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次,我选对了。”
“希望,这次,我选对了。”
“希望,这次,我,选择对了。”
陈消夏握着的那把刀在外力作用下直接插入了朝息的心脏,血液涓涓,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血液流失的速度。
因为朝息的唇色从红润瞬间变得煞白。
朝息的头靠在陈消夏的肩膀上,唇非常凉倚在他脖颈处,“刀只有插在自己身上,才能真正感同身受的,夏天。”
“刀插在自己身上和插在别人身上感觉是不一样的,你发觉了吗?你足够爱一个人也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刀只有插入自己心脏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才能真正后悔,醒悟自己究竟需要什么,错过了什么。”
喘息声加重,他听到陈消夏的声音,疼痛让他分心,他认真分辨对方的话语,“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感同身受过?我有过的,朝息,你,只是你不知道,你忘记了而已。”你忘记了而已这句话,陈消夏说得很轻,很轻。
朝息错愕的表情参杂了受伤感到的疼痛,他握住陈消夏的手又往自己身体里扎进几寸,直到匕首到底,他脸上带了些笑意,“亲爱的夏天,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怎么走都是对的了。”
陈消夏的手其实在颤,是朝息握着他的手在保持稳定,他在他耳边嘱咐,“等等慢些拔,不,还是快点儿拔出来,因为,真的太疼了。”
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在自己身前的感受并不好,心脏被纸被揉碎一样的酸痛。明知道还会再见面,但陈消夏还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心里告诉自己,还有下一次,他们还会再见,下一次再见,下一次再见,他不会再这样,可下一次真的不会吗?
陈消夏其实并不确定,他拒绝不了朝息,他内心里的恶兽被像是蜘蛛网一样的情意层层叠叠禁锢,他知道,下一次,朝息说出来的话,他都无法拒绝,只能独自消化,独自接受。
他扮演着一个好的爱人,痴心爱人,他不能成为一个坏的爱人。
朝息喜欢正常的人类,喜欢会流泪的人类,他喜欢,他不喜欢真正的自己,陈消夏这样想。
窗玻璃上雨水冲刷,陈消夏看着窗玻璃上的自己,他抬手舔走自己食指上的血,他真的要装不下去了,他不是个演员,他演得实在是累了。
甜意太少,他有些贪心。
深夜,大雨骤降,倾盆而下,外面山体滑坡正在形成泥石流,道路堵塞。
已是死局。
故人冒雨而来,点滴未沾。
门自动打开,弥生带着外面风雨味道走进来,看着一站一躺的两人,他似乎预料到如此结局,他伸出手递给陈消夏,“你要复活他吗?这需要,”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笑一声,似乎不好意思开口,他的声音轻飘飘钻入陈消夏的耳里,“这需要献出你的心脏。”
他蛊惑道,“只需要你的心脏,就可以救活他,你愿意吗?”
陈消夏站在血泊里,听到声音,他回头看去。他迈出血泊,一步一个血印,他握住弥生的手,他问他,自己心里的疑惑,“明明可以等待期限,我会在这里死亡,为什么要提前结束呢?”
弥生笑,他反握紧陈消夏的手,他没有回答他,“既然你不愿意献祭自己,那只能让朝息死去了。”
陈消夏的左手骨在强力下粉碎,他握着刀的右胳膊弯折不受控制划向自己的脖颈,寒气凛凛,只差一寸。
弥生眨眼间退到门后,此时外面风雨寂静,时间仿佛停滞。
“这个世界里,我制定规则,书写开始,但结局,是注定的。陈消夏,你还不明白吗?我愿意时,朝息会是陪伴你长大的朋友,会是你的暗恋者,会是你的爱人,也会是与你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不论怎么开始,你和朝息,都会结束。”
他微笑,“那么,陈消夏,你满意这次的开始吗?”他看向地上的尸体,他的音调拉长,“但不管你满不满意,你选择的结束方式都让我欣喜呢。”
“少年朝息死在火海里,青年朝息死在刀下,让我想一想,他有没有感到痛呢?或许有吧!”
刀锋在他话语落下后瞬间割破陈消夏的脖颈,鲜血流出,弥生点自己的唇瓣,陈消夏一言不能发。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裂开一样,他问陈消夏,“你不是看透一切,不是很聪明冷静吗?你猜一猜啊?猜我为什么让你恢复记忆,为什么又让朝息甘愿替你去死?”
