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划过一条闪着电光的白色游龙,张牙舞爪宛如老树枝丫一样向四周延展,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轰隆声,似愤怒的龙鸣。
天上时不时落下一道闪电劈中小区某处,高臣他们就是被这道道惊雷惊醒,终于从鸢尾太后处死图的莫大恐惧中回过神来,众人不禁瘫软在楼道墙边喘息。
老刘一个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沉熟稳重的大男人现在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一个粗糙汉子眼泪鼻涕直流让人不忍直视,他边流泪边开嗓:“呜呜呜呜,吓死爹了,五马分尸又不是我干的,血女鬼啊你要找准仇家别找我啊!”
十个人加一条蝾螈宛如烂泥附在墙边无精打采了,都被吓焉了。
吓焉的高臣更甚,他抱着格斯像在抱金砖,靠在格斯拉着破嗓子仰天哀嚎:“啊啊啊啊!吓死了!格斯!真的要吓死了!”
嚎叫还不过瘾,呼啦圈似的两条胳膊哐哐一下一下地往格斯身上套。
格斯的脸有点臭,带着点对高臣的无奈、麻木、妥协。
【别嚎了,小心引来怪物,就你个渣滓给怪物加餐都不够。】
高臣瞬间闭了嘴不嚎了,手也规距多了但还抱着格斯,格斯侧着脸对高臣,头次觉得高臣跟狗皮膏药似的烦不胜烦。
一条烈雷突然而至,落在天台上不知劈中什么发出好大的咣当巨响,接着电弧四散从天台一路蔓延到天台门口又往条条楼道里钻,漆黑的地砖泛着电弧的电光,紫蓝色的电弧在地上蹦跶是肉眼可见的那种。一群刚到天台门口的白袜子倒了大霉,被电得抽搐乱舞,头顶的容器掉在地上滚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同样在天台门口的高臣一行人流年不利,也倒了大霉被电得不轻,他们互相能嗅到同伴的电焦味来。
一横电得手脚发麻:“艹了,早知道去找点塑料板绝缘体啥的躲一下啊,谁会直击雷电啊。”
一润瓜脑子转的快忙问:“八仙桌行吗?”
一刚护着大神:“干燥的木材应该行吧。”
“别说了,快上桌,艹,要被电死了。”
高臣电得口吐白沫忙将众人赶上八仙桌,自己也蹦跶上去了,一行人在不大的八仙桌里挤满了像爆开的花束,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一行人在欲扑街不扑街之际,紫蓝色的电弧几乎铺满楼道,一条条楼道成了电的海洋,这还不算,一只球在电光乱飞里从远处朝高臣他们蹦过来。
高臣见此忍不住吐槽:“多大仇多大恨啊,怎么会有怪物在这时找上我们。”
老刘细细一看:“呃……那玩意好像红头啊,会不会是我们抢了它八仙桌的那只。”
真是那只的话倒情有可原,人家原本好端端待在八仙桌上被无良又缺德的高臣一行人偷走了八仙桌,这会儿估摸着神雷降世,整个小区遭了殃,没了绝缘体的红头肯定电麻了,这不只头穿越雷海来寻高臣他们报仇了。
格斯分外无情,脸上尽是决绝之色【你惹的麻烦,自己去解决。】
“!!!”
“格斯你怎么这样!”
高臣哭诉道。
高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惹得人鱼王头疼,他无法支了个招。【你拿个碟子去拍飞它。】
他手里拎了只碟子,碟子若圆月,白色的冷光泛泛,就是高臣一伙人找来的那只,也不知从哪个冤种怪物身上偷摸来,万幸,找他们算账的只有一只。
格斯刚想把碟子递给高臣,高臣却道:“你不行吗?”
