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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白砚对着沈真挂了彩的脸笑得格外幸灾乐祸，“我们沈少爷这是出去写生还是去打拳击啊？怎么把自己搞破相了？”

“周野打得。”沈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用冰袋敷着嘴角，满脸的无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和你这种没对象的说不明白。”

白砚夸张地打了个寒颤，手里的啤酒罐都差点捏扁：“你是谁，赶快从沈真身上下来？！”

沈真看着白砚恶心的样子，感觉终于在给白砚解决了多年恋爱问题之后出了一口恶气，笑得格外开心。

白砚听着沈真放肆的笑声搓着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完了完了，你不会中了情蛊吧？用不用回头我找大师给你驱驱邪？”

“这玩意要是有用，你也不会每次谈恋爱都像中了降头一样要死要活了。”沈真轻飘飘地反驳。

白砚被噎得直翻白眼，又不死心地凑过来：“说真的，你干什么缺德事了，让周野这个五好青年都能忍不住揍你。你不会要□□人家吧哈哈哈……”

沈真若有所思地转了转冰袋，嘴角的淤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那倒不是，就是和他聊了聊原生家庭的创伤之类的，然后就一不小心提起了他那个抛妻弃子的亲爹。”

白砚嘴巴张了又合，最后憋出一句：“我靠，那你还不如□□他呢……”

画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冰袋融化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白砚看着沈真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激怒周野的吧？

白砚用力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那一会儿学生会的活动你还去吗？”

沈真慢条斯理地移开冰袋，露出还泛着青的嘴角，冲白砚挑了挑眉：“得了吧，我怕他忍不住给我另一边也来一拳。”

等白砚离开后，沈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对着自己受伤的侧脸拍了张特写。他万年不更新的朋友圈突然跳出一条新动态：【毁容了，近期不见人】，配图是他嘴角淤青的特写，在他苍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沈真刚发完手机立刻震动起来，白砚的消息弹出来：【感觉你这条动态能让你那些狂热粉丝团能把学校踏平】

沈真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我又不是发给她们看的】

白砚：【。打扰了】

而此时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周野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会议资料。他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每次解锁都是同一个界面——沈真那条朋友圈。他偷偷放大照片，看着那道淤青在沈真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愧疚。冷静下来想想，周野其实也知道沈真一开始带他去写生，分明是看他压力太大想让他放松……

周野也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其实比起沈真为什么会知道“陈秀明”的事情，更让周野困惑的是为什么和沈真相处的时候，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情绪管理都会土崩瓦解。他会因为沈真那些撩拨人的行为感到窘迫，会因为沈真不珍惜自己的行为担心，这次竟然因为沈真几句话就闹到和他动手，这太不像他了……

周野第一次对自己感到陌生。

“看什么呢？”白砚的声音突然在周野耳边响起。

周野手忙脚乱地锁上屏幕，力道大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他抬头对上白砚探究的目光，耳根不自觉地烧了起来：“没、没什么……”

白砚露出玩味的笑容，“沈真有没有给你说过，你非常不擅长撒谎？”

“是吗？”周野勉强扯了扯嘴角。他明明从小就会对妈妈说“不累”、“没事”，也会在父亲的新家庭表现得大方得体。但在关于沈真的事情上，他却总有种无处可藏的窘迫。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然后又同时开口。

“学长你先说。”周野冲着白砚客气地笑了笑。

“下手挺狠啊。”白砚哈哈一笑，“也算是为我报仇了！！其实我理解你，我当年也是照着他那张欠揍的脸直接来了一拳。”

周野似乎在看着白砚又似乎没有，只是犹豫着开口：“是吗？那沈学长他……”

“你估计最近都不会见到他了。”白砚维持着微笑，眼神却意味深长，“别看他那样，其实特别宝贝自己那张脸，偶像包袱重得很。”

周野自嘲地笑了笑，“那我可真是罪孽深重。”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凝固住了。

“对了。”周野硬着头皮打破沉默，从包里掏出一管药膏，“帮我把这个交给沈学长吧，就当是我赔罪了。”

白砚双手插兜，丝毫没有要接的意思：“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我最近不想见到他。”周野别过脸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哈哈，老沈果然是被讨厌了。”白砚突然笑出声来，然后拍了拍周野的肩膀，“哦对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觉得他活该。”

“我不讨厌他。”周野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急忙补充道，“我只是……想冷静一下，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白砚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于是他悄悄掏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拨通了沈真的电话：“咳咳，没事的小周，你就承认你讨厌他吧，我都觉得这家伙性格恶劣，恶毒刻薄，自以为是，还总爱戏弄人，活该挨揍！”

“学长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周野无奈地笑了笑，“他人很好很真诚，就是在人际关系上有些笨拙。是……是我的问题。”

“那是他在你面前的精心伪装。”白砚义正言辞地说。

“是吗？我觉得反而可能是大家对他有些误解吧。”周野笑着摇了摇头。

白砚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只能低头飞快地和沈真打字：【喂喂喂，听见了吗？】

沈真给白砚回复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然后快速挂断了电话。

公寓里，沈真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罕见地感到一丝困惑。他无法判断周野这些话是出于客套，还是那个傻子的真心话。如果他在场就好了——至少能看到周野说话时的表情，能捕捉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情绪。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沈真莫名烦躁，他抓起画笔在画布上狠狠划下一道，又突然停住。

——也许周野说得对，他们俩都需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