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镇叫中州镇,山脚那个村叫宋家村,胤禛和丝丝山上吃了两天红薯喝了两天白水之后,终于想着下山去买点东西。因为泰山自古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每年每月数不尽的庙会法事,各地的云僧野道,男女香客,江湖儿女,所以镇上见了生人也是见怪不怪,胤禛两人买了些米面蔬果,油盐酱醋,寻了两个挑夫让先送上山去,丝丝又去布店买些针线之物,胤禛寻了一家茶馆买了几样茶叶,并在街口买了宣纸和毛笔。一圈逛下来手中多了一把铜钱,他想铜钱在身上带着累赘不如花了,东张西望正不知如何花?丝丝从布店出来手中多了个小包,"我们走吧!"
胤禛掏出那一把铜钱,"把这个花了吧,放在身上怪累赘的,走路袖里都响。"
丝丝伸手把铜钱拿过来数了数足有三十个:"这够普通百姓吃好几天的了,我回头给你做个钱袋,不过家里的钱还是不能让你管,傅相公是花大钱的人."
胤禛听的心服口服,"夫人说得有道理,以后勤俭持家还要靠夫人了。"
两人提着东西有说有笑的回家了,两个挑夫正在后山等,丝丝就把那几个铜钱给了他们,他两人千恩万谢,"谢谢老爷,谢谢夫人。"
胤禛跟他们说:"我可不是什么老爷,我们只是清修香客,出去不要乱说。"
"大爷我们都懂,我们这地儿避世清修的人多呢,都是高人。我们就住山下平常有事您说话。"两个挑夫拿着铜钱高高兴兴地下山了。
胤禛同丝丝说:"看来这个地方我们真的来对了。"
丝丝道:"大爷,你先去捡些柴吧,我还要生火。"
胤禛放下东西,"夫人吩咐,我这就去。"
"慢着。"丝丝叫住他,嗔道:"你啊真不是个村里的人。"说着替他解了外面松江棉布的长衫,另取了一件粗布的围裙替他系上,丝丝看了他的样子忍着笑说:"现在可以了,去吧!"
胤禛也不在意自己此时的模样,在门口提了个竹筐,趁着天色未暗去山中捡柴了。西风染山林处处都是黄叶枯枝,只有半山腰那片松林还是一片生意盎然,更有几块山石伏在中间,晃眼就是一幅松下听涛图,胤禛捡满了柴贪恋这份美景又在松林中坐了一会儿,听风声鸟声顿有出世之感,想着若是抱琴而来更是有趣。
晚间吃完了饭,泡了一壶茶,将油灯挑得亮亮的,同丝丝在书房坐着下了一局棋,对了两句诗,又说起了松林听涛的话,丝丝看着窗外月色正明,“月下听琴方有意思,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胤禛又落了一子,“好。”
丝丝一看自己一分神的工夫,这局棋已是输了:“这琴今天得你来弹。”
“好好好,我弹就我弹。” 胤禛抱上琴,丝丝拿了两件外衣,外面山风愈大,吹得落叶飞飞,走到半路胤禛止步,隐隐得他似乎听到了点不寻常的声音,丝丝问:“怎么了?”
他说:“山下有人。”
丝丝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胤禛将琴交给她,“你在这儿别动。“
丝丝想把匕首给她,胤禛摆手:“我不用这个。“
“小心!“
胤禛身如飞燕,腾空而去,松林中一片剑光,胤禛将身形隐在树后仔细看去,竟是一位小姑娘年纪不过豆蔻,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衣,下边是青色小裤,就是普通村间的打扮,胤禛看她剑术精湛,力气纯厚必得高人指点过,难道此处也有什么世外高人?正想着那姑娘剑势转慢,月色映在她脸上,胤禛不由一怔,好美貌,好相似,只是当年的润玉秉性柔嘉,眼前的姑娘英气勃勃,那姑娘收了剑,胤禛看那剑也是旧物这是十四弟胤祯的青云剑,当年他在西北得了此剑还向自己展示过,这姑娘是谁?想及此处他把身形压得更低一路尾随到了山下的宋家村。
那姑娘走到一户人家,叫门:“妈妈,我回来了。”
就有一个老妇人提着灯来开了门:“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姑娘深更半夜的可不该出去,遇见什么歹人可不了得。“
那姑娘笑说:“妈妈,歹人不遇上我就不错了,要是遇上了,他不动我不动,他要动我一剑就能结果了他。”
老妇人捂着胸口,“阿弥陀佛,姑娘家家的可不能说这些话,赶明嫁了人别把相公吓坏了。“
那姑娘“咯咯”只是笑,将剑挂在房中,打水梳洗去了,胤禛推开窗一跳就进了屋拿了剑回身关窗即走,一串动作一点声音也没有,屋中灯影都没有晃一下。
等那姑娘发现剑不见的时候,胤禛早就到了半山腰见了丝丝,“久等了吧,我们快回去吧!”丝丝正等的着急,见他好好的回来手中还多了把剑,“怎么样了?是谁?“
胤禛笑说:“是一个小姑娘。“
丝丝又问:“那这剑?”
