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尧的手臂肌肤被杜栖兰握在掌心轻轻摩挲，触发酥麻的痒感。莫风尧盯着被抚摸的那个位置，突然反应过来，羞愤地将手臂抽回。

车厢里安静下来，沉默的几分钟里，莫风尧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作为一个Omega军人，他原本属于Omega中最要强的那群人。但现在，他竟然在特工处学会了穿着情|趣意味的衣服，勾|引陌生的Alpha。

偶尔他也会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明明已经接手这个任务，进度也已经步入正轨，心里却还是不能接受被Alpha标记，和目标接触时还是会表现出羞愤。

可是任务就是任务，任务内容中说目标杜栖兰是不明危险组织首领，他莫风尧以保护国家为信念，可以为帝国付出一切。

“杜先生，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身上有那些东西了？”

杜栖兰知道他在说什么，回答道：“是的。”

“那你觉得这些装饰怎么样？”

杜栖兰一言不发。

莫风尧看向他，眉梢轻挑，见对方还是没有表示，忽然直起身子跨坐过去。杜栖兰瞳孔微张，身体已经因为跨坐在身上的人起了反应，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分毫。

莫风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沉默，兀自继续笨拙地挑逗。他握起杜栖兰的手，引导对方触碰特定位置。

修长的手指上下滑动，莫风尧语气抑扬顿挫，犹如歌唱一曲悠远的咏叹调：“这里是袖箍，这里是衬衫夹，这里、这里是夹子和绑带，收紧的时候会有点勒，能看到绑带嵌进肉里……杜先生，你想象一下，我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想做些什么？”

杜栖兰羽睫轻颤：“那一定是很美的画面。”

终于勾出了对方的回答，莫风尧很是满意。

紧随其后杜栖兰却说道：“但那是因为你本身已经足够美丽，风尧，我以为沉默能够让你明白，我带你去买衣服，就是认定了你不需要那些累赘。”

杜栖兰反牵住莫风尧的手，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他：“尽管我确实会想做些事情，但那也是因为我面对的是你。”

他淡然一笑：“希望你不会觉得冒犯，不过说起来先冒犯的人，是你。”

语罢，他仰起头，嘴唇与莫风尧的嘴唇一碰即分。

莫风尧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这次轮到他沉默下来。他仿佛打了一场败仗，有些狼狈地发了脾气，靠在车厢角落里，整个人一动不动。

杜栖兰始终牵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汽车在夜间的宽阔道路上疾驰，最终在艺术大道上停下。

莫风尧安静了一路，直到这时才疑惑发问：“不是去买衣服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杜栖兰解释道：“这里有很多设计师工作室，刚才我联系了一位设计师朋友，让他特意开门等我们。”

“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杜栖兰心安理得：“不会打扰，他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话虽这么说，但工作室的独栋小楼一楼已经熄灯上锁，只有二楼还亮着灯，杜栖兰打了个电话后才跌跌撞撞跑下来一个年轻小女生给他们打开门。

“杜先生晚上好，绪先生在楼上等您。”小女生看起来很拘谨，应该是工作室的学徒。

杜栖兰体恤道：“抱歉这么晚还来叨扰，辛苦你了。”

小女生连忙摆手：“不，不，不辛苦。”

小女生带他们上到二楼，二楼等了一位年轻貌美的长发男人。长发男人侧坐在沙发扶手上，面上有些许不耐烦，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华丽。

杜栖兰叫了声他的名字：“绪安。”

男人抬起眼眸，拢了拢落在肩头的马尾，不疾不徐道：“杜栖兰你可真会挑时候，我正打算去邹易他对象那儿喝酒，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杜栖兰身后的莫风尧：“这就是你说要定制衣服的人？体型倒是挺不错。”

杜栖兰揽着莫风尧的腰把他带到那人面前：“介绍一下，这是莫风尧。你给他量一下尺寸，抽空给他做几套西装，今天先拿几件成衣。”

杜栖兰和绪安谈话之间完全没有客套，莫风尧这才相信他们确实是很要好的朋友。

莫风尧礼貌道：“绪先生，您好。”

绪安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一番，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

他抬起手，小学徒便立刻把软尺递上。他熟练在莫风尧身上比划起来，小学徒在一旁记录数值，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得到数值后，绪安挑了挑眉：“嚯～身材比例不错嘛，别说是杜栖兰，我都要爱上你了。”

莫风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时杜栖兰轻咳一声，摆摆手示意绪安不要说闲话。

绪安闭上嘴，却像发现了什么鲜为人知的小秘密一样，提起兴致愉快地钻进了衣服堆。小学徒也跟着设计师走了，剩下两人的气氛蓦地有些尴尬。

杜栖兰想了想开口道：“绪安是一位很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他的Omega父亲是一位非常知名的手工西装定制大师，他从小就和父亲一起制作西装，我的西装大多都是从他这里拿的。”

莫风尧看了看四周各式各样的西装，复古的、新潮的、日常的，应有尽有。他点点头：“嗯。”