“你猜一猜,现在的朝息是真的还是假的?陈消夏,聪明人往往是最愚蠢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刀已经划进陈消夏的血肉,弥生的脖颈也开始流血。
关卡里,守关者不能随意过度伤害游戏者,造成游戏者死亡。不然会受到等同代价,游戏者身亡,守关者随之经历一次死亡。
等待死亡的过程是漫长的,足够一个人类成长到相同年岁,如果他能重生的话。
“任何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受到人们的珍视,所以,在事情成功之前,我,你都怀着珍视,一直在等待。”
弥生陷入一种甜蜜的让他神往的思潮之中,因为他眼睛里有着光彩,但很快,他从思潮中回神,他转动手指,牵线木偶一样让陈消夏转身看向地上的尸体,他轻声说,“顺风顺水的人生,你凭什么能够得心所愿呢?你一直没办法得心所愿,我一直注视着你。我亲爱的…”
陈消夏僵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血泊里的尸体。一个人死亡,一个人存活。
他开始流泪,一颗一颗珍珠浑圆似的泪掉落在衣襟上。
朝息死掉了。他看着,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朝息死掉了。
若没有下一次呢?若没有呢?
“刀插在自己身上和插在别人身上感觉是不一样的,你发觉了吗?你足够爱一个人也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刀只有插入自己心脏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才能真正后悔,醒悟自己究竟需要什么,错过了什么。”
朝息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呢?陈消夏努力回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感同身受过?我有过的,朝息,你,只是你不知道,你忘记了而已。”
那为什么自己这样痛,比刀插入自己心脏还痛。
看着地上的尸体,看着他,陈消夏疯狂开始想要动作,他五官扭曲,强烈的悲伤和怒火涌上心头,他动不了,他只能看着。
他的心被撕裂一样。
“陈消夏,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再一次。当前的人,以后的人,你怎么区分呢?人是死在你手里的。你确实杀死了一个人,你亲手杀死了朝息。”
“如果,他没有下一次呢?真的是一个,聪明的,人啊。”
弥生说道,脸上不带笑容,眼睛闭着,他消失在原地。
狂风骤雨,如鼓震耳。
“陈消夏啊,记得,你欠我一个恩,之后是要还的。”
“希望,这次,我选对了。”
陈消夏可以动作了,他猛得扇了自己一掌又一掌,直到口中都是血腥味,没有选对过,他从来没有选对过。他一直在朝息的庇护下,朝息用爱来包裹着他,武装着他,他一直不觉得朝息真的爱他,真的了解他,他又何尝真的了解朝息,真的爱他。
他杀了朝息两次,用那么痛苦的死亡方式,他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选对了。
痛苦是会留下的,是会回响的。
弥生到来之前,陈消夏和朝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雨,树干在风雨里摇晃,粗壮的枝桠连根拔起随风而去。
雨幕里,朝息看见一个人影,不受风雨影响,他在注视着他们,在提醒着朝息,做出选择。
“我和你说过,出路不在眼前。”陈消夏拉住窗帘,隔绝了视线。
朝息没有说话,他扶着陈消夏坐回床上,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那把刀呢?”
陈消夏从枕头底下拿出刀递给朝息,“怎么了?”
“没事儿,你拿着。”朝息拿过刀,也没有问陈消夏为什么要这样放刀。他站起来将收拾好的包拿过来,一样一样告诉陈消夏用途,“银行卡和其他卡密码都一样,你知道的。还有,”他拿起现金,“这些不要装在一个口袋里,以防万一被偷了。”
陈消夏不说话,他把朝息一样一样拿出来的东西又一样一样放回去,拉住背包口袋,“你,或者我,用不上了。”
扫过朝息略带茫然的眼睛,陈消夏继续说,“朝息,你有时候很天真,天真到残忍。”
“让我来猜猜,弥生给你看了一些东西,比如说,我的想法;或者你需要从弥生身上得到一些东西,比如说,我的命。”停顿片刻,陈消夏要朝息给自己倒杯水,朝息不动,他也不催促,舔了又舔自己的唇,无声的看着。
朝息无奈起身给陈消夏倒了杯水,“烫,晾一晾。”
陈消夏接过水,要继续说,被朝息打断。
“他确实给我看了一些东西,但不是你的,而是我的选择带来的后果。”朝息凝视陈消夏的眼,试图从中看出来些什么,他想看透陈消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夏天,那个结局里我们都在。所以,”
陈消夏接过话茬,“所以,所以,你觉得他是可信的,这个结局也是可信的。为什么,你这么信任他?”
