茶盏,将那柄正出鞘的匕首打飞了出去,正打算将那宫女绳之以法时,她却先一步跪了下来。
楚怀玉看清她的面容时,只觉惊讶。
她不是那日和工部尚书起纠纷的那位姑娘吗?又是如何混进宫里头,到底是谁刻意为之?
女子缓缓抬起头,对上着帝王威严的一双眼睛,还有楚怀玉不解的眼神。
“二十二年前,陛下还记得吗?”
楚平鹤神色复杂,道:“你想问什么?”
她淡然一笑,“那是我和弟弟的生辰。”
“呵,你的弟弟,与朕何关?”楚平鹤笑道。
“陛下不想知道,我的弟弟是谁吗?”
“说。”楚平鹤神色愠怒,“朕不想听拐弯抹角。”
“楚续云。”
这话一出,不只是楚平鹤,连楚怀玉也愣住了。
这是当今烨王,也就是九年前失踪的四皇子的名讳。
“当年四皇子降生时,先皇后生的是双生子吧?”
楚平鹤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是毋庸置疑:“一派胡言。”
无思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只不过,她选择把我放出宫外生养。再到九年前,弟弟失踪了,我才偶然得知,本想早些认亲,只是因为一些事耽误了。”
“空口无凭。”楚怀玉道,“单凭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可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无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物,双手奉上。
楚怀玉无意瞥了一眼,注意到她那一双看似普通的手,却在指关节和掌心处布满了厚实的茧。
他无言,拿过来一看,是一只玉貔貅,那是老四的东西,还是在生辰宴上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只是……她既然一出生便被送往宫外,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东西?
那只有一种可能。
九年前的事情,她是知情人,并且还知道老四的下落。
对于这些,楚怀玉并没有揭穿。
“这只貔貅,只此一只。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楚怀玉问道。
“殿下莫不是记错了?当年殿下明明打了两只,不是吗?”
无思微笑着,眼睛确是紧盯着他。
楚怀玉虽不明白她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戏,但还是配合道:“好像确实有两只,不过另一只当年随老四一同不见了。”
无思见状道:“既然这东西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若是陛下仍不信我,可再喊来宫人去准备来滴血认亲的东西。”
楚平鹤接过这只玉貔貅,脸色微变,随即道:“不必了。”楚平鹤摆手,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王公公闻言小跑进来,“陛下,可是有何吩咐?”
忽然他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茶盏和匕首忽然明白过来,朝门外喊道:“你们几个,过来这里收拾一下。”
楚平鹤地写完了诏书,他轻放毛笔,满意地审视着这封诏书,抬头望向一旁的人。
王公公立刻心领神会,恭敬地走到他身边,双手接过诏书,小心翼翼地展开。
“朕自登基以来,虽忙于国事,心中仍旧挂念爱女,如今失散多年,又幸得上天垂怜,今日终于与其重逢。此女聪颖贤淑,德才兼备,深得朕心。深朕心甚慰,特此昭告天下,赐封号‘仁和’,并恢复楚姓,位居第四,赐居公主府,享公主一切待遇。”
王公公将诏书递给跪着的宫女,道:“公主,请接旨吧。”
“谢公公。”楚无思接过圣旨,站了起来,正要离去,却听楚平鹤又问道:“拿了朕的圣旨,就想这么走了?”
“儿臣不敢。”
“你改口的倒是快,说说叫什么名字,朕还不知道呢。”
“回父皇,儿臣名唤无思。”
“无思无念,倒也是个好名字。王公公,吩咐下去,告知他们,三日后,给公主举办认亲宴,日后她便是四殿下,让礼部那边去准备。”
“是。”
“公主府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没有如此快打理好,你便先跟着你的皇兄和皇姐,暂住东宫吧。”
“谢过父皇。”楚无思行了礼,“儿臣告退。”
今天更新了,端午就不许催更了哦(ps二改。怎么连这个框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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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四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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