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她们站的位置不算隐蔽,更何况那位连将军离去时还往她们这边瞥了几眼。陈康时方才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她们才对,却还是回到书房里不知做了些什么,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快步走到她们面前,欲向她行礼。

“臣见过昭仪娘娘。”

裴招招拦住了他,亲昵道:“怎么能让舅舅对我行礼呢,招招哪里承受得起。”

“娘娘已经是陛下的嫔妃了,我身为臣子,自然该行礼。”

他又看向亲昵挽着她的陈朝露,眉头一抖:“朝露,你这般没个礼数怎么行?向娘娘行礼了吗?”

陈朝露眼睛一转,答道:“招招姐姐才不会让我行礼,再说了,大姐姐那般知书达礼,也未曾向姐姐行礼,爹若是要怪罪,先去训训大姐姐吧!”

陈康时嘴唇抖了抖,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是要发作。

裴招招及时道:“若是在宫里,舅舅怕人说闲话也就算了。这都在自己府上,舅舅就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了。我将舅舅视作家人,舅舅竟把我当做外人不成?”

陈康时面色柔和下来,颇有几分长辈的和蔼关怀:“招招在舅舅这里,与朝月朝露并无区别,我早就将你作女儿看待,怎么会把你当外人呢?是我多虑了,以后不再提这般生分的话便是。”

他话音一转,又问:“招招今日怎的突然回来了?怎么都没事先从宫里传出消息来?”

裴招招面不改色:“我在宫中无聊,又十分想念舅舅与表妹,故而请求了陛下一番后,陛下便同意我回宫了。”

“这可是陛下从未给过别人的荣宠,你可要珍惜才是。”陈康时有些意外,又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听闻陛下将陶淑妃贬下去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裴招招猜测,陈康时的手再长,知道的宫内消息应该也就是个大概,细枝末节应该无从知晓。他虽这么快便听闻陶淑妃便贬,却未必已经清楚其中原因。

或许过几日再给他些时间,他能从不断得来的消息中提炼出大致的前因后果,但此时,他应该还有些摸不清头脑,故而才会试探她,不过也是想从她这里得来些消息罢了。

既然他问了,那她便“据实以告”。

她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般道:“舅舅是不知道,昨日陶淑妃养的那只猴子不知为何发了疯,突然朝着陛下扑过去又挠又咬的,我本是想救陛下,没想到也被那猴子挠了一下。后来御医居然在猴爪上发现了有毒之物,这显然是要刺杀陛下呀。不过我想着,陶淑妃怎么会伤害陛下呢,说不定是有人既想要刺杀陛下,又想要陷害陶淑妃,一石二鸟。陛下估计也是这么想的,生气归生气,他虽然贬了陶淑妃的位分,但也贬了对陶淑妃无礼的李昭容的位分。”

“有毒?”陈康时一脸沉思,突然问道:“你刚才说那猴子挠了你,那你可有大碍?御医可查出了那是什么毒?”

裴招招一听便明白他已经将猴爪上的毒和她体内的毒联想到了一起,不过是在试探这件事被皇帝发现了没有。

“舅舅放心,我今日能活蹦乱跳地回来,不就说明我无事嘛。说来也奇怪,陛下明明被那猴爪挠了那么多下,他也没中什么毒,那猴子挠了我,我除了破了点皮流了点血也没有什么大碍。那猴子挠过我之后,就没怎么伤到陛下,都被陛下挡住了,可是那猴子被带下去不久后却毒发身亡了。御医他们都说是猴子舔了指甲里的毒才这样的,这么一看我和陛下没中毒真是幸运。”她一脸庆幸地说道。

陈康时面上不显山水,不露喜怒地点了点头,有几分心不在焉地说:“招招来的突然,也没事先告知一声,我好让下人好好准备你爱吃的菜。你难得回来,只能委屈你跟我们一起吃顿家常便饭了。”

陈朝露抢先回道:“娘今日一早不就去厨房,都忙活了几个时辰了嘛。那连将军虽然走了,但听闻他历来挑剔得很,娘忙活了这么久的宴席应该也不算委屈姐姐。我倒是觉得,姐姐回来的正是时候呢。”

正巧这时陆琼枝也匆忙赶来,她有些惊讶地看了裴招招一眼,顾不得问上几句,先对着陈康时说:“夫君,厨房那边一切都妥当了。连将军那里,一切谈的可都还好?”

她探头往书房里望去。

陈康时沉声道:“别看了,连元迟早走了。”

陆琼枝惊声道:“什么?走了?他怎么就走了呢?”

她看了一眼闭嘴不言的陈康时和站在一旁的裴招招和陈朝露,压下疑惑跳转话题道:“他走了便走了,差不多也该到午膳时间了,既然招招回来了,咱们便一同去用膳吧。”

下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菜也刚刚端上餐桌。

热菜凉菜一应俱全,菜色多种多样,便是要与宫宴之菜比起来,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么一看,陈康时和陆琼枝对连元迟可真是上心啊。

裴招招微微挑了挑眉,连元迟无论人脉还是地位皆不如陈康时,陈康时还这般纡尊降贵拉拢他,除非看上了他有心栽培,否则可不就是图他那西北大军么?

陈康时招呼她坐下,她环顾一圈问道:“表姐呢?我们不等她么?”

