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苏沫心绪大动,猛地一拽鞭子,血红的鞭子把女修脖颈的血迹染得更重。

苏沫的手在抖,他几乎是冷笑地道:“……你想死,是吗?”

苏家门派都知道,苏少爷会变成如今这病态残虐的模样,完全因为他幼年亲眼看见母亲被淹没在海域中,被深海的妖兽吞噬殆尽。

再者,苏家家主在母亲死后,不断娶妻,撕破了曾经那副好父亲的模样,才让苏沫变成如今残酷模样。

而一个私生女……她竟然敢?!

苏沫拽着血色鞭子的手在抖。

火灵力灼烧起高温,猛地把一整条鞭子烧得通红。

黑红色的火焰沿着鞭子一路灼烧到白景月惨败的脖子上,留下一道仿佛皮肉烧穿的气味。

苏沫微微勾起唇,他的神色此时阴郁而暴虐,美艳的脸因为脸上傲慢的神情而露出截然不一样的味道,像是盘在玫瑰花上的斑驳毒蛇,视觉上震撼的同时,又深深感觉到对方的毒辣。

苏沫握着血色鞭子的手在抖:“……好,你很好。”

这位苏家的少爷像是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把眼前这个胆大女修勒死的冲动。

最终,苏沫手一动,收拢起鞭子,白景月的喉咙咳嗽了两声,咳出一点血沫,苏沫全然不顾,笑道:“我倒是有点舍不得现在就弄死你了。”

苏走上前,拍了拍白景月被他扇出一个鞭痕的脸颊,眼神冰凉而恐怖:

“苏家亲传弟子……呵……”

他猛地收鞭子,赤色的鞭子泄愤一般甩在了巨型的广场上,格外刺耳的一声破风声。

刺啦!

红色的鞭子在地上鞭开一道厚重的裂缝,缝隙中夹带着刺啦作响的火焰,黑色的火焰在裂开的地板上燃烧。

苏沫剐了白景月一眼,血色的鞭子在白景月的脖颈上留下刺目的伤痕,勒痕深入皮肉,带着灼烧的痕迹,血渗开在伤口外侧。

白景月没有捂住自己的伤口,只是淡雅的眉峰稍微抬起,目光冷而平静地落在苏沫身上。

此时,女修握着白棱,站姿依然笔直,身姿并不单薄,但脖颈上的血迹让她显得有几分苍白。

苏沫收回鞭子,大步回了车架,踹开车架门。

苏沫高高地喊了一声:“回去。”

青鸟抖了抖肩膀,两双翅膀展开,剧烈地扇动了一下便腾空而起。

苏沫说:“以后有得你受的,你给我等着。”

小少爷的狠话放完,人来去如风,公然离场,转眼就不见了。

显然,这小少爷被气得不轻。

但苏家上下早已经习惯这位小少爷爆裂的脾性和喜怒无常,即便他的行为难以揣测,却也没有人敢去质疑。

长老见苏沫走了,才咳了一声,对广场上的白景月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苏家主的亲传弟子。苏家主因为其他原因并不参与今天的家宴。”

“你去休息吧。领取属于你的令牌。”

高挑的女修拿着白棱,擦着脖颈的血污。

正常人,且不说是个女修,公然在几千双眼睛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左右多少都会觉得不堪与愤愤不平,何况是一个天赋极好的天之骄子。

但白景月神情却格外平静,她对着上方虚行一礼,拿着白棱擦掉脖颈上的血迹,平静地走下台。

她这幅冷淡的模样,把上方主持本欲问她是否要帮助这句话都咽了下去。

要知道,这女修刚才可是公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敢拽住苏沫的脸。

外门弟子不知道苏沫此人的恐怖,但在苏家主峰内的其他内门弟子可是知道的。

苏沫就是一条疯狗、纯粹的疯子,神经病与变态。

谁惹了他,一定会换来无止境的纠缠与折磨。

尤其是他背景复杂,整个内门弟子都无人敢去得罪他,这个新入主峰的外门女弟子竟有这种魄力,不少内门弟子看好的同时,也悄然给这位女弟子和死刑画了等号。

下方,站在弟子人群中的翁修竹,则略微抬起了下颚,看向上方广场的方向。

他没有视觉,感官却相当地敏锐。

在感觉到青鸟拉拽的车架飞远之后,翁修竹久久侧头看向车架飞走的方向。

竟然还真的活着。

翁修竹握着竹竿,略微出神。

只是……

这位恶毒的小少爷,似乎和记忆里有些不同?

这小少爷什么时候,下手这么轻了?

翁修竹虽然看不到人,也看不见,五感却极强,能听到很多东西。

他清晰地听到了细微风声的不同。

*

苏沫坐在车架上时,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像是一条被榨干精力的咸鱼。

好累。还好疼。

什么鱼能受得了被高温灼烧?

苏沫把鞭子放在一旁,随即手里从储物袋里拿着万年冰髓暖手。

体内的灵力实在是灼烧得人太疼了,只要苏沫用一次灵力,整个人都会被灼烧疼得受不了。

暖手的时候,苏沫不免去想刚才自己扮演的角色。

恶毒,狠辣。

本以为想象中会扮演得很轻松的,但真拿鞭子抽人,苏沫却反又难受起来。他脑海不免想到刚才的女修。

苏沫作为一条雄性人鱼,对异性惯来会温和些。

原剧情本是让他在广场上,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位剧情占比极大的‘女配’,男主未来的正宫之一抽到半毁容。

必要的剧情苏沫实在是无法跳过。

苏沫收着力了。但耐不住再怎么收力,受点皮肉伤是必要的。

真正体现原主暴戾的剧情还没开始,苏沫就已经不大好受,只好心中一边安慰自己:

好在后面的剧情里,原主苏沫对眼前这位女配,男主后宫之一心生爱意,自己后面也不会好过,就当平债好了。

只是剧情中原主表达喜爱的方式有些非人,又嫉妒女配对男主翁修竹的偏爱,于是对男主便更加仇恨。

原主爱慕这位女配?

