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息站在医院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陈消夏和一个男人在说话,神情看起来不在意甚至是漠然。
右手搭在左手臂上,食指随着手表指针敲动,一秒,两秒,三秒…七秒之后,手指停下,朝息把手插入衣兜。
“朝医生,有会诊。”身后有护士高声提醒。
朝息应声后又盯着外面的弥生看了几眼,此时陈消夏已经离开,算算时间应该走进了医院一楼大厅。
楼下的弥生一直都注意着二楼的朝息,他抬头精准与朝息对视,笑容明艳灿烂。他夸张的嘴型像在跟朝息打招呼,“你好。”
手指紧握,朝息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了窗前。
他给陈消夏发了信息,让他在一楼大厅的自动售卖机等他十五分钟。
陈消夏站在一楼大厅入口,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外面的阳光在大厅入口被遮挡,阴影和阳光的分界正好在陈消夏的鞋跟处。
阴影笼罩着陈消夏。
正值中午,医院里的人行迹匆匆。
收到信息,陈消夏打开看了眼后将手机随手揣进裤兜里。
走到大厅最里面的售卖机,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买东西,不,是根本没有人来买。
机器闪烁着红灯。
扫码,选取,付钱,'咚'一声,一瓶柠檬汽水掉下来。手指握着汽水,冰镇的水汽从雾蒙蒙变得圆鼓鼓,'咯噔'扭开。
喝了一大口后,陈消夏打了一个嗝,之后接连不断的开始咳嗽,逐渐弯下腰。
轻缓的抚顺,陈消夏扭头,又激出一阵咳嗽,他咳得脸颊微红看向身旁一脸无奈又生气的朝息,眼神询问,你怎么这么快下来了?
朝息拿过陈消夏手里的汽水,拧紧盖子,看到汽水少了近乎三分之一。
细密的气泡不断出现又消失,最终归于平静。
朝息拉着陈消夏走到角落,一人宽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郁葱的绿植。
扶着陈消夏,从后环抱,朝息轻柔按揉着陈消夏大拇指根部和手腕连线的中点处,帮助他止咳。
陈消夏抗拒以一种被保护者的姿态被朝息拢在怀里,他红着脸抗争,但被朝息死死压制。
当咳喘慢慢消止,他扭动手腕以逃离般的速度离开朝息的怀抱,这个涩批,他的唇一直在自己的耳朵上扫荡,湿热的呼吸吹入自己的耳里。
此时医院的大厅仍然人来人往,自动售卖机旁边,除了朝息和陈消夏后再没有了别人。
朝息哼笑几声,朝陈消夏走去,一个啄吻,他强制牵住陈消夏的手,十指相扣,“夏天啊,你真是幸运呢!这个售卖机一直时好时坏,你却买到了自己心仪的,”
“松开,”陈消夏不等朝息说完,他着急想要挣脱开对方的手。
朝息用劲儿紧握,不急不慌的继续开口,“夏天啊,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能喝汽水,尤其是不能这样猛得喝下去!”
“夏天啊,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陈消夏吃痛,呼了一声疼后开始破罐子破摔,他拉着朝息横冲直撞往洗手间走。
带着怒气拉开门,'砰'一声关住,上了锁。
朝息被陈消夏一把推得坐在马桶上,幸好他眼疾手快放下了马桶盖。
一个成年男人,两个成年男人,其中一个男人刚刚坐稳,另一个便叉开腿坐在了身上,衣衣相贴,咬牙切齿的吻开始计时。
柠檬的气息,中途朝息辅渡了一口汽水给陈消夏,算是单方面达成和解。
口舌生津,一直吞咽,气息紊乱。
陈消夏气不过得咬着朝息的手腕,但任由他摸着自己脊骨,一节一节,轻重不一。
**满载,陈消夏抽身站起,抹了把红艳破皮的唇。
“别动。”陈消夏制止朝息起身,他俯下身子,手指搭在朝息的肩膀上,轻揉缓慢下捏…
朝息深深呼出一口气,手擒住陈消夏作乱的手,又拉着他坐在自己身上,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了自己身上人的手心。
温温柔柔。
两人平复呼吸,抱着缓了几分钟。
陈消夏开口,“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哦!不能再找我后账。听没听见!”
朝息没有应答,他埋首在陈消夏的肩窝,闭着眼睛,心脏跳动猛烈。
他想,这个陈消夏可真是真实鲜活啊!
“听没听见?”陈消夏再次开口,手指摩挲朝息的手。
朝息点头,让陈消夏从身上起来,他整理好陈消夏的衣服,将自己衣袋里的口罩拿出来给陈消夏戴上。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朝息语气平淡。
白付出了!
陈消夏不满的跺了朝息一脚,趁着他给自己戴口罩,拉住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齿痕终于留下青色印记。
手腕厮磨得红透。
出了卫生间,朝息让陈消夏在门口等一下,他需要去办公室拿东西。
衣服褶皱,发型稍显凌乱,唇肿着。朝息就这样去了主任办公室请了一下午的假,理由:小别胜新婚。
站在大厅门口,陈消夏出神看着外面的光明世界。
“夏天!”
