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保险代理人

张柏峰立刻再次传唤了郭航和郑颖。

果然不出祈醒所料,两个人又是一起到达的公安局。

进入审讯室,张柏峰先试探性地问道:“你们俩一起到的?这么巧。”

两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郭航抬起手搂住了一旁的郑颖:“警官,既然您看出来了,我也不隐瞒了,我和小颖在谈恋爱,但是办公室恋情总是要避嫌的,还请您保守秘密。”

张柏峰笑了一下,随即开口说出的话却不带一点儿笑意:“那刘雯被职场欺凌也是要保守的秘密吗?”

两人瞬间就乱了阵脚,郑颖的手都明显的有些颤抖。郭航加重手上的力气,放在郑颖臂膀上的指尖因为用力都有些泛白。只三秒,郭航就恢复了神情:“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职场欺凌?是刘雯自己性格孤僻,你可以问问公司其他同事,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欺凌同事呢?”

张柏峰从容不迫地说道:“哦,是吗?H大学的负责人和贵公司的司机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刘雯真的是故意迟到吗?也是因为自己有事才不坐公司派的车吗?”

听到这一切,郑颖抖得更厉害了,不仅是手,现在是整个人都抖成了一个筛糠。

张柏峰瞬间变了脸色,活像从地狱里来的阎王:“现在刘雯生死未卜,你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谁?我劝你最好坦白从宽!否则我现在就能以妨碍公务罪正式拘留你们!”

“我说我都说。”郑颖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哭着说。

在监控室看着一切的望乐目瞪口呆。

祈醒害怕望乐无法接受事实赶忙提醒道:“情绪别激动!”

望乐却转头瞪大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满是崇拜地说:“虽然我知道这个时机说很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这就是刑警吗?软硬兼施,套话都套得那么有技巧,好帅啊!”

祈醒:“……”

审讯室内,郭航在郑颖张嘴的一刹,自己最后硬撑着的镇定也像扎了的皮球一样漏了气,低下了头。

郑颖哭着说道:“8号中午,许佳欣跟我说她下午不舒服,让刘雯和我们一起去学校。让我们走的时候叫上她一起。我当时很生气,许佳欣不想去我知道是因为H大学最近发生的事,她靠什么成了老板身边的红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在职场上少做多余的事免得引火上身,所以我对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但刘雯不一样,她平时就畏畏缩缩,工作能力也就那样,也不会表现,在公司里挺不招人待见的。我和郭航说了这件事,我俩本来就想开个玩笑,先坐车走了。到了学校,郭航又发了微信问她怎么还没到,事实上当时学校负责人因为处理学校的事也还没来,正好看到她就一起上来了。结束了以后,我们说自己还要去其他地方买材料,不顺路,就让她自己先回公司。我们也没想到真的就出事了。我们真的就是想开个玩笑,不是故意的。”

张柏峰简直怒不可遏:“在可能的犯罪现场开玩笑?”

郭航:“警官同志,我们真的就是开玩笑,那天晚上,刘雯还说没事,她男朋友过会儿来接她。我们真的从来没做过伤害刘雯的事,全公司的人都这样,难道所有人都犯罪了吗?”

张柏峰并不想理会郭航这个时候还怕担责任整出的法不责众的一套说辞,他敏锐的察觉到男朋友才是重点:“什么男朋友?”

郭航急于表现似的回答:“哦哦,警官,她男朋友好像叫什么超,之前经常会出现在公司附近接她下班,我们还说刘雯这么内向居然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朋友。”

张柏峰将接下来的事交给余然,自己立刻冲到刘雯母亲面前,发现祈醒和望乐早就过来了。

望乐:“阿姨,能跟我们说说您女儿的男朋友吗?”

刘母:“雯雯的男朋友?雯雯单身呀,她背着我交了男朋友?那她失踪……”说着又要大哭。

望乐:“阿姨,您别着急,目前还在调查,麻烦您尽可能多的提供线索,那您女儿的前男友呢?”

