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朝洵的确很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纵使青年肌肉锻炼得当，但是在不发力的状况下腹部那一片也不会让人硌得慌，枕上去还挺舒服。

她环着他的腰，伸到后面的手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尾巴，只是朝洵的视野收到限制，没能看见江照野紧绷的尾。

GOAT难道对朝洵进行了驱逐，而不是她主动叛逃吗？

——在思绪发散的时候，江照野忍不住这样想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群家伙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不过和江照野想的不太一样，朝洵并不是因为作战失利而感到失落，她只是单纯的感慨小孩叛逆伤透我心。

朝洵的性格素来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事随心所欲。

虽然现在对GOAT暗地里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感到不满，并且要出手阻止，但实际上朝洵自己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首先是在自己身上进行了一部分药剂的实验，然后就是方才出现投影中的那个眼睛和朝洵极度相似的银发少年。

她的“弟弟”名字叫朝澄。

捡到朝澄的时候，他的五脏六腑破损了一半，狼狈的像是被人暴力对待的流浪动物。

这个名字是朝洵起的，并且身上的众多事物都和她密不可分，说是朝洵再创造了他也不为过。

朝洵没什么善心，她当时只是刚好缺少一个可以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询问了他愿不愿意，之后把人提溜回家。

……没想到之后就引发了那样的蝴蝶效应。

她感受到江照野搭在背部轻轻拍了两下，朝洵抬起头对上江照野的视线，又很明显地叹了口气。

那十个人会有人清理干净——当然，要是能够有活着从GOAT出来，那一批人会被朝洵现在的同伙接走，植入消除记忆的芯片，再随便让他们找个班上上。

大约是看朝洵心情不佳。

江照野沉默半晌，舌尖抵在牙后槽上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也是前男友？”

要不是有亲密关系，谁会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挂那样的东西。

朝洵挑眉：“我看起来那么饥不择食？”

先不提朝澄的身份，自己也不至于对着未成年下手吧，她之前的几个男朋友都已经十八岁以上了。

江照野沉默。

朝洵也沉默。

前者幽幽注视她，仿佛在肯定朝洵的前一句话。

被这样盯着的朝洵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事情。

她张了张嘴有些惊悚：“你该不会没成年…？”

江照野移开视线。

洛希亚人的成年是二十五岁，他们的寿命相比起人类来说要更长一些，不过体型在十**岁的时候就差不多固定了。

要这么说的话，当时朝洵过来找他……确实是找了一个未成年。

防窥玻璃不能遮挡月光，细碎的光线落在江照野的侧脸上，将他白皙皮肤上淡淡的绯色照出来。

朝洵抬眸看他，突然意识到这张让她当时立刻心动的脸和眼眸在这样的环境下有怎么样的杀伤力。

她张了张嘴，听见江照野轻哼一声。

他开口的语气淡淡的、泛着一点点不太容易察觉到的酸味：“那还真是近距离的单恋。”

能有这么多角度、多服装的照片，上面朝洵的表情还很陌生——就算不是亲密关系，但肯定也不会距离遥远。

朝洵：“……”她说那是她毒唯也不知道江照野信不信。

卧底先生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月色静静流淌着，朝洵也坐直起来远离了他。

不知为什么，在朝洵做出这个动作以后，江照野身周的气压好像更低了一点。

好吧，猫咪就是粘人。

朝洵这么想着，她盯着人家尾巴和手部一个劲的看，江照野摸出芯片“啪”的一下按在了后颈上。

江照野：“现在可以问了吗？”

他指的是之前朝洵在飙飞行器时候没有立刻解答的一些问题。

他实在是有些疑问需要解答，如果朝洵可以自己说出来……尚且不论真假，也能少掉一些麻烦。

朝洵“啊”了一声，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的**被江照野窥探：“以前GOAT是我创建的，本来只是社团性质用来给我做科学研究的，但后面我觉得无聊退出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就好像创建的是什么普通性质的学校社团一样。

“而且…和研究员们的理念有了一点冲突，本来是不想再接触的。”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角，没有笑意的时候整个脸上的神色都是淡淡的，“但是谁知道后面他们越来越过分，不过我离开之后没有关注新的项目…嗯，所以不是很了解现在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江照野觉得她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的跟青春期叛逆时喜欢夜不归宿一样。