苏沫有些出神。

女修长得实在是漂亮,身材高挑窈窕,气质如尘如月,黑发垂髫,垂着的眸子显得静冷疏远。

只是这位女修五官过于锋利有攻击性了,即便神情淡然,也令人感到几分凶性与寒冷。

这样的女修,虽会讶异对方的长相‘精美’,但更多会被这种冷漠如冰山的气质所吓退。

苏沫想到这位女修,只觉得冷而孤傲,心脏莫名一悸。

又消失无影无踪。

哎。

过剧情可真是个累人的活。

去池子里泡一会好了,经脉实在是疼得难受。

苏沫回到自己的主峰。

他拥有单独的一脉。原主苏沫的母亲豪横,家财万贯又是大家族出生,从苏沫出生开始,母亲便张罗着各种好东西给原主。

苏沫想到刚才白景月说的那句话“只有没有母亲的人,才会天天把侮辱人父母的话挂在嘴边”,心里隐隐不太痛快。

连带着对这位剧情中的女配,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寒。

……奇怪,明明就只是一群纸片人NPC而已。

苏沫下了车架,他的侍从都住在山脚,青鸟的座驾远远停在楼台水榭阶梯下,苏沫踩着木屐,在侍从的目送下一个人上了主峰。

越往上,寒意越深。

可苏沫却觉得舒服。

寒气凝结成冰雾,看不清泉水。

河岸边,红色长袍被卸下,一道浅而又浅的水纹声,水面轻轻晃动。

幽蓝色的尾巴在泉水深处一闪而过,随即湖心泛起波纹。

苏沫沉在湖心,一米五的长尾巴在暗色的深水中缓慢摇摆,他盯着自己尾巴,无奈又伤心地发现:尾巴上的鳞片,掉得更多了。

他抬起尾巴,尾巴上已经有好几块秃斑,没有了鳞片,露出了里面的肉色。

这在以前,苏沫可是完全不能忍!

他是一条相当爱美的人鱼!剧情不完成实在是不行。

苏沫吐了口泡泡。

他有些郁闷,在冷泉中小睡片刻,可半睡半醒间,睡了约莫一个钟头,苏沫莫名惊醒。

夜晚已深,苏沫脑海里又想起那道少年的身影。

啧。

血的气味,很香。

苏沫突然就想再去湖边,看看那位少年。

因为尾巴屡次脱鳞片,又被剧情这么一次,苏沫情绪不大好。

现在是深夜,去散散步,应该没有关系吧?

这么想着,寒泉中的鱼一摇尾巴,没有任何声响,静到极致。

沉在水底的人鱼悄然失去了踪迹。

*

此时,泉水外侧。

山门下,夜幕深重。

脸上带着白布条、眼罩的少年撑着竹竿,安静地站立在原地,被几名弟子层层包围。

这几名弟子人高马大,身材结实,身上的气息皆有练气八段的修为,而被围在中央、瘦瘦干干的少年身上弱得一点灵气波动也无。

明眼人都知道,恐怕接下来这位带眼罩的少年,恐怕不好过了。

翁修竹手握住竹竿,语气温和有礼:“柳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为首柳刀横眉冷竖,阴阳怪气道:“小瞎子,今天白师姐替你出头,你是不是在暗喜?”

翁修竹微微侧头,语气略有疑惑:“这需要值得高兴么。”

柳刀手中握着弟子峰统一发放的长剑,指着翁修竹的眉心,冷笑道:“你别给我装傻。”

柳刀几人围上翁修竹:“既然你没做成我让你办的事,做师兄的管教管教你,也是应该的吧?”

翁修竹淡笑,他带着白棱,显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人又瘦弱,几率发丝吹在一旁,看起来实在是我见犹怜。

翁修竹说:“管教我?”

少年笑了一声。

笑意中听不出是嘲还是单纯的笑,可这声显然激怒了柳刀。

柳刀表情一变,显得有几分阴狠冷漠。

他手中的长剑一指,突然刺向少年的胸膛。

剑峰无力,可站在剑前的少年胸膛更显单薄。

少年脸色平和,他握着竹竿的手本欲一动,可突然若有所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没动。

长剑硬生生从少年的胸口扎了进去。

长剑刺穿,带来血肉摩擦而过的声响。

刺啦一声。

剑不带灵气,血依然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来。

柳刀一脸畅快:“如何,师弟?”

翁修竹感受片刻,脸上依然维持着淡漠的、让人觉得疏远的笑意:“有点疼。”

少年似乎在品味:“很怀恋。”

少年带着眼罩,面色实在太过于平静,剑扎进去时,他竟是一声不吭,除了脸色惨败不少,更是与原来的神色无异。

这过分的平静,倒是让人感到恐惧了。就像扎的是一具尸体、一团棉絮而不是血肉之躯。

柳刀心下不安。

可话刚落,一侧的水池内涌动着凶猛的灵气,猛地弹射而出,射向几人面门。

哐当几下,几名外门弟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打中穴位,昏迷瘫倒在地。

翁修竹手握着剑刃,平静地拔出长剑,侧身看向水中。

这不知通往哪里的水池中,只有留下无声的波纹,渐渐扩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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