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调查完,警局再次召开会议。
老城区设施老化,连监控什么时候坏的的不知道,现在只能靠着蛛丝马迹来判断凶手。
刘警察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和尸检报告推到虞余面前。
照片上是陈六倒在地上,手死死地捂着腹部,血在他的身后形成一滩血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死者因失血过多死亡,现在是初春天气寒冷,血块微量凝结,死亡时间应该在15——30分钟内死亡。”刘警察说完,换了一张照片。
是陈六的面部特写,“后脑勺处有明显凹陷,头部遭受过剧烈击打。”从伤口判断凶手力气很大,受害者头部的伤口应该就是陈十三手里拿着的棒球棍。现场有两个人的指纹和脚印,通过指纹对比分别是陈二哥、陈十三。
“致命伤在腹部,受害者连中9刀,当场死亡。”
现场找到了杀害陈七姐的刀具,刀具上却没有任何指纹。
刘警察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受害者的右臂上还有一个纹身。”一个倒的五角星。
刘警员拿着照片细细地看,“这是什么新潮流吗?”
正五角星代表正义和秩序,倒五角星代表着罪孽和混乱。
他们查了陈六的过往,发现他之前参加过摇滚乐团,或许是代表着打破常规、挑战权威?
福利院的所有人对于“家人“的死亡好像并不意外,在听到死者是陈六的时候也无所谓,他们之间用家人称呼彼此,但他们的相处并不像家人。
更奇怪的是,对于陈十三很有可能是凶手这件事,他们都默契的表示,他不可能是凶手!
报警的人是受害者楼上的住户,听声音是个女人,他不愿意透露信息。他们想联系昨天报案的人,拨过去却是空号。
整个单元楼查完了,没有在听到那个报案女人的声音。害怕被报复,选择闭而不见,这是人之常情,但对于侦破案件来说,却有很大的阻力。
她于昨晚八点十分报的警,八点四十分到场抓获的陈十三,也就是说陈十三到时陈六很有可能还有气息。
警察找到陈十三口中给他开门的女人,她确实是在昨晚八点三十分左右见过陈十三,还偷拍了陈十三的照片。
“凶手”对小区的布局很熟悉,那天晚上男人巧妙地避开各个监控,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自从陈六死亡后,陈二哥至今还没出现过,他就是“凶手”吗?
现在最有杀人嫌疑的是:陈二哥、陈十三。
663室真正的租户一个星期前去外地还没回来,时刻都有人作证,房主一直在外地,并且他和受害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瓜葛。
房间内没有找到除房主之外的指纹,从身形来看,陈二哥和那晚的男人很相像。
666号出租屋闲置半年了,一个月前被男人租下。
警员说着抽出一张照片,长发男人俊朗温雅,正是陈先生的秘书,陈五。
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三个不同的脚印,其中两个脚印是房东和陈五,他们解释是一个月前看房时留下的。
陈五租下房间后就在没有来过出租屋,案发当晚陈五正在参加晚会,监控全程都可以证明,他没有离开过晚会。
虞余问道,“他为什么要租下房子。”
“陈五说,‘这是陈先生的命令。’”
“和陈先生有什么关系?”
警员摇摇头,“他说这是‘陈先生的**,不方便回答’。”
虞余问道,“陈先生还没有联系上吗?”
刘警员摇了摇头,回道,“联系上了,但不是他本人,是他的助理陈五,他说陈先生最近状态很不好,一直昏迷不醒,他拒绝了一切采访,我们去也只看到陈先生在床上,插着呼吸机。”
虞余,“陈先生今年才满50,之前身体都没出过大问题,现在需要用呼吸机来治疗吗?”
