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您还不回去吗？”卫瑭犹豫了下，看向李璋，“现在宴会还没结束, 您出来好一会儿了，皇上会不会怪罪您？”

李璋站在廊下, 望着天上不甚好看的明月, 长袖鼓动, 清冷的月光攀上他凛冽的眉尾, 染上一分锋寒。zhongqiuzuowen

他扫了眼卫瑭, 语间也带了分寂冷：“怪罪又如何？”

卫瑭樱唇微启, 抬头对上李璋的眼睛, 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她觉得，太子殿下的情绪好像不太对，虽然以往也总是一幅冷淡的模样, 但也不像现在这样, 像一把刃锋舔过寒光的剑，从骨子里透出深深的冷意与阴郁。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卷落绿瓦上晶亮的雪，夹着冰碴直扑过来。

卫瑭抖了下身子，下意识地偏过脸，抬袖遮挡。

下一刻, 便没了冷风冷雪。

她微愣，抬头看去，男人线条完美的五官半藏在昏暗的光线里，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 即使在昏暗的夜里，都无比显眼。

“你该回去了。”男人轻轻扫了她一眼，语气里依旧没有温度。

没了风雪，卫瑭仰起脸，如脂玉般的皮肤在暗夜里像是在发光。

她蜷着的手指碰了碰男人深色的衣袖，问道：“那太子殿下呢？”

“孤说，”李璋拂动衣袖，抬眼看向卫瑭，“你该回去了。”

卫瑭指尖划过一丝布料的柔软，她垂下双眸，轻咬了下唇，小声道：“我知道了。”

李璋转过身去，没再说话，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身后小小的人儿。

好一会儿，身后响起细细的脚步声，然后渐渐消失。

李璋没去看，望了眼天上已躲进云层的明月，他半垂下眼，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腰间月牙状的玉佩。

玉佩水色透亮，似一捧月光藏匿其中，缓缓流动，如银河之上的小舟。

薄薄的眼皮半垂着，遮住深色眼眸里看不清的情绪，李璋视线停留其上，指腹慢慢摩挲。

寒风渐小，吹动他鬓边微湿的墨丝，裹着一声努力压抑住的惊呼。

他颦起眉，看过去。

一个小姑娘摔倒在雪地上，纯白的狐裘完全拢住她小巧玲珑的身子，如瀑的青丝落在其上，露出一截比狐裘更美丽雪白的细颈。

“啊，好疼。”小姑娘从地上慢悠悠地起来，嘟嘴轻揉胳膊，小声抱怨。

一抬头，对上李璋的视线，又立马心虚地看向别处。

“你没走？”李璋皱眉，走到卫瑭身前，扫了眼她沾了雪而变得湿乎乎手，从袖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不是让你回去吗？”

“我……”卫瑭伸出手指轻轻捏住手帕，然后慢慢扯过来，抓在手心，“我……我怕黑，不敢一个人回去。”

李璋冷眼：“那还敢一个人出来？”

卫瑭：“……”

李璋视线下移，看了眼已经被攥成一团的手帕，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卫瑭拿眼偷偷瞟他，小声问：“那太子殿下呢？”

李璋盯着卫瑭看了一会儿，似乎轻笑了声，直直地看着她，轻声道：“孤若是说不回去呢？”

卫瑭抿了下唇，低下头不说话。

风吹散厚厚的云层，明月重新显露，光晕悄染夜幕。

半晌，太子殿下忽地笑了，清亮明朗。

卫瑭一怔，抬起头。

一弯明月落在眼前。

明月莹润小巧，里头似有月华流淌，让人不禁想用手捧住。

然后——

她接住了。

“……！”卫瑭眨眨眼，“太子殿下？”

“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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