不过洛希亚少主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然后你决定转行？”

从科研人员——可能还是医疗方向的科研人员，转变成一个随时随地都要面对生命危险的士兵，这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

而且她一年级刚进联盟军校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能力。

江照野问：“学姐没有做专门的训练吗？”

朝洵眨眨眼：“对啊，不过也算是我老本行了吧。”

江照野：“嗯？”

朝洵：“你念一遍我的名字试试看。”

江照野舌尖一抵：“朝洵……？”

朝洵很有耐心：“嗯，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江照野原本还没什么反应，突然意识到她的姓氏，青年的瞳孔颤动，显然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样的信息。

“……你是联盟元帅的亲属？”

朝洵慢条斯理：“也可以说他是我已经断绝了关系的老父亲。”

江照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根本就没想到藏的这么好的身份会就这么直接告诉他，朝洵是不是有点太……

朝洵猜到了江照野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她笑了笑：“我不喜欢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氛围，再加上一些你懂得原因，所以脱离出来了。”

她侧目，江照野又适时感觉到危险：“你应该能理解吧？”

权利的顶端就越是容易滋生黑暗，朝洵从小到大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看的很透彻，觉得那群为了自身利益争夺、反而将全人类置身于后方的行为蠢毙了。

——和洛希亚人交易能够换来多少好处？

她不知道，但风险一定大于收获，再说洛希亚现在的掌权者没什么本事，联手到最后也只是互相背刺。

当和那双黑沉沉又很明亮的眼眸对视时，江照野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早就在朝洵面前暴露了。

朝洵道：“这件事情就不要和别人说了。”

江照野反而很冷静：“好，我不会告诉其余人。”

江照野没有对朝洵的其余身份、又或者是一些行为做出点评。

在他看来朝洵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的合作伙伴。

江照野心想，还好那时候没有对带他去后山的李明洋动手。

……男朋友遍地跑当然也是这种自由中的一部分，要是以后能不要这样当然最好。

这就当是一点小小的秘密吧，他们互相知道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联盟军校的一个侧门，门口放置了屏蔽器，并没有保安在这里巡逻。

朝洵先一步下车，这里距离江照野的寝室比较近，不出所料她今晚剩下的时间还是在江照野的单人寝度过。

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没有舍友就是好。

而开车的少女一压鸭舌帽，语气中颇有怨言：“我是干情报的不是专门开车的，下次不要叫我。”

朝洵也不恼：“别忘记分析我给你们的资料。”

江照野站在后方静静等待着朝洵，后者很快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原本机械骨骼是让简林来给你们做调配的，但是以防万一我接过了这个权限。”朝洵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你在中途出现了任何问题，不要逞强，直接告诉我。”

江照野顿了顿，他说好。

朝洵其实根本没必要关心这个，但是她专门说了这一句……

大约是觉得他可能会多想一些，朝洵又说：“我和你现在的感觉相连，除了为了我自己，也是不想失去一个勉强还算是好用的盟友。”

和洛希亚少主度过了几个亲密夜晚的黑发少女扬起唇角，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很坦诚的笑。

江照野被本能带着蔓延的思绪紧急刹车：“……好，学姐。”

“机械骨骼适配时候如果有不适应的反应，应该不会反馈到你的身上。”

他的解释硬邦邦的：“所以不需要麻烦学姐专门给整个后勤科做这样的事情。”

况且还有一堆毛头小子虎视眈眈。

朝洵乐了：“怎么好像看起来不是很满意我的说法？”

她感觉自己对逗弄江照野这件事情还是蛮感兴趣的，看着小猫面上的神色在灯光与月光的照射下几度变化，忍不住升起恶作剧的心思。

“做调试其实还挺有意思——”

江照野幽幽看着她。

朝洵笑起来，又说：“好啦，我只负责你这里。谁让你是我现在的小男友呢？”

江照野收回目光，他其实很喜欢原来的相处模式。

直接把利益放在明面上，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动摇——这是他从小到大学习的、对待别人的方式。

缺少父母的关照、成长的过程中也没有情绪反馈，江照野对下属的时候很冷漠，偶尔也会牺牲掉看起来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

他和她也可以这样。

但朝洵偏偏又要表现出那种本不应该表现出来的偏向。

人类…真是情感复杂的生物。

我写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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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