【你、才、不、行。】
格斯的光脑字幕硬是给人读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来。
人鱼王【又不是我的鱼鳞,准度肯定有偏差,碟子就一个,没打中就相当糟心了。】
在高臣看来不是一般的糟心,他准头也不行,眼看红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全黑的瞳孔里盛满了对仇人的恨意火花,他想了想,接过格斯手中的碟子变成豺,动物的直觉起码比人敏锐。
他口叼碟子,瞅准方向和时机全力将口中的碟子一甩,好消息是碟子打中的怪物顺便将它拍飞了,坏消息是由于惯力,他也飞出去了。
就在他落入楼道雷海之际,人鱼王从鱼缸捞鱼似的一把捞住他顺势带回八仙桌。
人鱼王提着豺的后颈皮,摇了摇头,眼神里好像在说:这条鱼品种不行,清蒸都不够格。
红头自从被高臣的一碟子打飞后不知落哪里去了,好长时间没出现,大约是寄了。
天台门口的白袜子艰难地挣扎了几圈后全躺地上了,通身泛雷光,不知是不是被电死了,而且它们距离天台的门槛只有一步之遥,属实人间悲剧。
它们悲不悲剧十人全然不在意,他们现在窝居八仙桌,八仙桌面积不大却上桌了十人,桌腿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了,高臣他们无助地望着桌下的乱窜电弧。
好在在八仙桌瓦解之时,地上活跃的电弧没了,漆黑的楼道里飘来阵阵的焦味,他们在八仙桌避难避了老久,久到腿脚发麻,以至于八仙桌瓦解的一瞬间全员扑街。
扑得没那么惨烈的是高臣,高臣自从变成豺就不愿意变回人身,无赖地赖在格斯身上,格斯好几次想拍飞他,苦于高臣死死抱着他,跟抱着濒死之人抱着浮木一样。
白堂堂一个从乡下来投奔表哥的人最先受不了,她扯着白文的衣领:“这就是你说的城市美好生活,我这又是撞鬼又是被电的,我在乡下都没这么惨过,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白文一把夺回自己的衣领,摆弄了几下发现还是皱巴巴的:“鬼叫你挑这个时机过来还扒车底,正经人谁扒车底啊,你就是属纯活该。”
白堂堂不乐意了,她哼了一声:“谁叫你到处乱跑的,你这个当哥带坏我,就是你的锅。”
白文表示冤死了,窦娥都没他冤,他道:“你难道路过我的灵堂都要打开棺材板盖瞅我两眼吗?”
白堂堂思索了几秒,道:“这个可以有!”
“滚。”——来自白文愤怒的怒吼。
高臣无视白家兄妹的吵吵闹闹,他一只红毛狗子迈着小碎步跟人鱼王跑去天台查探情况,但愿天雷不要挑中他们。
一只豺刚钻出天台门槛,准确来说是双爪在天台门槛前,双腿在天台门槛后,他仰头望着天色,格斯就在他身旁。
天台风很大,没有雨只有昏暗的天际划过的一条条轰隆白带。
风把豺的背毛吹得乱七八糟的,红通通的背毛有几撮扬起,成功引起了人鱼王的轻微强迫症,他刚把手搭在豺背上欲顺毛时,刺目白光在他们眼前乍开,世界刹时纯白一片。
巨雷的响声不亚于在温馨小区投下一枚炸弹,炸弹落在高臣他们面前的一栋单元楼,与他们的楼只隔了不到一尺距离,在天台迈个腿就可以瞬间抵达的程度。
白光远去,徒留现场一片狼籍。
被巨雷轰击的单元楼摇摇欲坠,半分钟后支撑不住楼垮了,分崩离析的楼刹时成了红头的海洋,楼的钢筋、水泥、砖块全是由红头伪装组成的,楼一崩红头恢复本样像雪崩的雪花一样漫天飞舞。这一幕的震撼程度不亚于看了一场场面恢宏的星际电影。
高臣和格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流星一样的对面,有些红头在楼崩时还飞到了高臣他们所在的天台上,可能是砸得狠了红头在天台上跟个红皮球一样到处懵懵懂懂地滚来滚去。
高臣差点竖起背毛,快吓飞了。
他看着双爪所踏的地面顿时觉得地面不安全,鬼知道哪个天雷打下来又跟对面一样冒出一堆红头。
突然,人鱼王摸了把高臣的豺头,高臣惊了背毛一根根竖起,他幽怨地望向格斯,格斯及腰的金色长发随天台的风而扬起,给高臣留下一个冷漠的侧脸,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高臣往一个方向看。
高臣顺着格斯的示意望去,亲眼目睹对面一堆活蹦乱跳的红头中有一抹黄色,在红头的混乱中观察了两分钟确定了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另外的黄布包裹。
从这开始,高臣在天台有心地观望整个小区,数了数温馨小区的单元楼,发现正好四栋楼,高臣的单元楼遗诏书是双腿,其它的楼理应对应的是双手、躯干、头颅。
论其恐怖程度,头颅应该是最重的,双腿应该是最轻的,大神确实给他们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高臣立时把这个重要发现跟身后的一伙人说了,引来一群咂舌音。
一刚举着蝾螈惊叹道:“信大神,得安全!”
周围的一润、一页、一横、一周连忙点头附和,惹得高臣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邪教场所。
白堂堂举起自己的“鳄鱼臂”表示对大神不屑一顾,自己能打千只大神,白文和老刘则是观察起天台来。
理论上,天台进去了那么多只白袜子,除了他们不远处被电瘫的不省人事的一群白袜子外,天台应该挤满了白袜子,可是他们来了天台之后发现一只也没有,不知藏哪里去了。
白文开口:“营长,白袜子呢?”
高臣:你问我我问谁。
格斯【我想去对面捞遗诏书。】
高臣:你爱去就去。
明白高臣意思的两人,心中不约而同暗骂道:废物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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