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以前那个学不会武功，没有力气的废物大师兄啊？

可长相穿着跟身上的伤又证明他就是那个废物大师兄。

长三哆哆嗦嗦地凑到长二面前，“大……大师兄不会是被我们打了一顿打通了任督二脉吧？”

长二此时正扶着长一从地板上起来，长一揉着自己被踹的地方，听见长三的话，狠狠地瞪了一眼。

“去你的，他之前被打那么多一直都是无所作为，怎么被我们打打就打通任督二脉了。”

“或许我们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长三用余光看了一眼楚尽欢，后者此时正抱着胸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

长二打了一下长三的肩，“说的什么傻子话。”

三人一齐看向楚尽欢。

楚尽欢开口说：“你们三个在那边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跟老鼠一样在讲什么？还不走是想再挨踢？”

长一不由得抖了抖，刚刚那一下挨踢的感觉他现在还记得。

疼，是真疼。可那一下的力度完全不应该是面前这个废物大师兄踢的。他虽然在师兄弟里面不算佼佼者，但毕竟也是练功一年有余，还是能扛得住一般的拳打脚踢。可那一下使上的力怎么说也应该是个练功三四年的人可以踢出的。

但楚大师兄是个练武废物啊，全无妄峰都知道楚师兄连剑都舞不起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不敢发声。

最后还是长一捂着肚子咬着牙，说：“走，去找二师兄。”

长二和长三连忙一左一右扶着长一离开柴房。

楚尽欢看见三人要离开，冷哼了一声。“把门给爷爷带上。”

长三听见抖了抖，回头弓着身把柴房门关上。

等听见三人走远了，楚尽欢才放松下来，盘坐在地板上。

楚尽欢扶着脑袋，努力地回想。

他记得他是替同事挡了一下子弹，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迷迷糊糊有听见自己被抢救的声音，可似乎不成功。

但他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那三个还叫他废物大师兄？

这里是哪？阴曹地府？不是，不是什么阴曹地府。

楚尽欢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

程轶璟在练习场练习着剑法。现在不是上课练功的时辰了，但程轶璟就是常在别人休息的时候练习剑法。

趁着地方空旷，趁着没人，他可以尽情地练习。

整个无妄峰都知道程轶璟程二师兄是个拼命十三郎，要是排个勤奋榜，程轶璟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

程轶璟一直想成为无妄峰第一，所以他一直努力地练习着剑法，一直努力地突破剑法。

无妄峰的第一只能是他。

程轶璟想着，更努力地挥动着手上的剑。

可他再怎么用功，他还是二师兄。一直有一个废物排在他前面，那个被楚荆真人捡回来的废物，那个无妄峰全师兄弟都要唤他大师兄的废物。

程轶璟挥出来的剑气带上了杀气。

“二师兄！二师兄！”

耳边传来呼喊，程轶璟直接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挥。

剑气一出，带着白光，直接将旁边的竹子削成两截，切口干净利落。

长一、长二、长三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先是被那个废物大师兄打了，来这找二师兄又遇上这一茬。

要是刚刚走快点，或者走偏点，那剑气可就往他们脖子上来了。

三人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脖子。

还好，还好，还在。

程轶璟把剑竖在自己身后，侧头看了看三人，又别过眼去。“何事引得你们三人大呼小叫。练习场内禁止喧哗，是忘了这个规矩吗？”

程轶璟的气场很低沉，吓得长三不禁抖了抖。

长一带着两人向程轶璟行了一个礼。无妄峰注重长幼礼节，自成立以来就规定，师兄弟之间见面时，师弟必须向师兄行礼。

正因如此，即使楚河来那个废物什么都不行，所有人还是得叫他大师兄。

想到这，程轶璟不爽地轻哼两声。

“二师兄，我们被大师兄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一顿。过来想让你主持公道。”长一开口说。

程轶璟原本是一直侧身对着他们三人，长一、长二和长三属外门弟子，这种级别的弟子，程轶璟不愿正视。但听了这话，他猛地转头正视面前的人，“你说，你被谁打了？”

“大师兄。”

“谁！？”程轶璟的声音拔高了起来。

长一继续低着头回答，不敢直视程轶璟。“楚大师兄。”

那个废物楚河来？程轶璟眯了眯眼睛，不可置信。

别说打人了，要他打猎杀一只动物，楚河来都没那个本事吧？

程轶璟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三人皆低着头等待程轶璟说话。

“我再问一遍。”程轶璟开口，声音带着讥笑，“你们确定你们被楚……楚师兄打了是吗？”

长一带着长二和长三跪了下来，“二师兄，我们不敢说假话，大师兄的的确确把我们三人都打了一顿。”

说完，长一想了想，做要宽衣解带的动作，“大师兄还踢了我一脚，二师兄不信大可……”

