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假期过去后，便是无数的工作,萧晟云接到任务，继续去京海大学调查。

“为什么一定是我，我上次在那里露过面，再去只会打草惊蛇。”

“可以让人给你易容一下，主要是最近实在缺人，陈不言现在换在医务室躺着，西部某住宅区有污染物的痕迹，黄宇前去处理了，杨骁去其他组调查，剩下的人也都有工作，我手底下只有你一人能用了。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让隔壁的给你换一张脸就行。”

叶庭自己也没办法，有的案件需要调查，有的需要和污染物作战，像萧晟云这种两个都能干的寥寥无几。

能者多劳，换句话说就是一个人干几分工。

换脸？

隔壁那位执行员的技术不错，萧晟云像镜子里，面容和他以前只有三分像，更加白净柔软，看上去就不怎么能打。

大学管理得很轻松，叶庭和校长打过招呼，将萧晟云的指纹和易容后的脸录到机器里，同时给他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

新宿舍在林默他们宿舍隔壁。

“兄弟，你是新搬到这里吗，之前怎么没见过？”

现在又不是开学季，也没有新生来。

萧晟云在走廊里的饮水机接水时，旁边一人探过头。

他认识这人，林默宿舍的，好像叫……陈豪。

“我是x大学的，来这里做交换生，只待几个月。”

萧晟云用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京海大学与其他的很多学校也有合作交流，时常也有交换生前来。

“哦，那难怪，你是一个人住隔壁吗，那也太爽了！”

“确实，不过也没人说话，有点太无聊。我是今天刚到学校的，还没办校园卡，你知道在哪里弄吗？”

“这我知道，”陈豪格外热情“我下午刚好没课，咱俩一起去。”

京海大学主要分为两个宿舍区，宿舍区之间就是教学楼，在宿舍区周围是食堂，浴室，咖啡馆等区域。

萧晟云不留痕迹将话题引向陈豪的舍友。

“我在我们宿舍排老三，按年纪排的，老大是唯一有女朋友的，老二天天打游戏啊……老六是最小的，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卷王，天天上课，做实验，还去做兼职，平日在宿舍基本看不见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前面不就是老六……”

不远处的操场上，林默似乎和另一个蓝衣服的男生争执什么。

两人跑过去，问了围观群众才知道，蓝衣男生在球场打球，结果不知怎的，那球飞得太高直接越过球场边的铁丝网砸到林默头上，把林默眼镜砸坏了，之后两人就吵了起来。

“我都道过歉了，还要我怎么样？”蓝衣男生似乎很气愤，但潜台词是不想赔偿林默的眼镜，他比林默高了半个头，这种带着眼镜的书呆子吓唬一下估计也不敢反抗。

“赔钱！”林默抓住男生的手臂，受伤用力，一阵剧痛沿着手臂传来，男生滋哇乱叫起来。

陈豪下巴都快惊掉了，面前和人吵架的是林默？

那个平时说话轻声细语的软包子？

“你有病吧！”蓝衣男生脾气也不怎么样，抬起拳头就往林默脸上揍。

这时他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他的人长了一张柔柔弱弱的脸，但手指修长有力，单薄的衣服下隐约能看到锻炼出的肌肉线条。

几天不见，林默身上的污染浓度更高了。

当一个弱小的人掌控力量，就会逐渐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好了，多大点事。”

最后还是陈豪将林默拉回来。

“这是新来的……呃”陈豪有些尴尬，和人聊了这么久，他好像还不知道人名字叫啥。

“萧云，我是才来的京海做交换的。”

“你好。”对于陌生人，林默话也不多。

萧晟云办完校园卡，回宿舍正好要经过发生事故的那条小路。

那条路装了监控，很干净，明媚的阳光洒在路上，看上去一切和平。

“上次那个学长的事怎么没了下文，连凶手都没抓到，也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学校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谁知道呢，”林默漫不经心修补着眼镜。

“那可是污染物，你竟然不怕？你能看清路吗，用不用一会儿陪你去修眼镜？”陈豪随手将手臂搭到林默肩上，被后者轻描淡写地拒绝。

“不用。”

