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母后人淡如菊

勤政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死寂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明黄色的龙袍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微微抖动,额前青筋暴起,双眼死死盯着跪在阶下的贤妃,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贤妃,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字字如重锤般砸在殿内,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贤妃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如纸,额前的发丝早已凌乱地贴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却依然强撑着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陛下,臣妾真的是清白之身,这一切都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百口莫辩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下,不断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儿便红肿一片。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哐当”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为之震颤,“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将贤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贤妃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倒在地,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神,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直到被侍卫粗鲁地拖走时,她仍在不停地挣扎,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宫殿:“陛下,臣妾冤枉啊!”

消息如狂风般迅速传遍后宫,九公主得知后,发疯似的朝着勤政殿狂奔。裙摆被路边的荆棘划破,她也浑然不顾,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一进殿门,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向前,双手紧紧抱住皇帝的龙袍下摆,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与哀求:

“父皇,求您饶了母后吧!她一定是被冤枉的,母后她那么爱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父皇,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皇帝看着九公主这副狼狈模样,心中虽有一丝不忍,但想到贤妃所做的种种恶行,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他用力甩开九公主的手,冷声道:“九儿,你太让朕失望了!贤妃犯下如此大罪,朕若不严惩,如何服众?从今日起,你继续禁足,准备和亲之事。西域大皇子不日便会前来接你,你好自为之!”

九公主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不!父皇,我不要和亲!我不要离开大周!求您收回成命,父皇!”她不断地磕头,额头鲜血淋漓,却依旧无法动摇皇帝的决心。

皇帝背过身去,不再看她,沉声道:“来人,将九公主送回宫殿,严加看管!”几个侍卫上前,强行将九公主架起拖走,九公主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父皇,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和亲之日,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可九公主的宫殿内却弥漫着压抑而绝望的气息。九公主身着华丽的和亲嫁衣,凤冠霞帔却难掩她眼底的恨意。当西域大皇子的迎亲队伍来到宫门前时,九公主被强行带了出来。

她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际,她猛地挣脱身边侍卫的束缚,朝着柳如烟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手中不知何时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大声嘶吼着:“柳如烟,我要杀了你!”

柳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大变,本能地侧身躲避。

九公主扑了个空,却并未放弃,她迅速转身,再次挥舞着匕首冲了过来,口中不停地咒骂:

“都是你!害我母后被打入冷宫,害我要远嫁他乡,我今天一定要你偿命!”

柳如烟身形敏捷地在人群中穿梭,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拦住九公主!”

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追堵截。九公主却像发了疯的野兽一般,见人就刺,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九公主最终被侍卫们制服。她被按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被夺走,却依旧不停地挣扎、叫骂:

“柳如烟,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也一定要拉你陪葬!”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仿佛要将柳如烟千刀万剐。

皇帝听闻此事,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九公主这副癫狂的模样,心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却又念及她即将远嫁,长叹一声:“罢了,不必追究了,让她即刻启程,莫要再拖延!”

九公主被强行带上了和亲的马车,马车缓缓驶出皇宫,周围没有一个人前来送行。她透过车窗,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宫,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心中暗暗发誓:“柳如烟,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你给我等着!”马车的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仿佛是九公主复仇的誓言,在空旷的街道上久久回荡。

……

西域的风沙裹着驼铃声掠过帐幔,九公主蜷缩在雕花软榻上,指甲深深掐进鎏金靠枕。和亲队伍已行至玉门关外,连日的颠簸让她浑身酸痛,可更痛的是心底的恨意。

突然,她瞥见铜镜里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这副怨妇姿态,如何能借西域之力复仇?

“来人!”她猛地坐起身,震得头上的珊瑚珠串叮当作响。贴身宫女春樱慌忙入帐,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后退半步:九公主眼神锐利如鹰,泪痕未干的脸上却扬起诡异的笑。“替我梳妆,要最艳丽的样式。”她扯下厚重的中原嫁衣,露出内里绣着西域纹样的锦缎中衣。

当九公主踩着镶嵌玛瑙的皮靴,披着雪白的狐裘出现在大皇子的营帐时,篝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皇子正与谋士们商议军务,见她突然造访,手中的羊皮卷“啪嗒”落地。九公主款步上前,广袖扫过案几,斟满两杯马奶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夜光杯中泛起涟漪。

“前日是臣妾失礼了。”她指尖轻抚杯沿,眼尾的丹蔻如血,“这一路见殿下治军有方,才知自己目光短浅。”

话音未落,突然仰头痛饮,酒水顺着下颌滑落,在狐裘上晕开深色痕迹。大皇子喉结滚动,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公主倒是坦诚。”

此后半月,九公主像换了个人。她每日天不亮就跟着大皇子学习骑射,大漠的烈阳晒脱了她一层皮,她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当大皇子的爱马受惊时,她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拉住缰绳,手腕被勒出深深的血痕,却仍咬牙安抚马匹。“这马性子烈,正合殿下的威风。”她抬起染血的手,眼神中满是崇拜。

某次庆功宴上,九公主突然起身,扯下腰间的银铃腰带。随着异域风情的鼓点,她赤足踏地,银铃声响与舞姿完美契合。大皇子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当她最后一个旋身倒在对方怀中时,营帐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殿下可知中原女子为何束胸缠足?”九公主倚在大皇子肩头,指尖划过他胸前的图腾纹身,“因为她们被规矩困住了。”

她突然翻身跨坐在对方身上,眼神炽热,“可我偏要做那冲破牢笼的鹰。”大皇子猛地将她按倒,帐外的月光洒在交缠的身影上,九公主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在这蛮荒之地,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三个月后,西域王庭举行盛大的册封仪式。九公主身着金线绣满火焰纹样的长袍,头戴镶嵌蓝宝石的王冠,在众人的朝拜声中,与大皇子并肩而立。

当大皇子将象征权力的弯刀递给她时,她抚摸着冰凉的刀身,望着中原的方向喃喃自语:“柳如烟,你等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夺回一切。”风沙掠过她扬起的下颌,眼底的恨意比大漠的夜色更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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