有人在身后叫自己的名字,陈消夏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看过去。
穿着白色T恤衫的男人脸上洋溢笑容朝自己走来,目光所至,脚步坚定。
有人拉着他走向阳光。
朝息他们住的小区附近有一个居民菜市,即使此时已经过了午时饭点,人也很多,声音嘈杂。
他们两个人并肩走着,朝息手里已经提了不少塑料袋,里面装着瓜果蔬菜。陈消夏伸手要分担一些,被朝息轻巧晃过,“你的手,要好好养着的。”
陈消夏垂下眼睫,看不见他的神色,他微微点头,抬手敲了下朝息右肩,随即抬起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摊子,“我知道呢,不是怕你累嘛!喏,要吃玉米,水果的。”
“知道了。”朝息走过去问价,在陈消夏抗议声里只买了一根,三块五。
玉米刚从锅里拿出来,滚烫冒着热气,陈消夏打开袋子迫不及待要吃,朝息踢了他一脚,“饿死鬼,先回家。”
陈消夏心疼朝息两只手拿满东西没有与他计较,玉米袋勾在小指上,嘴里嘟囔着热,顺便在心里骂着对方。
回到家,朝息洗手去厨房做饭,陈消夏洗完手剥干净玉米掰成两半晃悠悠进了厨房,笑嘻嘻的给朝息递过去玉米粒最饱满的那一面,“超级甜,尝尝。”
大口咬下,玉米的清甜充斥口腔,朝息眉头一动,他不喜欢,吃起来像是没熟一样。
碍着陈消夏看向自己仿佛亮着星星般的眼睛,他又咬了一口,咀嚼吞咽,笑着说好吃。
将人赶出厨房,朝息摇了摇头,脸上笑容却很明朗。
吃完饭已经将近下午两点,朝息洗碗,陈消夏负责摆放,洗完后,陈消夏切了些水果放进冷藏,预备着午睡起来吃。
洗去油烟味,换了睡衣,朝息抱着一脸嫌弃的陈消夏。
“热。”
“忍一忍,这算是今天午餐的报酬。”朝息鼻尖蹭着陈消夏的耳尖,唇啄着耳垂,他的声音略低沉,陈消夏的耳朵不由自主泛红,身子有些颤。
“热!”陈消夏声音也开始发颤,“松,开。”这个流氓一样的人,自从那之后,只要是独处,就要这样'捉弄'人。
陈消夏被朝息的手欺负得身体发热,他咬牙一个顶/撞,将局势逆转,他压在了朝息身上,“我的手,你根本不是真关心我的手。”
朝息无奈,平躺下,他的腿张开,环住陈消夏的腰,他的手捧着陈消夏的脸,“别着急,慢点来,我们很久没做了。”
“好。”
热气蒸腾,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蛮力压制着想要休止的人,身下的人被紧扣在床上。
“累死了,为什么要在饭后做啊!都不能进/入。”陈消夏叫嚷着不公平,实际上,他希望朝息更粗暴一些。
他感到朝息有些斯文。
“没关系,这次让你,下次也让你。抬腿!”朝息喘着气命令陈消夏。
“骗子啊,只有开始…你没让我…”陈消夏感到舒服,所以乖巧听话,随朝息摆布。
他在心里悄悄命令朝息,再凶狠一些'吃掉'我。
沉梦,一觉睡到日落西山。陈消夏睁开眼时候都不知道今夕何年。
屋子里黑沉,床旁边没人,他心里陡然空落,仿佛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他不记得了,也好像没有做梦。
窗户半开,夏夜的风透过窗纱,窗帘被吹动,外面的光线明明灭灭。
室内的床头柜上开着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不至于让人的眼睛感到不舒服,也可以让人看清室内。
陈消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指酸麻得握紧松缓。
从床上起来,站在窗前,风吹拂在身上,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伸长胳膊做拉伸运动,舒缓浑身的无力感。
因为初秋将至,原本郁郁葱葱的树随着风摇摆过程中会有泛黄的叶子飘落,浅浅的一层铺在地上。
有行人结伴,有爱人在灯下旋转…
窗外是万家灯火,陈消夏揉搓脸,透过玻璃看着外面。
玻璃窗上,可以看到一个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转身,打开半掩住的门,陈消夏闻到香味,是老鸭煲的味道。
朝息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可以看到零星点点的红印,脖颈处的青红咬痕。
听到脚步声,朝息回头看了一眼陈消夏,“睡好了吗?”
“嗯,就是浑身发软。”陈消夏回答。
朝息闷笑,将黄瓜拍打切开,调了个汁儿淋上去。
“今天去医院找你,有个不认识的人说他叫弥生,还说,他知道你的秘密。”陈消夏站在朝息背后,从腰际环住,头靠在他背上,“是什么秘密?关于什么,是你还是我?”
朝息的手握紧刀柄,开始切配菜,“我不认识弥生,关于他说的秘密,你觉得是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认识他,所以我没有理会他。”陈消夏蹭了蹭朝息,环抱得更紧,更用力了一些,“朝息啊,你要诚实,我不喜欢欺骗。”
朝息切菜的动作停顿片刻,又开始有条不紊的备菜,“那么,夏天啊,你也要守信,我不喜欢背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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