话题又冷淡地结束了，好在很快绪安和小学徒拎着一堆衣服走了回来，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一下子找了这么多，你的身材太好了，简直就是天生的制衣模板。”

“这些衣服都很适合你，不用担心价钱，”绪安朝杜栖兰眨眨眼，“杜栖兰应该会很舍得给你花钱。”

杜栖兰闻言轻笑，从容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认同：“随意。”

他日常的西装就是在这里定制的，成衣的价格他当然清楚。反正钱是花在他喜欢的人身上，多少都无所谓。

绪安立刻开心地给莫风尧递上一堆衣服，莫风尧全部接过来，差点被埋进衣服堆。莫风尧进到试衣间里去换，绪安就站在外面。

过会儿，绪安觉得无聊，便颇有些轻浮地往里面喊了两句：“风尧，你自己换方便吗，不方便的话，方便我进来帮你吗？”

杜栖兰立刻给他一个暗藏杀机的眼神：“‘风尧’也是你能喊的？”

绪安愈发觉得有趣，咯吱笑得没个正经。他闲庭信步走到沙发扶手边坐下，侧压下来要凑到杜栖兰耳边说悄悄话。

杜栖兰抬手挡住：“我一个Alpha，你一个Omega，离远点。”

绪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杜栖兰，见色忘友啊，曾经一起笑话邹易，现在你想当第二个邹易？”

邹易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是一个性情冷淡的Alpha。在遇到心上人之前，因为朋友太少，所以跟他一起从小长大的杜栖兰和绪安就是他最亲近的人。

但在遇到心上人之后，邹易不管做什么都要第一个顾念着心上人。包括和朋友们相处时，他也常常挂念着心上人，因此和身为Omega的绪安刻意疏远了些。

只是难为了绪安，他们三个一起当混世魔王的时候，他还没分化成Omega呢。

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相处久了后，绪安惊奇地发现邹易的心上人其实是个十分有个性的妙人。他转头就抛弃了无情的好友，投向了那位妙人的怀抱。

杜栖兰：“这本来就是AO之间的共识，之前只是我不介意而已。”

绪安连连点头，调笑道：“现在就介意了？啊，我明白了，现、在、介、意、了。”

杜栖兰面不改色正襟端坐，任由自己的狐朋狗友调笑。

过了好一会儿莫风尧才出来，他把全部衣服试了个遍，穿着最后一套走出来。精心剪裁的西装果然很适合他，挺直的背，修长的腿，说不清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服。

不过他刚才在试衣间里听到了外面两人的对话，此刻脸上有些不自在。

绪安明显是把他当作了杜栖兰的恋人，但是他恐怕想不到其实他们的关系远没有这么简单。就算是伪装，他们也还没有确切的亲密关系。

当然，除了身体的亲密。

“风尧果然穿什么都好看。”杜栖兰夸赞道。

“是好看的衣服配好看的人。”绪安抢走话头，他再次拎起一堆成衣递给莫风尧，“我这儿的衣服都好看，你放心试，多试几件！”

莫风尧被那一大堆西装吓得头大，略微拘谨地接过来：“不用这么多，我平时不穿西装。”

“你以后就需要了，”杜栖兰打断道，“以后你就穿我送你的西装去上班，不要再穿他们给你的衣服了，好吗？”

莫风尧抱着一堆衣服看向他，目光闪烁。

“风尧，这里的衣服穿起来更舒适，不是吗？”

绪安设计的西装采用的是极致的简单和板正的剪裁，轻轻松松勾勒出身体的轮廓，还在无形之中为气质加以调整，无论谁穿出来都像出身帝国贵族。

穿这些衣服他就不用再使用衬衫夹和袖箍，不用再把自己打扮得像精心包装过的礼物一样。

“风尧，你不需要那些多余的累赘。”

莫风尧想起方才在车上杜栖兰抚摸他的手臂，那时对方怜悯的眼神，心中蓦地涌上羞恼。他避开杜栖兰的视线，抱着衣服闷声回到试衣间。

试衣间的帘子拉上，这一次绪安收敛了笑容，侧耳倾听片刻确定里面的人注意力都忙在换衣服上。

他掏出手机给杜栖兰发了张照片，照片上莫风尧和杜栖兰正面对面站着聊天，看角度是在找衣服的时候偷偷拍的。

随后他又发出一行字：“看起来很般配。”

杜栖兰敲字回复：“感谢祝福，别到处乱发。”

“你放心，最多就给邹易他们看看。”

“记得提醒他们不要外传。”

“自家兄弟也防，这么宝贝？”

“你不懂。”

杜栖兰的顾虑不是无中生有。莫风尧身份有问题，万一照片传出去被知情人认出，他们之间本就不牢固的关系恐怕会直接崩塌。

绪安并不知道内情，他摇摇头，继续发消息：“行吧，你这么些年身边都没人，好不容易有一个，不跟你抢。”

绪安：“不过，今天还有正事要和你说。”

“说。”

“你托我爹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半个月后货会到码头，详细资料待会儿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去截。”

“好，替我谢谢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