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恒温从一个十分舒适的大床上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的身上盖着温暖的羊绒被,而纪鸷则脸色凝重的坐在床边。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应该?
但悲催的是恒温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把脸埋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心虚的看着床边的男人:“昨天晚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平时反应很快的纪鸷此刻却像是待机了一样,过了好一会他才抬头问:“去查过了吗?”
“查过什么?”
纪鸷看着床上的人,突然站起来跪在床边:“搬来和我住吧,我可以很好的照顾你。”
恒温愣住了,避开了纪鸷渴求的眼神:“我有家,我有丈夫,我要回去了!”
纪鸷很生气的握住了恒温的腕子:“我知道你和他没有结婚,那你跟我在一起又如何?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你懂不懂?”
“你别跟我说你真的对他有感情!”,说完了这些话纪鸷突然又泄气般的放开了恒温的手腕:“算了,你回去吧。”
总有人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从前的纪鸷只认定自己第一眼的感情,但是现在万一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感情呢?毕竟这么多年了,要是不爱的话会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吗?他在心里质问自己。
恒温看见了这个年轻男人脸上那呼之欲出的悲伤,他突然有种想要安抚他,留住他的冲动。
纪鸷就像是他那平静的如死水般的生活流的一轮太阳,他想要靠近但是却又害怕靠太近,灼伤自己。
昨夜的纪鸷把恒温抱回自己家里的时候,恒温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衣服也满是褶皱的贴在他的身上,甚至衣角都皱成了一团。
他贴心的帮恒温脱下衣服,换上了自己的睡衣,然后把脸贴在恒温的肚子上,静静的聆听里面的动静。
新的生命总是一种神奇的存在,而孕育生命的母体更是了不起的存在,为了新生命的成长,子宫甚至是可以扩大好几倍。
小的时候,纪鸷就是这样贴在再次怀孕的薛惠雅的肚子上,先是对这么平坦的地方可以出来一个像他自己这样鲜活的生命感到好奇,又是眼巴巴的说自己很期待三弟弟的到来。
但是后来薛惠雅流产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怀孕,在她流产后的没几日薛惠雅就像是追随着那未面世的孩子的脚步似的,上吊自杀了。
而多年后,纪鸷再次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他的母亲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他的弟弟,那恒温如果可以生,那生出来的可以是他的孩子吗?
要不还是把这个孩子扼杀在摇篮里吧,纪鸷有过一秒这样的想法。
恒温说要走,但是身上穿的还是纪鸷的衣服,纪鸷就拿出了一个纸袋:“我加钱找人烘干的,你穿上吧。”
袋子里是那套昨天恒温穿的衣服,现在已经被洗的很干净,上面还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谢谢,麻烦了。”
恒温要离开的时候,纪鸷还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送他。
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是刘庐铭。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毅力恒温几乎很少不接刘庐铭的电话,有的时候为了回避刘庐铭的电话,他甚至都不想给自己的手机充电。
刚走到家门口,恒温就看见有个像是鬼一样趴在家门口的男人,是昨晚喝的烂醉,倒在家门口没有人照料的刘庐铭。
他该不会是死了吧?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恒温从草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戳了戳地上男人的背。
刘庐铭翻了个身,腋下还夹着他的公文包。
纪鸷已经记不清自己照顾过醉酒的刘庐铭多少次了,这一次同样的他熟练的扶起了地上身体已经凉透了的刘庐铭,脱下他身上的衣服,替他擦拭完身体后,走到厨房里给他熬姜茶喝。
“叮咚”门响了,身上带着一股姜茶的香味,恒温打开了家门。
纪鸷正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外面:“我来看你。”
“看我?”恒温诧异的看着他,“你先进来吧。”
纪鸷走到餐桌上,打开了保温桶,从里面飘出一股中药的味道。
恒温凑近,看着里面那橙黄色的液体,上头还飘着一些黄芩,当归和人参。恒温最怕苦了他往后退了几步:“你这该不会是想让我喝这个吧?”
“对,等你全部喝完了我再离开。”
恒温表情僵硬,表现出了自己强烈的不情愿:“我没病,我不需要喝这个。”
“不行,你,”纪刚想要长篇大论的说出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但是他心里又顾虑:“你先喝一口,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恳求,恒温接过那可折叠的铁勺,在纪鸷的注视下,喝了一口。
果然这东西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喝,恒温看了一眼眼前疑似要陷害自己的男人,把嘴里的汤药艰难的咽了下去:“可以了吧?”
“厨房里是在煮什么东西吗?”
听纪鸷这么一说,恒温才猛的想起来自己还在锅里熬着姜汤,他冲进厨房,慌乱之下手指碰到了滚烫的锅子上。
跟着进来的纪鸷一下子就抓起了他的手,两人突然的四目对望,甚至恒温耳边的那一缕碎发都缠绵的贴在了纪鸷的衣服上。
这一刻恒温就被想着,如果他们是正常认识的,是不是也可以像普通的情侣那样一起携手走在满是阳光的街道上,然后让彼此紧握的双手传递那因为对方而加快的心跳声呢?
恒温急忙从纪鸷那暖和又干燥的手掌里挣脱了出来:“我还得照顾我的丈夫。”
一听到这个名字,纪鸷眼睛又变的黯淡了起来,他和恒温之间隔了一道墙,他想要打破这道墙:“我去照顾他吧,你在这里休息。”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恒温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你去照顾他还是去揍他的?”
不管恒温是否答应,纪鸷已经拿着一碗姜茶上楼了,恒温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房间里刘庐铭已经醒了。
就在快要到房间里的时候,恒温一把夺过了纪鸷手里的碗:“你别闹了。”
房间里,恒温边给刘庐铭喂姜茶,边给他擦嘴巴。
刘庐铭正享受着呢,他就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门口略过,他睁大了眼睛:“门口是不是有人?”
“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恒温端着碗的手抖动了一下。
“昨天晚上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刘庐铭还是绕到了这个问题上。
恒温垂下眼眸,刘庐铭的手就从他的脖子往下摸着,最后用手弹开了他的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你的身上还是好香,但是为什么味道不同了?”
“昨天晚上我的手机没电了。”
刘庐铭讥笑着说:“那你就真的一个电话都不给你的丈夫打吗?”
“对不起。”
“吻我,”刘庐铭又这么说。
恒温低附在床上,嘴唇贴在他的嘴角上。
门外的纪鸷看到这里,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靠在墙上,听着屋子里面的动静,闭上眼睛,手紧攥了起来。
半夜,恒温端着空碗,穿着睡衣下楼,打开大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来,远处只有孤零零的几盏路灯还亮着,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他看到纪鸷像是只流浪狗似的蹲在门口。
听到开门的动静,纪鸷站起来,他抱住了从屋子里出来的人。
“你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外面?”
“就算是他的孩子,我也可以帮你养,你多关心我一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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