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中,所以你能看到,我们能认识世界,了解世界,感知世界,是因为我们的心中有一个世界的存在。”花仙继续解释。
兰青衫笑了:“我们心中有世界,所以才能认识世界?不应该是先有世界,然后我们才能认识世界吗?如果世界原本就不存在,我们又怎么能认识它呢?”
花仙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她伸手勾起了兰青衫的下巴:“兰,此世界非彼世界。”
说完,她化作一阵白雾消失在花丛中。
“喂——”兰青衫恍了神,她四下看看再也找不到任何影子,只有一丛兰花在灿烂盛开,灿烂地凋零。
“主人,小五想出来看看可以吗?”
兰青衫从口袋里把纸片人摸出来,吹了口气,展开。残破的纸片人站在她肩上,伸出双手看看自己的手掌,随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脚,时不不太满意自己的样子。
“主人,小五想变得跟之前一样大。”
兰青衫瞥了一眼自己的纸片人:“要么就保持现在的样子,要么就回口袋去,自己选。”
纸片人低下头,郁闷地坐在兰青衫肩头上:“好吧,小五就这样。主人,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回茅草屋。”
*
别墅,深夜,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沉睡。
钟雪和花子轩搭伙,许格梧和晏执住一块儿,艾可可和阿诚一组。和铭睿落单住在三楼的305号房间。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所有人的门口都响起了敲门声,很有规律,每次敲三下,每下间隔两秒钟。
晏执在许格梧的臂弯里睁开眼,看到对方正盯着门口:“我们……”
“嘘——”许格梧示意他小声点。
晏执压低了声音:“我们要不要开门看看?”
两人起来走到门后,他们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吸声。晏执打开房门背后的猫眼,看出去,一个圆溜溜的眼睛堵在猫眼上。
“啊——”
他还没有喊出来,就被许格梧从身后捂住嘴巴,那个圆溜溜的死灰一样的眼睛仍然趴在猫眼上,经过猫眼的放大,变得无比诡异,眼白中的瞳孔涣散,根本不像一个活人的眼睛。
那个眼珠子匍匐在猫眼上,看着房间里面。
晏执的心在狂跳不止:“它能看到咱们吗?”
“不用担心,猫眼设计出来只能从里面成像,从外面看是看不到的。”
晏执盯着门上发现那个眼睛眨了几下:“我去!那……为什么它还在看?还对着咱们眨眼?”
“可能是为了吓唬你。”许格梧的手掌无意中按在了晏执的胸膛上,“你以前不是很大胆的吗?怎么这一次?”
要是情绪能实体化,估计晏执就是一头的黑线:“你要是跟这个眼睛近距离对视一下,你能不害怕吗?”
趴在门上的眼睛离开了,晏执再次趴到门后朝外面看去,只见幽暗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没有头的尸体,它的头夹在右腋窝下。
当晏执向外看去时,原本侧身的尸体忽然把它的头转过来,眼睛看着晏执,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仿佛真的能看到晏执。
“是是是老李!它怎么又回来了?”晏执赶紧蹲下来,背部顶着门。
许格梧露出了一个冷笑:“冤有头债有主,也许他来寻仇来了。”
“寻仇你还笑得出来?别忘了,白天你可是把刀子架在老李的脖子上逼他的。”
“我倒是希望他来找我。”
门外的老李在各个有人住的房间门口晃悠,抱着他的头,反复地敲门:“出来呵——出来吧——我们一起来算算账吧——”
“落单的人儿……”
“离群的鸟……”
“谁是……落单的人儿离群的鸟……”
老李在走廊外呢喃,像念咒一样反复重复这几句话。
花子轩也从猫眼看到了老李的身影,钟雪一个人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阿诚的手颤抖着,掌心冒出丝丝闪电,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时刻预防老李破门进来。
“我的小树苗们?你们在哪儿?”老李提高了音量,苍老幽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哈哈哈小树苗们,你们在哪儿?别挣扎了,你们谁都逃不掉……”
“森林的大火正在燃烧,海水与岩浆在心中翻涌,你们都将成为灰烬。”
他的脚步声停在了和铭睿房间门口。
老李抬手敲敲房门:“小树苗,你怎么只有一棵树啊?你的搭档呢?”