因为程序是无法更改的。因为我是程序构成的,即使,现在有了爱意,但不能违背程序。
朝息张嘴想要这样说出声,因为陈消夏就是要离开这里,因为陈消夏不属于这里,因为不管怎么选,陈消夏都是不属于现在的他的。
“因为命定。因为命定。”朝息最终这样解释。
“只要我离开,我们才能活,是吗?”陈消夏叹气,“那我该怎么离开?之后,我该怎么找到你?”
“你还会是你吗?”他轻轻问。
“我还是我。”朝息回答他。
陈消夏相信了,他知道,他一直是他。
朝息亲吻陈消夏的脸颊,他把刀塞进陈消夏手里,锋利的刀脱离刀鞘,他握紧陈消夏的手,“希望,这次,我选对了。”
陈消夏同样说,“希望,这次,我选对了。”
“希望,这次,我选对了。”
鲜血涌出,渐渐没有了生机。
“你让我一个人活着,让我遗忘,又让我想起来。”陈消夏缓慢放下朝息的尸体,“现在,你告诉我,你后悔吗?”
陈消夏没有听到回答,他也用不到对方回答他了。
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听到过朝息的回复。他有没有后悔。
在死亡之前,朝息的手抚摸过陈消夏的脊骨,他的腿。
他在心中告诉爱人,他的声音响彻心扉,又只能他自己一人知晓。
亲爱的夏天,我见过,无数的伴侣,因为腿残而失意,争吵,走散;我见过,无数的同伴因为腿残而被抛弃,被当做一个存活筹码。我见过,远比你想象中更多的人心。夏天,伤口是可以愈合的,但留在心理的创伤是难以治愈的。当你习惯腿,习惯残疾,你不会再擅长于奔跑,你会隐隐作痛,不敢再用力奔跑。
所以,亲爱的夏天,我的爱人,你需要健康的四肢,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需要和我暂时分别。
风雨中,房间窗前跪着一个男人,躺着一具尸体。
陈消夏跪在朝息身边,他的手颤抖,握着刀的手摸过自己的脊骨和腿,然后,他划过自己的脖颈,艰难地等待死亡到来,等待与朝息的再逢。
死亡来临前,身处的世界开始陷入黑暗,陈消夏被一团光圈包裹着,来到朝息身边。
割破的脖颈血液回溯。
眼泪有着人的情意,是传递的媒介,但也有着时限。
睁开眼睛的人类看到神祇,他跪在他的身前,抬头仰望,他的双手握住神祇的手,他流着泪。
“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愿意这样做,我想留下来的,我想的。”他的思绪还残留着过往,停留在朝息死亡之前。
陈消夏向朝息道歉,他跪在他脚下。
良久,没有被回握住手的陈消夏收回手,他匍匐在地,身体在颤抖,他低垂下头,朝息再看不见他的眉眼,脚腕被握住,那手作恶一样向上,
陈消夏弯曲下来的脊骨一寸寸挺直,他脸上还流淌着泪,他仰头,眼眶里积蓄着流不完的泪。
你现在感到满意吗?我的神仰,让我如此痛苦,如此欢欣。
他陷入低潮,陷入黑暗,他耳目不明,任由自己崩溃。
“你满意吗?看着我为你,为叫朝息的这个神,绝望痛苦。你不过觉得我不爱你,不过觉得我不如你这样爱,你不过觉得我只是个随心所欲的人类,你不过觉得你爱我,你便凌驾于我之上,你以为你在爱我,你不过是在爱自己,爱自己,爱我的那种感觉。”
“你以为你的爱是隐忍,是为了爱人可以奉献一切的自己。那么,你现在确定我对你的爱了吗?你确定我不会离开你了吗?你确定了吗?”
朝息的手放在陈消夏头上,捋顺了他头发,“夏天,你的头发长了,夏天和秋天结束了,冬天不会太冷。”
陈消夏的唇在哆嗦,他抓住朝息的手,咬牙切齿开口,一声比一声坚定,“我不会离开你,我不会再离开你。”
他慢慢起身,他的胸脯因用力呼吸而幅动,他亲吻上朝息的唇,可以说得上撕咬,血腥气在两个人唇舌间交换。
衣服要被撕开,朝息强力制止,他安抚性的,慢慢的,吻了又吻陈消夏的唇,让怀里的野兽收敛性情。
安静地,小声地,陈消夏说,“你放我走,又不让我走安生。你怕我回来,你知道的,我要是带着记忆,我不会挣扎,会死在第一关。因为人生真的没有意思,你又骗了我。”
“你是个骗子,是个控制者。你知道的,父母对我的影响早已经没有了,你都知道的。你故意让我失去记忆,让我活下来,再让我遇到旧人,让我好奇,让我心里重新有对温暖的渴望,让我开始恨你,开始爱你…”
朝息轻笑,他摸了摸陈消夏的脸。他的爱人心里不满,总要倾诉出来。
陈消夏又亲了亲朝息的唇,含糊不清问,“我做得不好吗?为什么早早结束游戏?”
