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安抚好刘雯母亲的情绪,看她睡着了,才离开。回饭店简单收拾后又来到了市局。
一进市局,望乐就问:“怎么样了?问出什么来了吗?”
谭茜茜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个小混混,软硬不吃。你对他狠,他跟你玩赖的说他屁股疼得说不出话,你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跟你打游击,不正面回答问题。有用的话一句都不说。老大让耗着他,这不就耗到早上了吗?得,再去会会这个混混,我还不信了我。”说着谭茜茜又气势汹汹地进了审讯室。
两个人也跟着进了监控室。
审讯室里,魏超因为一夜没睡,脸色更加蜡黄。但到底是年轻人,看着还是很精神。一开始的问题也回答得很顺畅。然而一提及刘雯,立刻拿出街头二痞子的混劲。
谭茜茜:“你和刘雯是什么关系?”
魏超:“姐姐,你都问多少遍了,她就是个前女友。”
谭茜茜:“什么时候分的手?为什么分手?”
魏超:“早分了,都好几年了,记不得了。就她妈昨天晚上打我那架势您还问我为什么分手?”
谭茜茜:“说清楚,为什么分手?”
魏超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她妈嫌我穷,不让我俩在一起。”
谭茜茜:“之后呢,再也没有联系了吗?”
魏超:“没了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嫌弃老子,老子还嫌她丑呢。就她那个德行,要不是她老来饭店照顾我生意,老子当时以为她人傻钱多,不然打死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听过到这里,监控室里的望乐坐不住了:“这个魏超也真够恬不知耻的,花女方的钱花的得倒是挺理直气壮。”
祈醒却突然坐直了身体。望乐以为祈醒又想提醒他情绪别激动,忙道:“我不激动。”
祈醒却道:“我可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望乐还想再问就听到谭茜茜问到了刘雯失踪,就没再继续。
谭茜茜:“那为什么知道刘雯一失踪你要连夜逃跑?”
魏超:“美女警官,我说了我不是逃跑,我根本不知道刘雯失踪。都是巧合,我就是有个朋友在W市,找他玩玩,这你们也要管吗?”
谭茜茜:“有人多次看到你在刘雯公司楼下,这也是巧合?”
魏超:“记不清了。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现在又饿又困屁股还疼,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哎呦喂。”
正当谭茜茜再一次崩溃地走出审讯室,撞上了刚开会回来的张柏峰。
祈醒走出监控室看向两人道:“查刘雯的银行账单。”
不查不知道,一查谁都没想到刘雯看着老实的外表下,胆子实则非常大。
余然作为刚调来市局没多久的新人,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还没审过,业务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刘雯开通了多个银行的信用卡,在今年年初以前,基本都是查了西墙补东墙的状况。今年年初收到一个户主名为王月梦打款30万。唯一不变的是从去年年初开始每个月固定地会向一个账户固定汇款3000元。经查明,该账户户主就是魏超 。”
祈醒心中了然:“去魏超的住所,一定能发现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谭茜茜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帮得到您的吗?”
对方:“XX大街的XX酒店着火了,你们快来灭火呀。”
谭茜茜一脸不解却还是边转接了119,边说着:“奇怪了,XX酒店着火了怎么不给119打电话啊?”
这边谭茜茜还没说完,一旁的望乐突然就冲进审讯室,问道:“你住在哪儿?”
魏超显然是被突然冲进来的望乐吓到了,脱口而出不带半点含糊:“就住在XX酒店的员工宿舍呀。”
下一秒,望乐便冲出了市局。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赶往酒店。
到达饭店时,消防车已经来了,火势已经得到了基本的控制。祈醒像疯了一样冲下车,看到酒店基本上被烧成了一个空壳,他怒吼着:“人呢?”说着就要冲进火场。
赶来的张柏峰立刻拦住祈醒,而祈醒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控制不住。祈醒一个顶肘打在张柏峰的肚子上,张柏峰也是多年刑警什么招数没见过,两人立刻就扭打在了一起。
突然,祈醒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祈醒,你tm在干什么?”
