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水汽缭绕的温泉室,大池子中央竖着个破破烂烂满是牙印和缺口的福手,周边一群死猪一样的石膏人,他们鼓着个大肚子,肚子滚圆,肚脐有长长一根若隐若现的血肉带子,血肉带子仿佛有呼吸一样,一起一伏的。

温泉馆外头传来振翅声,祝鸟密密麻麻地飞走了,连带着石膏人肚子上的脐带也消失了。

“脐带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隐藏了。”沈小冬说道。

除去被福纸吸入的陈威、沈小义、格斯、高臣,温泉馆剩余陈威的马仔陈一、冬虫夏草、徐虎、陆探。

徐虎警觉道:“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他们自从怀上鬼胎又泡了五小时温泉后,肚子普遍有微鼓迹象,但好在没有出现脐带,如今监视他们泡温泉的祝鸟也准时飞走了,他们也要开展探索工作了。

沈小虫:“祝鸟是飞走了,可我们头上还悬着祭刀,我们需要给祭刀一些贿赂才行。”

沈小冬接茬:“虫虫说得对!”

冬虫夏草四人是人鱼美术生,按理说拉壮丁这事也轮不到她们,怎料世事无常。人鱼征兵处的大膀子员工疯了似的见人就捉,捉了就拉上去往战场的车。她们四个原本接了个大稿约了人结果稿没了人也没见到就成了待宰的肉猪似的拉走了。

沈小虫忍不住说了出口,无他,黑珍珠人鱼也没有她们这么倒霉的吧,倒霉到家了。

“你们是不是有个网店叫冬虫夏草美术工作室,和约稿时间是不是X年9月21日,约稿人是不是叫大哥威武。”

沈小夏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陈一:“我叫陈一,当年约稿的就是我,恰逢大哥过生日,我和另三个人一起集资准备送幅大哥威武的肖像画来着。”

好家伙,这叫什么事,乙方和甲方在牢房相遇了,不仅一起坐牢还一起牢外劳动。

乙方冬虫夏草和甲方陈一顿时两眼泪汪汪。

“别煽情了,时间有限,你们真不会想着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玩命吧。”徐虎适时打断这“温情”一幕。

陆探附和点头。

这鬼胎真是一点也怀不去,一定要打胎!

其他几人也是这么想的,打胎七人组迅速成立。

沈小草:“贿赂祭刀很容易但也很危险。”

“具体方法就是双腿跪地、头磕地一点一点挪出去,祭刀会收取背上的血液,期间发生什么都要理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当打胎七人组上了岸,湿漉漉的身体规规矩矩摆成跪地磕头的姿态时,七人都感受到背上的森然寒意,仿佛有刀子在他们背上划拉着寻找下刀的位置。

几人头也不敢抬,呼吸也尽量收着,屏息凝神地在偌大寂静的温泉馆地板一点一点扭动身躯挪向门口。

一刻、两刻……

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他们的余光里,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有任何的惊动,所有人目标异常坚定,对可怖的鞋不与理会。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形态各异的鞋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老人寿鞋、染血白鞋、黑布鞋、带子松散的球鞋……

他们能感觉到每双鞋都有看不见的鬼穿着,陆探更是恨不得自挖双目,这见鬼的能力谁爱要谁要,心脏都快吓骤停了。

几人身体越挪越觉得偌大的温泉室站满了穿着恐怖鞋子的鬼,空气变得阴冷黏腻,光线也越来越暗。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们挪动的期间没有撞上哪一只鬼。不过,撞上了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头全磕着,看鬼也只能用余光看,谁知道前方有鬼没有,真撞上也只能心里暗骂:晦气!

偌大的温泉室安静极了,偶尔传来石膏人搅动温泉水面哗啦啦的水声外别无他音。

光线暗淡,一行人在祭刀与鬼鞋的虎视眈眈下即将摸到门边时,最担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落下了。祭刀落在他们后脑勺处,锋利的刀尖从后脑勺划到脖子再到脊椎直至尾椎骨,划拉了一条流畅的血线。

七人哪怕是有经验的冬虫夏草也心脏呯砰跳,生怕祭刀给他们整成两瓣。

幸亏,祭刀还是个讲理的刀。

冷调的温泉室,七把祭刀从温泉室天花枚落在伏跪在地上的七人背后精准地划了条血线又从血线中饮饱了血。喝醉了似的七把祭刀拍拍七人背后,渗血的血线一刹消失无痕,比什么缝线手术还牛叉,都不讲科学了。

七把祭刀从何处来又从何处去,重新挂回天花板。祭刀捞了贿赂,放了等人。

七人感受到祭刀离开了,立马蹭蹭蹭地爬去撞门,连鬼鞋也不怕了,这时他们都生怕祭刀来个回头血。

门轻易地被撞开了,充足阳光乍泄到七人身上,带走了他们身上的阴冷不适感。

他们一离开,门就关上了,并且消失在走廊墙壁上。这一幕让刚爬起来的七人都愣了一下,还是夏小冬说:“啊,忘了说,温泉馆的温泉室只招待一次人肉蚌,也就是我们。”

徐虎抱着手臂,刚从地上爬起来头还有点晕,怀疑是有点缺血,毕竟都不知道给祭刀抽去了多少管血:“凭什么?这温泉室难不成还分三六九等不成,歧视人肉蚌?!”