程轶璟不耐烦地制止了他的动作。

楚河来废物在无妄峰是出了名的，程轶璟清楚，有的弟子表面上尊称他一声大师兄，背地里嚼他舌根，给他使绊子，甚至直接动手的不在少数。

楚河来性格温顺，不与人斗争，实则也没那个本事与人斗争，所以被打了也不做声，常默默忍下这一切。

楚河来作为他们这一辈的大师兄，不是因为成绩，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入门最早。这入门也入得神奇，在楚河来还是襁褓中的婴孩时，就被无妄峰的楚荆真人捡到。楚荆真人将他抚养长大，三岁时，便索性让他拜在自己门下。

楚荆真人是无妄峰初代掌门的关门弟子，在江湖上无论是声名还是武功，那都是受人尊敬的老前辈。要论资排辈，楚荆真人还算是无妄峰现任掌门的师伯。于是自然而然地，楚河来成为了他们这一辈的大师兄。

此时楚荆真人正是闭关之时，楚河来在练功上愚钝，掌门对他管教少，从不主动过问。本来只有一两个惹是生非的人会去招惹楚河来，但一次两次后见楚河来好欺负，许多人便明里暗里都对楚河来下过手，有的人纯属整蛊，有的人却是货真价实地打。

一开始，原本大家以为作为二师兄的他会对他们有所管教还有收敛，但几次过后发现程轶璟并不管这些，那些想爬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弟子自然更猖狂了。

这段时间程轶璟常常听说有人在柴房戏弄楚河来，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但听说的都是楚河来被打，怎么今天反倒是人家来告状说楚河来打人了？

程轶璟闭了闭眼，静下心来，“带路。”

///

长一等人走后，楚尽欢在地板上坐了很久。

他在醒来之时看见周遭环境就猜到了那个不现实的可能，但他不敢相信。

直到刚刚他们叫他大师兄，直到他们走后有一大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直到他把这些记忆整理清楚。他才接受这个不现实的结论。

他，楚尽欢，楚爷，二十一世纪的人民警察，在与歹徒进行殊死搏斗光荣牺牲以后，魂穿了。

楚尽欢有些恼火，死了就死了，去奈何桥上喝完孟婆汤转世投胎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穿来这个不知道什么朝代的鬼地方，这是什么鬼事？

好，穿越也就算了。楚尽欢更加火大了，他看电视剧，看小说，写穿越，都是穿越到什么皇子阿哥，武林盟主，魔教教主身上，他倒好，穿越到一个学不会武功的废材身上。

这废材跟他一样姓楚，但叫什么狗屁河来，楚河来。

你怎么不叫汉界来啊。

整理完记忆的楚尽欢很是崩溃，这废物是真不行，还懦弱。人家打他都不带还手的，还大师兄，大你个大头鬼。

楚尽欢严重怀疑这个废材是被打死的，然后地府判官看他太惨了，说：啊你这一生过得太废物了但你的身体阳寿未尽，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安排一个帅气有才有能力的灵魂过来接替你的身体。

楚尽欢越想越气，锤了几下地板，却把自己给痛到了。

手指上满是伤痕，楚尽欢想了想，该是之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整人的时候用绳子伤到的。

楚尽欢要鄙视死原主了，偏生现在这个人的过去都属于他的过去，而他前二十几年就没这么憋屈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谁不好，落到我头上来。

楚尽欢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开了。

门突然打开带来光线让楚尽欢的眼睛一下子不是很习惯，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脑袋，扭过头去半眯着眼让自己逐渐适应光线。

是程轶璟带着长一他们三个回来了。

一开门，程轶璟便看见了楚尽欢抱着自己脑袋的样子，在程轶璟眼里，这就是楚河来害怕被打的反应。

他心里冷笑，废物。

但又怀疑起来，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三人。

眼神在说：你们告诉我这个废物打你们？

长一吞了吞口水。心想：要不是被打的人是他，他也不信啊。可他就是被这个全峰公认的废物大师兄打了能怎么办？

他硬着头皮直视程轶璟的眼睛，用眼神回答：是的二师兄，嘤嘤嘤人家就是被大师兄打了，你要替人家做主。

程轶璟不屑的扭回了脑袋。

“我听说你打了长一师弟三人。”程轶璟微抬下巴，因为站着的原因，他居高临下地低眼看着楚尽欢，“对师弟大打出手，这似乎不是我们无妄峰的礼节。”

楚尽欢终于是适应了光线，看向程轶璟，他想了想，对上了记忆中这个人的身份。

记忆里楚河来与这个人毫无恩怨，但为何这个人语气里带着挑衅跟不屑？

他楚爷怎么能接受这种挑衅？

楚尽欢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师弟见到师兄，不先行个礼？这似乎不是我们无妄峰的礼节。”

下一秒，楚尽欢抬头，正对上程轶璟的眼神。

那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跟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