刘母在听到“前男友”后眼神却不自然地躲闪了一下:“那可能就是魏超了吧。他是雯雯刚工作时认识的,就是一个打工的。雯雯孝顺,工作没两年就把我和他爸爸接到城里住,也是那个时候告诉我有个叫魏超的男孩跟她求婚了。我问她是做什么的,她支支吾吾地不回答,最后没办法了才说是个服务员,还是个临时工。我当时也是生气,雯雯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和一个初中文化的混子在一起?我不想雯雯走我的老路,嫁人嫁的不好,吃一辈子苦,自己孩子也要跟着受罪。这个魏超怎么了,是不是他绑架了我的雯雯?造孽呀”说着又哭天抢地了起来。

祈醒:“你生气,然后做了什么?”

刘母被突然开口的祈醒下了一跳,明显没有想到和明明和旁边这个男孩同样年纪,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一瞬间甚至停止了哭泣:“我就是让他们不准来往不然就不要认我这个妈了,我只是不想让雯雯吃苦啊。”

祈醒:“那之后呢?您没在看到魏超了吗?”

刘母:“是,我不放心,还问了雯雯,雯雯还哭着跟我说分手了,再也没有关系了。我当时想着她这么难受,肯定是彻底分手了接受不了,才总算放心了。”

没等刘母再说话,张柏峰当即派人立刻调查魏超。

-

凌晨一点,市局内,刘雯的母亲在得知女儿的失踪极有可能和魏超有关,更是死活不肯走,抱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默默地流着眼泪。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女人看着比早上更加苍老憔悴。望乐实在于心不忍,又端来了一杯热水,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刘母身上才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审讯一天的众人眉宇间也尽是疲惫,但是在一得知魏超这个线索后,众人又绷紧了神经,立刻开始调查。调查人员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本就安静的空间内显得十分突兀,突然一声:“查到了,但是魏超今天下午买了最近一班开往W市的车票,现在车已经出发了。”

祈醒:“现在火车在什么位置?”

警察:“还没出本市,10分钟后到达XX站。”

望乐和祈醒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一秒,望乐消失在了黑暗中。

张柏峰:“立刻联系铁路公安部,务必拦下这辆车。所有人准备一下出发。”

五分钟后,望乐出现在了XX站,他拿出张柏峰早早为他和祈醒准备好的协警工作证,车站在五分钟前紧急收到通知后就等着警方的人,但他们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没再废话立刻让望乐进入了站台。望乐看着祈醒刚发过来的魏超的个人信息,记住身份特征和车厢号后静等火车靠站。

火车停靠的一刹那,望乐箭似的冲进了车厢,车厢内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有些人甚至打着响亮的呼噜,望乐按座位号寻找魏超。

就看到座位上,一个干瘦,皮肤蜡黄的,顶着一头黄毛的男人戒备地盯着自己,终于在望乐离自己不到5米时拔腿就跑,望乐哪儿等他有动作,一脚踹在了魏超的屁股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跪在地上大叫:“啊啊啊,警察打人了打人了。

车上的人纷纷被惊动了,好奇地投来目光,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赶过来的乘警立刻与望乐一起控制住了魏超。

半小时后,张柏峰等人匆匆赶到警务室,就看到魏超被铐在门边,跪在地上,还在不停地呻吟着,而望乐坐在旁边喝着水,时不时回答一下乘警的问题。

张柏峰很难形容此时的心情,自己当初找两个人来就是看中了两个人的天赋。祈醒的天赋显而易见,但这个望乐似乎……,张柏峰内心陡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但马上又自我否定:不可能,这也太扯了……

祈醒突然开口打断了张柏峰的思绪:“凶手应该不是他。他的行李没什么异常,刚才望乐也把照片发给我了。只是他身上疑点太多了。”

张柏峰:“没错,带回去审。”

回到市局,刘母看到魏超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抓住魏超的衣领使出浑身力气锤打着:“我的雯雯在哪儿啊?你这个丧尽天良,不得好死的混蛋,你把我的雯雯带到哪里去了?啊,我可怜的女儿哟,怎么这么命苦。”

望乐赶忙拉住刘母,其他人押着魏超进了审讯室。

张柏峰:“不早了,你们俩先送老太太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两人均是点了点头。

望乐:“阿姨,您别激动,先回家吧。您在这也会耽误警方办案。您放心,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您的。”