刘警员回道,“不知道,陈先生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外出过。”
虞余疑惑道,“陈先生的身体不好还能参加一个月前的家庭聚会?为什么宴会上的人都说陈先生身体很不错?”谁在说谎,还是都没说谎。
半夜,市中心医院四楼的走廊,惨白的灯光将四壁映得泛青,消毒水混着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充满了整个鼻腔。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医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借着电梯里昏黄的灯光,他看了眼角落里躺着的蒙着白布的尸体,白布边缘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炽白的灯光加上落针可闻的寂静氛围,林医生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林医生攥紧拳头,心里默念“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你的,你找谁。”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应该是坚定的唯物论者,偏偏他对唯神论深信不疑。
理智告诉他,尸体不会有威胁,可双腿却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林医生一咬牙,冲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他和尸体仅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耳边只有电梯下降时发出的“嗡嗡”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突然,电梯猛地晃动一下,停住了。林医生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颤抖着按下呼叫按钮,回应他的只有电流的杂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浑身的寒毛瞬间竖起。缓缓转过头,惊恐地发现,原本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不知何时滑落,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双眼空洞地盯着他。
林医生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就在这时,电梯突然恢复运行,“叮“的一声,门开了。强烈的光线涌进电梯,林医生挣扎着起身,回头再看,电梯里陈六的尸体依旧躺在担架。
林医生重重呼了一口气,猛地吞了几口口水,慢慢靠近陈六,陈六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林医生。确认没什么事,林医生把地上的白布捡起来,盖在陈六的身上。
林医生推着病患尸体的不锈钢推车,“嘎吱“一声,停尸房的厚重铁门缓缓打开。
林医生是新来的实习生,他不是第一次送尸体,但每次都很害怕,今天格外的诡异,他把尸体推进冷藏室,写完编号,走进值班室,和女朋友聊刚才发生的事。
台灯柔和的灯光照着林医生,电脑因为长时间未使用闭屏了,咖啡杯里的速溶咖啡早已见底,杯壁上残留着褐色的污渍。林医生一直习惯早睡,半夜两点还没有写完明天开会要的报告,实在是熬不住了,趴着就睡着了。
林医生猛地惊醒,睁眼看向四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莫名的有些心慌。
休息室里依旧安静,林医生一下僵住了不敢动,甚至连转头都不敢。
有人!!!
林医生刻意放缓呼吸,额头紧贴着手臂,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林医生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接着听到细微衣服摩擦的声音,他可以肯定有人在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骨悚然的感觉才消失,他还是不敢动,他就怎么闭着眼睛,伸手糅了一把头发才惊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或许是精神过于紧绷,压力太大,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有着良好的作息时间的林医生准时在陈七姐点睁开了眼,他下意识地眯起双眼,适应光亮。
林医生迷迷糊糊地回忆昨天晚上的事,后背依旧湿漉漉的,冷汗浸透的衣服让他感到不舒服,昨晚不是梦!
林医生的心脏猛地悬起,快速朝着冷藏室跑去,冷藏室和昨晚他离开时没有任何区别,林医生提着口气,慢慢打开存放陈六尸体的冰柜,裹尸袋就是陈六本人,昨天晚上是梦?怎么真实吗?
林医生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像无数条透明的蛇在窗面上爬行。
殡仪馆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白菊的冷香。
陈七姐站在殡仪馆第一排,黑色丧服裹着他瘦削的身体。
司仪身着黑袍,胸前的十字架随着肢体微微晃动,他的声音在殡仪馆里回荡:“逝者陈六先生,不仅是能力卓越的员工,更是一位体贴入微的好丈夫,他温柔、耐心。如今,陈六先生骤然离世,我们每个人都悲伤不已,希望他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平安、幸福...”
陈七姐的指甲陷进了掌心。优秀的员工?是的。好丈夫?呵呵,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也只会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一个该千刀万剐的罪人,死后还能有这么多人来为他吊唁,就这样的死太便宜他了。陈七姐的手指绞着一条已经皱巴巴的手帕。
“女士,您还好吗?”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七姐猛地抬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他戴着帽子,即使在这样阴暗的殡仪馆里也没有摘下。
“我没事。”他往旁边挪了一步,“谢谢关心。”
“他的死...很遗憾。”男人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们是家人,家人之间不该这样。”
陈七姐嘲笑道,“我们早就没有家里,这个家就不应该存在。”
“家无论有多肮脏,依旧是家。请记住,这是家务事,不要让外人知道。”他说完就站起身。
陈七姐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回答的话还没说出口。正想起身追上去,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开,混入前来吊唁的人群中。
陈七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呢喃道,“家早就已经坏掉了,我也跑不掉了。”
“夫人,你怎么了?”虞余叫住了她。
陈七姐转身回道,“没什么,这里太压抑了,我不想呆在这里。”
虞余,“好的。请您小心些,凶手很有可能会伤害您。”
陈七姐,“谢谢关心,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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