门里的和铭睿被吓得手足无措,他把桌子椅子都推到门后顶着,捡起一根撑衣杆。
“离群的鸟儿……最孤单。落单的人儿……最可怜……谁是离群的鸟儿,谁是落单的人儿……”
老李没有伸手推门,而是将用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按到门上。
门里的和铭睿看着平整的门慢慢出现一张人脸,他挥起撑衣杆向人脸打去。
门上的人脸露出了狰狞的笑,老李的脸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你杀不死我的……落单的人儿,离群的鸟儿……你还在挣扎什么?”
“啊——去死吧!你这个老头!”和铭睿举起撑衣杆打下去,使劲打,用尽全身力气去打。
乓乓乓——
不锈钢的撑衣杆被打折了,和铭睿看着整颗头颅都进入房间的老李,瞬间吓懵了,他赶紧丢掉手中的撑衣杆,用自己的手按在老李的头颅上。
哗啦啦整个房间的大门化成齑粉落下来,老李笑呵呵地看着他,无头的身躯捧着头颅走进来。
“别别别过来!我会把把把你……变成粉末的!”和铭睿看着一步步走近房间的无头尸体,他也一步步后退,推到了窗口。
“你试试吧,你永远杀不死我。”老李扑上来。
和铭睿一把冲上去抱住老李的腰部,双手按在尸体的腰上,想要把对方化成齑粉,然而,什么变化也没有,老李的头颅张大了嘴一口咬在他的左手臂上。
“啊——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和铭睿大叫道,但是没有人敢出来帮他。
他拔出刀子切断自己的手臂,踉踉跄跄地逃跑,右手扶着墙走。老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像一个猎人在玩弄自己的猎物一样。
和铭睿的手碰过的墙壁表面都裂开,粉碎,一片片像鸡蛋壳一样脱落下来,露出了里面一层猩红的石料。
他没有空再细究墙壁的材料,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花老师!花老师!钟雪,钟雪!开开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花老师犹豫着:“……”
钟雪赶紧扑过来,推开花子轩挡住门把手:“不能开!不能开!绝对不能开!开了我们都会死的!”
花子轩叹了口气。
“阿诚,阿诚!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看看门好吗?”和铭睿捂着左手臂的断口,身上、地上到处是血,后面的老李抱着头颅在一步步向他走来。
“艾可可!艾可可,开开门!开开门!”
他愈发地绝望,来到许格梧和晏执门口:“晏执!晏执!救命啊!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妹妹,救救我!我好不容易活过了六首诗,不想死在这首诗里!”
他的眼角流出了泪,跪在门口拍打着门:“晏执!救救我!好吗!?晏执——”
门后面的晏执正在冰火两重天中挣扎,他想救他,但是许格梧的神情越发地冷漠。他知道许格梧不会救他的,也不允许他打开门救和铭睿,就像第一首诗的某个夜晚一样。
终于,他还是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拍门声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像突然按下了静音键一样。
“安全了吗?”晏执有些愧疚,他低着头,身体慢慢从门上滑下来。
“也许吧,今晚可能安全……”许格梧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即伸手将对方的身体拽过来,拽到自己的身边。
晏执惊恐地看着房门,原本平整的大门出现了一张老李的脸。
“这……这这他要进来了!怎么办?”晏执拿着灯火,“我可以烧了他,如果他进来的话。”
许格梧拉住他的手:“等等,先看看情况。”
“你怎么这么镇定?老李都贴在门上了,他都快进来了?你一点都不着急的吗?”
“我在想和铭睿为什么要跑出来?”
“门被打开了,老李进去了,他当然要逃出来啊!”晏执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可能是和铭睿被吓出来的。老李一直在走廊徘徊,故意唱歌敲门,为的是什么?是在给我们制造恐怖的氛围,他的目的是想把我们吓出去。你看,他贴在门上,并没有直接冲进来,我怀疑他可能无法进入房间。”
老李的整个头颅形状都出现在门后,像一个浮雕一样,唯一区别他与浮雕的就是他有表情变化。老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许格梧:“……”
晏执:“……”
两人既没有叫,也没有喊,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恐惧。
老李眨着眼睛:“……”
老李又眨了一下眼睛。
许格梧面无表情,晏执放松了身体,抬手勾搭在对方的肩上,端详着老李的头颅:“这门是橡胶做的吗?韧性这么好?!”
许格梧伸手戳戳老李的脑门:“可能真的是橡胶。”
老李:“……”你们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老李收回自己的头颅,走向下一个房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