“这是我十四弟的剑,不知怎么会在这里,还在一个小姑娘手上,这山中必有奇人。”
丝丝不解,“我们隐居于此为的是了无牵挂?你为什么还要夺回这把剑呢?”
胤禛想起那姑娘的脸,又看了看这把剑,道:“只为世事躲不过,况乎此女似我卿。”
丝丝听了微微一笑,“那我也要见见这位姑娘了。”
“自然要见。”
一夜无话,早间起来胤禛拿着那柄剑看了一会儿,丝丝烧了水给他端来,调侃他说:“我的爷,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您怎么又看起剑来了呢?“
胤禛放下剑,拿起毛巾擦了把脸,也回应说:“我去做饭,夫人坐着歇歇。”
丝丝本是玩笑话见他真要去,抢先道:“还是我去吧!”
胤禛扶着她在书桌前坐下,“夫人等着就是,我从不曾做过饭,今日做一次夫人赏脸尝尝。”
丝丝也就坐下,“好吧。”胤禛走后,丝丝也拿起那把剑看了起来,这是把重剑拿在手上很有分量,丝丝更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姑娘会使这把剑了,正思想着门口一阵疾风灌入,一个俏影飞入屋来,当胸就是一掌,“还我剑来。”
丝丝急急退了一步,来者是一个小姑娘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两人一个对面,丝丝迷茫了,这真是一个年轻俏丽,千娇百媚,英姿秀逸的年福晋,“你是谁?你是年家什么人?”
那姑娘并不回话,含着怒气那掌风直劈而来,丝丝用剑挡住,跳到屋外,“姑娘我们有话好好说。”
那姑娘好像听不见的一般飞起一脚踢出一张椅子,丝丝再次让开了也只得抡起剑想把她制服再好好问她话,可是那姑娘艺高人胆大赤手空拳右手带住了丝丝的腕子就要夺剑,但是这剑就像长在丝丝手上的一般,左闪右击不能得手,姑娘年轻气盛双手并上右手制人,左手打拳,丝丝被她打得连连后退,心想好俊的功夫。
胤禛在一旁眼见要打出事来,一个飞身赶来,一手护住丝丝,一拳向她击去,那姑娘一点不躲只听“咚”的一声,拳头打上拳头,那姑娘吃力觉得膀子一阵麻木不由将手缩回,惊讶地望着胤禛,胤禛仍是微微笑着,“要剑吗?告诉我你是谁?”
“凭什么?”那姑娘决不后退,站稳了脚步,甩了甩腕子,又扫腿过来,胤禛让丝丝退后自己,自己飞身上前,一脚点在那姑娘左肩,回身又是一掌,那姑娘在地上一个跟头,翻起身还待动手,有人远远的大喊:“云诚,云诚,大家不要动手。”跑近却是一位年轻书生。
胤禛站在门口拿着剑,“原来你叫云诚?姓什么?”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云诚。”那书生气喘吁吁跑近前,拉住她,“好姑娘千万别打了,可受伤没有,我给你看看。”
云诚揉了揉肩,恨声道:“没有!”
胤禛说:“怎么没有?还是找个治跌打的大夫看看吧!”
那书生说:“我就是大夫,快我看看。”
云诚推开书生,“不要你多事。”又指着胤禛喝道:“你还我的剑?”
胤禛笑了,“你想要剑容易,告诉我你家门何处,此剑何来?”
“我什么要告诉你?”
胤禛转身:“你不说就算了,好好养伤,回家练好了还来夺剑吧!”
“你!”云诚气极,旁边丝丝道:“姑娘,我们不是有意难为你,你长得太像我们一位故人了,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姓年。”
云诚看丝丝还算和气,“我告诉你,你就把剑给我?”
丝丝点头,云诚道:“我娘姓年,我外公是湖广总督。”
丝丝倒抽了口冷气,“年羹尧是你什么人?”
“据说是舅舅,不过我没有见过,这都是前朝的事了,难道现在还要论罪吗?”
胤禛一听就全明白了,她是年清玉和胡凤翚的女儿,看年纪定是小女儿,难怪长得那么像润玉,原来是侄女,语气也缓和多了,“那这把剑是哪里来的?”
“这是京城的人送我的?“
“什么人?”
云诚烦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这把剑不应该在你手上,这是皇家的东西,你信不信我告你个私盗禁宝?”
那书生抢先辩白道:“这是她落选秀女,京城的贝勒爷弘明送给她的,不是我们私盗的。”
云诚瞪了书生一眼,书生道:“我就说你一个年轻女子拿着这把剑就是招祸。”
胤禛笑了笑,“我也是觉得是招祸,所以这剑还是我替你收着吧。”
“你!”云诚气填当胸:“你说话不算话!”
胤禛摇头:“还剑的话可不是我说的,你好好养伤去吧,过几日尽管再来,该还剑时我自会还你,我也有两把好剑,到时咱们再比。”
云诚虽心有不甘,但是自己又打不过他,这个男子虽然看着文皱皱却有一股特别的气势,从容中又让人惧怕,只得被书生拉着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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