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陈消夏醒来,朝息活动着已经酸麻的腿脚起身躺回床上,连带着被子,他将陈消夏搂在怀里,像是大鸟一样紧紧拢着。
陈消夏呼吸不畅,浑身没劲的象征性挣扎,没有挣脱开也就随他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
“你要压死我吗?”陈消夏哑着嗓子开口。
朝息松了劲儿,让陈消夏在被子里调整了下姿势后又拢住他。
头紧靠着,陈消夏扭头亲了亲朝息的唇,他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温暖的手把朝息稍凉的手扣住。
“怎么了?突然这么黏人?”他又亲了亲朝息的鼻尖。
朝息摇头,他觉得自己留不下陈消夏。
几天后。
陈消夏原本并不知道朝息辞职,他以为他只是请假休息一段时间,随着两人形影不离的天数增加,他隐约猜测出来一些对方的意思,但他没有问他。
医院的电话打到陈消夏手机里时,朝息正好出门取快递。
陈消夏接通时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院的领导希望陈消夏能够劝一劝朝息,毕竟这样突然离职,医院也需要时间去调配或者招聘相关人员,医院方希望朝息可以再工作几个月。
挂了电话,陈消夏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
他从来没有问过朝息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他父母的情况和住址。他是朝息的紧急联系人,听医院来电人的意思,他一直是他的紧急联系人。
打开手机,陈消夏从设置里找到紧急联系人,他的紧急联系人是朝息,但是电话号码却不对。
他拨打这个号码显示的是空号,查无此号。
捧着一束玫瑰回家的朝息没有在客厅看到他的爱人,心一瞬间下沉,情绪低落的将快递消毒放在门口,抱着花走向卧室。
陈消夏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正好与朝息撞上,花香扑了满鼻,朝息抱住花和他。
“花都被夹碎了。”陈消夏坐在沙发上将破损的花瓣扒拉来扒拉去,他扭头抬眼看向正在帮自己吹头发的朝息,“你刚刚怎么那么急?”
朝息关了吹风机,扭正陈消夏的头,不让他看自己,和自己对视。
将毛巾搭在陈消夏的头上,朝息抚摸了几下开口,“没什么。晚上吃什么好呢?要不要出去吃?”
“好。”陈消夏点头,顺从的像只猫一样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他隐约知道朝息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他在害怕自己的离开。
外卖订了一家粥店,安安静静吃完饭,陈消夏躺在沙发上枕着朝息的大腿。
书大致被翻了十几页,陈消夏放下书,“今天医院一个叫徐州的人联系了我,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晚几个月再离职,现在医院人手不够,给他们一些时间招聘人员。”
放下手机,黑屏前一闪而过的风景区介绍,朝息捏着陈消夏的耳朵回答,“我回头联系他吧。”
陈消夏觉得耳朵痒,但没有躲开,语气骄傲带着撒娇意味,“你的紧急联系人是我呢!你什么时候写的我啊?”
朝息笑,没有回答而是低头亲向陈消夏,交换了会儿彼此的气息。
晚上,陈消夏趴在朝息身上,手指一点一点的点在朝息的鼻梁上,“你换号码了?怎么不告诉我?”
朝息伸手环抱住陈消夏,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换号码是因为我没有接到你的最后一通电话,那个电话号码再回拨给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办法接听了。”
心跳速度加快,陈消夏搂住朝息的脖子,“那你为什么还要设置我成为你的紧急联系人,万一,万一我不会再醒来呢?”
“你醒来了,所以没有万一。”朝息眼角流出眼泪,他是真的害怕再次失去陈消夏。
陈消夏的手安抚性的摸着朝息的头,脸贴近他的脸,吻去他眼角的每一滴泪。
心脏被牵动着闷疼,陈消夏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朝息入睡,他的腰被锢着。
深夜,陈消夏已经入睡,口中还在呢喃着爱朝息。
朝息睁开眼睛,他摸着陈消夏的手腕,感知到明显的搏动,不放心似的,他靠近对方的胸膛,屏气听着对方的心跳。
怀里的人有正常的体温,他有心跳,他是真实的存在。
朝息这样告诉自己,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醒来时,陈消夏的手腕在朝息的手里,手腕上的疤痕被男人用拇指遮挡着。
拇指头正对着搏动最大处。
自弥生出现以来,陈消夏的手腕在夜晚没有再离开过朝息的手。
一直待着的城市,存在和生活的痕迹很容易被时间和人流抹去。
卖掉居住的房子,没有在乎的家人,没有亲近的友人,斩断的邻里关系,辞去的工作,删掉微信和其他工作账号上的人。
一个人就会这样社会性的消失。
朝息最终没有回到医院,他订了和陈消夏从西宁到拉萨的车票。
上了车,放好东西,陈消夏递给朝息一瓶水。
一头长发的女孩在这时候进来,她看到车厢里的两人愣了下神,下意识看向车票,仔细核对了座次后腼腆的向两人笑了一下进来,算是打了招呼。
车厢里再没有来人,朝息眉头微挑又放松下来。
陈消夏和朝息话不是很多,女孩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列车开启,朝息和陈消夏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得到对方的点头,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女孩儿。
其中一个女孩紧靠在朝息胳膊旁边,手指葱白一般拉住朝息的衣袖看着车厢内部和车厢里的人。
她盯着朝息看,语气亲近,娇气开口,“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换车厢的,你别换了车厢后就不理人了呀!”