陆探:“或许……这是一家势利的温泉馆,石膏人不是说家贫吗?”

沈小夏:“有可能,我们是来搞破坏的,又不是来提升GTP的,拉业绩这活还得是温驯的石膏人。”

陈一:“果然,贫穷使人丑陋。”

沈小虫:“也可能是发疯,比如我,要不是贫穷我也不会去见你!你这个该死的甲方。”

人高马大的陈一一副甲方嘴脸:“谁叫你穷啊,是这样的啦!”

“你!”

“好了,别吵了。”沈小草说和。

“哼。”

“切。”

福纸内部,天空挂着的金色嘴唇向下低垂似是不愉,众多福蚁聚成一条提坝似的大军朝四个花瓶追杀。

田里。

一只伫立着的血肉稻草人被一只福蚁刨开胸口取出里面的石头,石头经此一遭彻底变了样,成了半肉半石的卵状,这些石卵通身只有米粒大小。

血肉稻草人被开胸取石后迅速枯萎成了一张扁平发黑的肉膜铺在田上,几只福蚁抱来一束稻草插在肉膜上,分散的稻草立即把肉膜吸收殆尽组成了一只崭新的稻草人。

四只鬼鬼崇崇的花瓶冒了头见了这一幕又钻回土里。

他们就是高臣、格斯、陈威、沈小义。

毛茸茸的红豺花瓶:“操,敢情我们肚子里的石卵就是这玩意!”

金鳞花瓶【好想放把火烧光这里。】

白瓷样的花瓶晃了下瓶身:“好主意。”

黑花瓶黑着脸:“这地要锯到几时啊,我看福蚁们快要找到我们了。”

【勿急。】

格斯是此行的绝对大功臣,先是艰苦卓绝地帮自己和另三只花瓶倒出了黑纸,又凭着一副很好的锯齿牙,在田地底下疯狂锯洞,他都快成了动物世界一只钻地鼠了。

不,应该说是钻地花瓶,还是金色的那种。

【呸,这泥把我锯齿弄脏了!】

【呸!】

一只通身金鳞样花瓶疯狂朝地下锯土。另三只奇形怪状的花瓶则想尽法子尽绵薄之力,但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来捣乱的。在三只花瓶第N次摔成一摞倒在格斯面前时,格斯毫不客气地将他们炮轰了出去。

一只花瓶在卖力,三只花瓶东倒西歪躺一边。

嚓、嚓、嚓、嚓、嚓、嚓、嚓……

什么声音?

格斯顾不上周边情况,三只花瓶则四处去望。很恰巧的是,三只花瓶一抬眼,与一只福蚁对视,福蚁伸展着头顶触须在洞口向下探动。

他们其实有将地洞洞口掩盖,奈何人家为主,他们为客。人家现在凭实力找上了门,福蚁浪潮将地洞洞口破坏殆尽,涌入洞口里,这一场面堪称天降蚁群,还没落到身上,已然幻痛起来。

“喂喂喂,格斯你快点啊!”

高臣拼命朝格斯挤过去,害得格斯差点变成不倒翁【滚啊,有本事你来!】

“卧槽卧槽,好多福蚁落到我身上,痛死了!!!”

痛的不止人鱼大哥,还有沈小义、高臣、格斯,他们瓶身爬满了啃咬的福蚁,福蚁就像未关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倾泄在他们身上。

现在可以说整个洞口如同一只糖罐,四只花瓶是糖,罐子是地洞,罐子里住满了想吃一口糖的福蚁们。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只有天色亮暗与否。

按理说泡了五小时温泉,天色应有变化才对,可这里的天色充满了蹊跷。

“好亮啊,这天色不对吧。”

刚来时,天色微暗,现在越来越亮。

陈一不解地看了眼天色,朝沈小夏询问。

沈小夏也一知半解:“从来没有关注过耶,我们那时想出温泉馆都难,出了也只是找线索找boss,哪有空关注这些。”

陈一:“行吧。”

他也不再纠结了。

七人从温泉馆出来后肚子又鼓了一些,活像腰间盘了一个游泳圈。

一路上未见半只石膏人,看来都被祝鸟赶去温泉馆安胎了,真可怜。

可怜的还有他们,怀着鬼胎还要风尘仆仆地赶路,一路上还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哪个怪物的眼,找他们麻烦。

走了不知多久,这里地形多半是一个又一个温泉,有些温泉温度高到能把人煮熟。他们一路绕了许多温泉,头都有点晕。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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