朝息终于出声,回应陈消夏,“因为你的腿,我喜欢肆意奔跑进我怀里的夏天。热情得像只小狗。我的小狗。”
陈消夏不满,他咬了一口朝息的唇,又担心咬疼已经破损的伤口,讨好似得舔了又舔。
“你不好奇吗?我怎么知道的,你是你。”
看着已经稳定了情绪的陈消夏,朝息拉着他坐在自己怀里,他搂抱着他,像是抱着一个孩子。
他的手心里莹莹一颗泪,是陈消夏眼角滑落的那颗最大的眼泪,他避而不谈,“我们只有这滴眼泪的时间。所以,不用来亲吻吗?”
陈消夏仰头,不再追问一个答案,他的唇一下一下碰触到朝息的下巴,他低语,他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我不应该杀了你,我不应该,杀了你,还觉得没关系,觉得没关系。”他是真的觉得悲伤以及后悔。他是真的,当时真的动了杀心,不是做戏而是真的。他不知道朝息有没有感觉到,他当时的真心。
“没关系,没关系,我亲爱的爱人,我亲爱的爱人,我原谅你,像你原谅我一样。”他吻在陈消夏的唇上,拒绝他像是小狗舔舐一样的骚扰。
结束一个湿漉漉的吻。
陈消夏眼睛亮晶晶询问,他抓着朝息的手,“这算是结束了吗?是吗?”你已经确定了,我是真的愿意匍匐在你身前,向你俯首了吧?毕竟,你让我知道了死亡的真正回响是这样痛苦。
“是。”朝息回握他,温声回应。
陈消夏急迫发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朝息许下一个再见,“等你醒来。”
记忆是会被篡改的,有意或者无意。
眼前的影像是会因人意愿而改变的。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时间的最后,朝息听到'自己'发问,“你选择我还是他,留下还是离开?”
跪匍在地上的人还在颤抖,他的声音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一样,细如蚊蝇,“他,我要留下。”
而此时时间的最后,陈消夏被朝息抱在怀里,两人温存,在知道不久之后会见面的下一句,他听到对方的发问,“你选择我还是他,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一样,细如蚊蝇,“他,我要留下。”我应该补偿,一个人静想,等待,'赎罪'。
朝息不知道为什么陈消夏选择留下,他大概猜出来陈消夏的弥补赎罪心理,于是他应允了他。
那滴眼泪最后补上了自杀之人喉间的漏洞。
时间重新开始流淌,陈消夏真正意义上经历病老及其死去。
小狗没有和人一样长的寿命,在陈消夏不到四十的时候离开了他,于是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小狗死掉的晚上,月亮很圆,近在窗前,月光铺洒在床上,柔光照耀。被窝里,陈消夏眼角有泪滑落,他觉得孤单,但也觉得安宁。
他从被窝里出来,躺在月光下,他伸出手似乎像是要握住这柔和的光。他失声痛哭,以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绪,他只知道现在他需要痛哭一场,他需要一场真正的哭泣,只为了他,只为了当下。
渐渐没有了哭声,眼泪也没有了。陈消夏环抱自己,手掌拍着自己的肩膀,他无声的,无声的说了一声,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临睡前,他下床喝水,熟练得稳住身形,跳着热了水,明亮的光下,他的影子缺了一块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再没有醒来。
从这关出来,陈消夏病倒了,他昏睡了将近一个月,醒来之后,他脖子前面有了一条半圆红线,如同血一样艳丽,是他割破喉咙的位置。
他自愿选择留痕。
第一关里,无数的亡者到来,无数的亡者消失。往生者一直都是货物流通的“门”
有人从死亡中脱身再次回到这里,他或者她揣着一些货物,这些赌徒以为自己会是幸运庇护的人,也许是吧,毕竟,她或者他只是重新走过自己已经走过的'路'。
陈消夏两次走过同一场游戏,他是个好演员,演什么像什么。
命运,一只迷途羔羊的命运,一只羔羊决定不了自己的去留。
领头羊会找到自己丢失的羔羊,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羔羊,这毋庸置疑。
弥生合上故事书,他的手指点了点故事中的配图,上面有一轮太阳,有一只羔羊,有一只领头羊,还有一个隐在阴影里的影子。
一般来说,一个羊群里,只有一只领头羊,和属于或者不属于它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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