深夜。

林默躲在阴影里，看着不远处的人和朋友嬉笑打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杀了他。

这个想法不断在他耳边盘旋着。

凭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杀个普通人似乎也不是难事。

很难说这种暴戾的情绪是因污染物引起的，还是他内心的**被污染物无限放大。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超市一趟，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那帮我带桶泡面，谢了。”

男生和同伴分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京海大学里面种着大量树木，随处可见被划分出来的种植区，这里面也是林学院和园艺学院的研究对象。

超市旁刚好就有这样一片区域，几十年的参天大树和郁郁葱葱的绿植铺满了这里。

唔—

草丛里红色的菌丝早已蓄势待发，菌丝现在已经变成了红黑色，一部分绑住男生的口鼻，另一部分缠到他的四肢，把人往草丛里拖。

绿化带里的杂草和树枝划伤了男生的脸，可他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那些菌丝开始涌入鼻腔，喉管，几乎完全堵塞了呼吸的通道。

想到白天两人的争吵，林默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随及，一阵疼痛从心脏部位传来。

黑暗中闪过一丝雪白的的光亮，不知从哪出来的锋利刀刃将菌丝斩断，这菌丝现在和林默融为一体，菌丝断裂就像自己的血肉被剜去一部分。

有人！

林默眯着眼睛，借着不远处超市的灯光看到草丛里静坐的男人，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很普通，就是超市卖的那种切水果的细长刀刃。

是白天那人。

他瞬间明了，什么交换生，这人是行动处的。

林默的胆子充其量也就对付普通人，真碰到觉醒者就完了。

那人手腕翻转，刀刃瞬间向林默的方向飞来。

逃。

他的身形迅速变化成菌丝，如一条游蛇钻到草丛里，当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逃离。

刀刃只割下一点菌丝。

他要做的是随便抓一个学生。

傍晚这条路上也有不少学生，有的刚下课，有的从校外买完宵夜回来。

“饿死了，我今天要点个大份泡面，加肉加蛋的。”

“吃这么奢侈，这快月底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哈哈哈。”

有学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暗处草丛里的危险。

林默扭动身体扑上去。

砰-

无形的屏障直接挡在他前面。

男人走过来，林默终于看清他真正的样子，是宣讲那天坐在他旁边的青年。

完了。

“他的身体已经和菌丝融为一体了。”

研究院里，被关在培养箱中的人已经变成另一幅诡异的样子。

整个人只剩下了躯干和脑袋，他的四肢完全变成了菌丝，十分细长，贴在玻璃上。

“这不是污染，而是融合。有人用某种手段将他和菌丝强行融合在一起，以前也有人进行过这种实验，但是最终人类的身体无一例外会被污染物反噬。而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体内的污染物保持了一种平衡状态，他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身体也依然保持着人类状态。”

“这叫保持人类状态？”

萧晟云看了一眼只剩下头和躯干的物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周秩解释道：“目前污染物完全占据人体，那么它就会吞噬掉人类的器官和血液，可是你看，这人大脑和心脏完好无损，污染物的源核也在他体内，这两者不是寄生，而是共生。太奇怪了。”

培养箱里，林默的菌丝缠绕着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躯干，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拥抱。

“放我出去！”

不能，不能死在这。

林默身体里的菌丝疯长，他有太多想做的事，他的母亲还没有痊愈，他还没有将曾经那些嘲笑他的人踩在脚下，他想赚很多钱，不想一辈子过这种憋屈的生活。

鲜红色的菌丝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属于人类的脸面目全非。

等忙完已经凌晨三点，学校里的污染物已被解决，萧晟云暂时也不用急着调查，干脆在研究院休息一晚。

“你不去睡觉？”他甚至怀疑周秩也不是人类，这体能有点过于强悍了。

“有些数据还没有检测完成。”周秩在纸上写着什么。

“好吧。”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顶层，这里是一间普通休息室。

萧晟云闭上眼睛，浓重的疲惫感传来，他很快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