陈朝露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碗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道:“姐姐你快尝尝这道河鱼,这是早上才打捞上来的,味道相当鲜美,这鱼没有刺,我家厨子做的最好的可就是这道菜了。至于大姐姐么,她今日才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那么多书生还要她招待呢,那边有那边的宴会,姐姐你就别操心她了。”

陆琼枝有些不悦地看了陈朝露一眼,又对裴招招道:“朝月今日邀请了一群太学书生在府中做客,她最喜欢那些诗词歌赋,倒是也得了个才女的美名。那些书生不是才华横溢便是家世矜贵,皆是有望在今年的春闱中脱颖而出,往后也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裴招招点了点头,一副天真懵懂地问道:“舅父舅母是打算在其中为表姐挑个好夫婿么?我听闻表妹早已与燕王定下婚事,可表姐却至今还无婚约在身。”

一片沉默,陈康时好一会儿才看不出喜怒道:“你舅母舍不得朝月,想多留她两年。”

陈朝露一听这话,撂下了筷子,她撅起嘴看着陆琼枝:“娘难道就舍得我嫁出去?我不想嫁,我也想多在府里待两年。”

陆琼枝见她撒娇有些心疼,不过朝陈康时看了一眼,便压下那股心软的感觉。她夹了道菜到陈朝露碗里,说:“吃你的吧,你这丫头这么调皮,又不像你姐姐,求娶的人都可以从这里排到城门口了。若是你和燕王婚事告吹了,到哪里还能去给你寻个这么好的婚事来。”

陈朝露有些忿忿不平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又滴溜着眼珠道:“我见大姐姐对那位薛世子青睐有加,只不过神女有心,襄王无意,薛世子似乎对大姐姐避之不及。”

陈康时微微停顿,陆琼枝赶紧瞪了她一眼:“好了,食不言寝不语,你姐姐的事情爹娘自有安排。”

陈朝露见好就收,没再说话。

吃过饭后,陆琼枝拉着裴招招走到了内室,避开了陈朝月,说是要和她说些体己话。

陆琼枝看着她:“我和你舅舅听闻,你至今仍未侍寝?”

听到这个话题,裴招招有些羞涩地点点头:“舅母,我那日跟你说过的,陛下待我还是那番态度,自然也不曾招我侍寝。”

陆琼枝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你已是宫中妃嫔,若是久不侍寝,陛下迟早会忘了你,届时即便有你舅舅护着,你在宫里也难过了。”

裴招招抿了抿嘴,有些无措道:“我也知道,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帮衬舅舅而不是靠他庇护,不过,陛下迟迟不宠幸我,我也没有办法呀。”

她刚说完,便感觉到陆琼枝塞了个什么东西到她手里。

“这是你舅舅花了多番心思,在江湖中得来的秘药。只要你引陛下到你宫中,再将此药化入水中让他服下,他便会宠幸你了。”

裴招招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有些惊慌地道:“可若是陛下之后得知了……”

陆琼枝没什么耐心地打断她:“不然怎么说是秘药呢,这药无色无味,化入水中便了无痕迹,陛下便是之后起了疑心,他也查不出来什么的。”

见裴招招有些犹豫,陆琼枝放狠话道:“你舅舅不能永远庇护你,这药用还是不用,你自己想清楚了。若是陛下迟迟不宠幸你,你迟早要在后宫里香消玉殒。”

裴招招咬了咬唇,犹豫不定的神色渐渐转变为一抹坚定:“舅母说的是,我进宫才几日,未曾侍寝便已经被其他妃嫔明嘲暗讽,我不能再让她们笑话我了。”

陆琼枝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离去后,被她撵在外面的陈朝露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

“姐姐,我娘方才与你说了些什么?”

裴招招将那小瓷瓶藏在袖口里,摇头笑了笑:“没什么,舅母就是关心我的身体罢了,你还未出阁,这些话不适合同你说。”

陈朝露微微皱眉,显然是对她的敷衍半信半疑,她想了想道:“姐姐,我娘若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听她的。”

裴招招看向她:“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不相信自己娘亲么?”

她欲言又止,似乎还是有什么顾虑,只是说:“我娘她总是出些馊主意,总之姐姐你可千万深思熟虑,别听她的话。”

裴招招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对我最好。”

陈朝露不明白她听懂没有,又怕自己暗示得不够明显,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脚,却又不知如何将她所知道的一切一一吐露出来,只得再三强调:“总之姐姐你记住,我娘如果让你做什么,你千万别做。”

裴招招笑而不语,避开了这个话题:“今日我难得出宫,朝露不如带我去城里好玩的地方玩玩?这些日子我在宫中可是闷得很,总是想起那日你带我在玉京中闲逛的乐趣来。”

陈朝露果然因此转移了注意力,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兴致勃勃地抬起头:“近来有个叫做捶丸的游戏风靡玉京,不知姐姐可听说过?”

裴招招摇了摇头。

陈朝露便拍板道:“那我带姐姐去见识见识这个游戏吧,捶丸不难,玉京中的贵妇小姐都很喜欢玩这个呢。若是去的巧,还能带姐姐认识认识一些别家的夫人小姐。”

那个捶丸,就是古代版高尔夫,前身是唐朝马球中的步打球,形成于北宋,元明盛行,是明代贵族妇女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

架空,借来用用,就不要太考据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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