衣袖被扯着,朝息没有露出一点儿不耐,他甚至温柔的朝女孩笑了笑,不动声色抽回衣袖,手放在胸前,“不会的,真的感谢几位和我们换车厢。”
陈消夏不动声色朝女孩的手看去,眼神发冷。
互相交换了姓名,陈消夏拿着行李率先走出去,站在过道里等朝息。
他们和她们换了车厢,因为她们的车厢里除了她们三个女孩外还有个年轻男人。
车厢里的女孩深深看了朝息一眼,似乎要记在心里一样,她低头,轻声道谢:“谢谢。”
“不用客气,这也是为了我们方便。”朝息回复。
朝息被那个叫李璇的葱白手指女孩拉着说话,陈消夏盯着女孩的手看了几眼后彻底冷了脸。
门一关住,朝息脱下外套走向等在一边的陈消夏,“我们走吧。”
他想要搂住陈消夏的肩膀被躲过去,手里的衣服因为他的动作掉落,看着离去的背影,他捡起衣服疾走几步跟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人跟上来后,陈消夏揪住朝息的衣领抵在过道壁上,手指晃在他眼前,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的手指上,指缝有橘色的光辉,“我不喜欢这样,虚情假意,太虚伪了。”
朝息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手指安抚性摩挲他的手背,“我知道,我知道的。”
唇靠近对方。
陈消夏冷着脸避开,“为什么非得和她们换车厢?理由?”
“方便,一路上和一个女孩儿在一个车厢里,很不方便。”朝息还扣着陈消夏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点触,隔靴搔痒。
"有人跟着我们上车了。"
陈消夏表情不变,从弥生出现,或者是从自己在医院醒来,自己没问缘由跟他回家时候,那时候自己便确定对方瞒着自己事情。
这件事情,对方没把握或者可以说成是不信任自己。
车上有人一起来了,那么除了那个叫弥生的,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弥生,上次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他为什么会突然又出现。还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和朝息见过很多次了…
弥生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和朝息,阴魂不散的随着他们,还是自己想多了,这次只是偶遇…
这次的旅行像是临时起意,但是朝息辞职不干像是预谟已久。
“把手洗了再亲我。”
陈消夏甩开朝息的手,径直往换了的车厢走。
朝息拉着被陈消夏丢在原地的行李追赶,几次将要拉住陈消夏的手。
陈消夏找到车厢,敲门之后不等车内的人回复推门而入,朝息紧随其后进门,脸上带着客套的微笑,他像是不知道车厢里是弥生一样替莽撞直冲进来的陈消夏道歉,“不好意思啊,男朋友生气了,没吓着你吧!”
陈消夏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看向弥生,对方似乎被吓到了,眼睛大睁后弯了眼,嘴角很快的抽了下摆出笑容。
弥生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张纸查看着什么,他们冲进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大跳。他看向他们时候,脸上带着的微笑差点没有保持住。
“没,没有。”
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陈消夏没有理会朝息,脱鞋上了上铺,躺倒就闭上了眼睛。
朝息放好东西后也脱鞋上了下铺的床闭目休息。
弥生疑惑不解,他们好像不是很好奇和在乎自己竟然跟他们一辆车啊。
一觉醒来,车窗外已经黑掉。
弥生睡在床上,呼吸平稳。
朝息从床上起来爬上上铺,陈消夏睁开眼睛,任由他搂住自己。
两个人再没有过多的亲密动作。
“饿吗?”朝息小声问道。
陈消夏不回话,他在思考朝息和弥生的关系,但是毫无头绪。
目前什么证据也没有,心里的不安扩散,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本身想要远离这样的环境,但朝息在这里。
朝息又问了一遍陈消夏。
陈消夏推开朝息示意他出去说。
朝息在此时突然夹住陈消夏的腿,抱紧他。
两人一时弄出的动静惊醒了弥生,黑暗里,车厢里昏暗的光线下,他厌恶的瞪了好几眼他们,最后翻了个白眼,背对他们闭眼休息了。
“滚,出去。”
窸窸窣窣,等陈消夏终于出声,朝息和他的衣服变得皱皱巴巴的,两人的嘴也变得红通通的。
朝息下铺,拿了背包走出去,过了几分钟,陈消夏拿着火腿肠和矿泉水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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