祈醒立刻停了手迅速转身,而张柏峰没收住,扎扎实实给了祈醒一脚。
结果就是,祈醒跪在了赶过来的望乐面前。
望乐也是没想到会这样,但看着祈醒跪在自己面前实在是……实在是……太tm好笑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望乐简直笑到直不起腰,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终于笑够了,看到祈醒还没站起来以为他觉得丢人,调笑道:“祈醒,起来吧,别跪着了,哥哥会折寿的。”
祈醒却象没听见一样动都没动,望乐这才注意到祈醒的肩膀好像在轻微耸动着,“不会吧,还哭了?”说着就准备扶起祈醒。没想到手刚碰到祈醒的肩膀,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向前一拽,后一秒落入了一个扎实的怀抱中。耳边是祈醒哑着嗓子在低喃:“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不是又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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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祈醒的记忆中,那个女人很漂亮,一开始经常穿着一身职业套装,长卷发,总给人一种十分干练的感觉。很小的时候自己很少见到她,而是各种各样的保姆照顾着他。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女人总是紧紧地皱着眉,他以为女人讨厌他,也本能地害怕着,偷偷躲在保姆的身后。再后来,再见到女人时,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起来越来越憔悴。
五岁那年,祈醒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人,这一次她甚至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也是这这一次,女人没再皱着眉了,而是伸出她枯瘦的手向他招着手,他怯生生地慢慢走过去,听到女人说:“祈醒,叫一声妈妈。”
他又本能地想要逃离,女人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为什么想跑?为什么要跑?”
他被女人突如其来的生气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保姆赶紧过来抱起了他,就听见女人说:“走吧,别再来了,明天会有人接他。”
晚上,祈醒小小的心里觉得有些难过。祈醒在幼儿园经常看到别的小朋友一放学就扑到妈妈的怀里撒娇,她们都会温柔地抱起孩子,亲昵地说着话。如果那个女人是他的妈妈,为什么对他那么凶呢?他内心别扭着,保姆突然进来了。
保姆是一个很唠叨的人,平时让祈醒叫自己刘姨,但祈醒其实很少叫她。他以为保姆是来监督他有没有睡觉,立刻躺下闭上了眼睛。
保姆:“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宝贝还没睡觉啊?”
祈醒没有回答,继续闭着眼,刘姨似乎也习惯了祈醒的爱搭不理,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刘姨:“唉!不愿意跟刘姨说话就算了。刘姨明天就走了,不能照顾你了。明天你小姨会来接你,也不知道你小姨咋样,你去别人家可不能总是这么不说话了。别人可不像刘姨一样自来熟,跟谁都有话说。唉,我干了几年保姆了,是真的没遇到过你们这样的家庭。你妈妈明明还是爱你的,各种玩具、衣服也没少送,怎么见到你怎么凶怎么来呢?祈醒啊……”
刘姨转头看着祈醒均匀地呼吸着,以为祈醒是真的睡着了,轻轻关上了灯,走了出去。
黑暗中,祈醒又睁开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滴到了枕头上,他把被子拉到头顶擦去了泪水。
第二天,祈醒醒来的时候,听到客厅有声音,他偷偷地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看到保姆已经熟络地跟一男一女聊着天。
刘姨:“这孩子也是真可怜,他妈妈的病是不是挺严重的?”
女人:“还真是。我姐恐怕是没几个月了。也是当初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偏生。”
刘姨:“我看她妈妈是个女强人啊?他爸呢?”
女人:“刘姐,还真不怕你笑话。我姐生他之前确实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那谁能想到遇见个不负责的男人。我姐也不知道咋想的,读了那么多书,我爸妈还老拿我和她比,我看他还没我看得明白,居然觉得生个孩子能维系住感情。结果孩子受苦不说,自己身体也彻底垮了,哪还有以前那精力工作呀,这不身体彻底垮了,要不是她以前的积蓄有……”
“咳咳”身旁的男人突然咳了起来。
女人立刻停下了刚才的话,转而道:“唉,我们呀,都是看这孩子太可怜了。还那么小。”
刘姨附和地点点头,深表赞同。多年来的为人处事经验早就教会了她什么该懂什么不该懂。说到底是别人家的事,自己不过是拿工资干活的,做保姆的,人走了感情就断了。
屋内的祈醒听到了一切,又偷偷爬回了床上闭上了眼,此时他对死还没什么概念。他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可是如果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是不是要没有妈妈了?想到这他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保姆在听到声音后,还是尽责地跑过来,以为祈醒是做噩梦了,抱起他温柔地哄着。可是越哄,祈醒就哭得越厉害,终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等到祈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了 。刚才看到的女人正带着温柔的笑容轻轻说着:“祈醒,醒了吗?小姨给你喂饭饭好不好呀?”
祈醒迷茫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拍着皮球也跟着走进了房间。
女人温柔地说:“祈醒,这是哥哥,快,叫哥哥。”
祈醒戒备地看了一眼,却没出声。
男孩:“妈妈,他不会说话吗?他是个哑巴吗?”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乖,去找你爸爸玩。”
那段时间,祈醒总是很恍惚,那个说自己是小姨的女人总是带着极温柔的笑陪他入睡,给他喂饭,即使有时自己闹点小脾气,女人也只是温柔地揉揉他的小脑袋。他开始觉得他或许也有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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