刘母开了一眼张柏峰,瑟缩了一下,终于在两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市局。

两个人将刘雯母亲送回了家。房子是老城区的旧房子,环境卫生都很差。一进门,一股混杂的恶臭味迎面袭来。

房子不过五十平米,勉强一室一厅,客厅里还摆着一架单人床,用粉色的帘子又勉强隔出一小块私人空间,床头还摆着几本书和一张合影:是一家三口,中间的女孩一只手挽着一个人,笑得格外灿烂,甜甜的梨涡里向像填了蜜,合影看起来是像是惹人羡慕的辛福家庭。床的主人很明显就是刘雯。

这时,听到动静,里屋传来根本无法连成句子的“嗷嗷”叫声。刘雯母亲也不管家里还有人,重重叹了口气,眼泪又跟着流了下来,认命似的从厕所打了水进了里屋。

祈醒和望乐跟进去的一刹那,被更加强烈的恶臭味熏得差点吐出来。一个男人歪着嘴还在“嗷嗷”地说着什么,口水顺着流到了脖子上,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看着有七八十岁,身上的衣服粘着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屎尿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刘雯母亲像是没有感官般,也不觉得臭和脏,拿起毛巾就为男人擦拭身上的排泄物,终于收拾好了一切,刘雯母亲终于崩溃出声:“为什么失踪的不是你?你个老不死为什么害了我不算,还要祸害雯雯……”

床上的男人又开始“嗷嗷”地说着,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来脸和口水混杂在一起,将刚换的衣物又打湿了一片。

祈醒从刚进门就紧紧握着望乐的手。此刻,祈醒只觉得手心里的温度持续下降,他努力抓的紧一点再紧一点,却始终无法让握着的手回温。

望乐突然抽出手,逃也似地跑了出去。追出去的祈醒看着望乐在门口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听到身后的声音,望乐:“我没想过居然有这么痛苦。”

祈醒的睫毛颤了颤,眼中满是心疼,走过去轻轻环住望乐:“傻瓜,别怕,我一直都在。”

等两人整理好情绪再回到房间里,刘雯母亲又保持着白天在市局的样子,抱着手机看着里边的照片。

当一个人在一天内崩溃过无数次后原来会变得麻木。

祈醒和望乐根本不敢离开,刘雯还没找到,哪怕有一点点希望都不能放弃。本来这么一折腾,天也快亮了,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坐着陪刘雯的母亲熬到了天完全亮了。

望乐简单看过厨房里的食材,动手做了早餐。他从来没觉得做饭有这么艰难过,用尽了巧思,只希望能用食物稍稍缓解一些这个家庭的痛苦。

在两人的反复劝说下终于让刘母吃了一点粥,也给里边刘父喂了饭。

正当二人思考着这个情况该不该去市局,门铃响了起来。

祈醒开了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夹着公文包微笑着说:“你好,请问是刘雯女士的家吗?我是XX保险公司的代理人。”

祈醒听后轻轻皱了皱眉,让男人进来了。即便是面对如此贫穷简陋的房子,男人依旧拿出随身带着的鞋套,微笑着走进了房间。

保险代理人:“请问刘雯女士现在在哪儿?”

祈醒:“她于8号失踪了。”

原本训练有素的代理人在听到“失踪”二字时变了脸色:“失踪了?现在还没消息吗,是最近新闻报道的连环失踪案吗?请问你们是?”

祈醒掏出协警证件:“我们是市局的警察顾问,协助调查此次连环失踪案。请问你今天是来?”

代理人表情已恢复如常:“哦,警官,我今天本来是来和刘雯女士协商修改一些保险业务的。”

祈醒微微皱起了眉:“她是什么时候买的保险?”

代理人:“哦,刘雯女士一直都有投保意识。她父亲前年因为脑溢血住院了,就来我们公司咨询过保险业务,因为当时刘雯女士买的保险类型还比较基础,当时就赔付了一部分。大概去年,刘雯女士又更换了其他保险类型。我们也经常会和刘雯女士联系,也会更改一些内容。上次电话里她就说今天她有时间,所以我来了,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警官,我听说之前失踪的人都还没找到,那刘雯女士……其实赔付金额还是非常可观的。”

“滚出去,我女儿没有死,滚出去。”一直没说话的刘雯母亲突然暴怒,将代理人推了出去,望乐赶忙拉住刘母。

祈醒追出去,代理人一脸表示自己都能理解:“警官,我看刘雯女士的母亲情绪也比较激动。但如果警方确定死亡,我们也会开始进行保险赔付的,我们公司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祈醒微微点头,代理人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嘀咕道:“唉,这一家子也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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