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出来小区后，高牧很是故意地用力咳了一嗓子然后往树底下响亮地吐了口痰，也不顾及他身上的警服，毫无偶像包袱地完美展示他没素质乡野小青年的本质，将原本窝在那儿喵喵叫的野猫都给吓跑。

“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得到，浪费时间白跑一趟呗，还被金贵的大城市经理臭显摆了一通——他泡的什么狗屁茶叶，卡得喉咙难受死，嘴巴也涩得要命。我穷人命喝不来有钱人的玩意儿。”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老李头的笔记簿抽向他的后脑。

高牧抓了抓头发，没顶嘴，只是极其狗腿地竖起大拇指转移话题说：“师父你太厉害了，我都没猜过林鹏是不是在我们离开后又去找邱傲谦。”

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林鹏彼时那般肯定邱傲谦会感兴趣，邱傲谦让他直接讲时他的那副反应明显是因为事情不方便当众公开，那么多半私下会再找一次。老李头提出之后高牧立刻也联想到，之后他折返工厂碰到时林鹏之所以笑容满面会不会就是因为刚和邱傲谦谈完。

然而邱傲谦否认了。

高牧这时候才有机会与老李头探讨：“师父，他肯定撒谎了，林鹏肯定又去找过他！”

老李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牧：“我这两只眼睛5.2的视力看出来的！”

老李头带上美美调头就走。

高牧追着小跑：“师父，你真信了他的话？不再查一查吗？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口。”

“……”

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口，却是无用功，那么林鹏的案子就不存在反转，确定要以意外猝死结案了。

晚上快下班前，高牧又收到小凤仙的短信，问他今晚过不过去。

上回他去相亲之后，小凤仙虽未再找到他跟前来，但每天坚持不懈问他一样的话，高牧无法装看不见，次次以所里事情多为理由加以搪塞。说实话他的确忙，不过搪塞的真正的原因也确实是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去见小凤仙的**。又暂时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对小凤仙的感情淡了，所以只好先躲着她。

没等高牧再回绝，小凤仙紧接着发来一条彩信，彩信里的图片分明是小凤仙正在自*慰：【老公，你再不来我真的要死了。你舍得吗】

“高牧。”美美突然从桌对面递来文件。

高牧猛一激灵快速将手机塞进抽屉里，接过文件时不爽地翻个白眼：“你做鬼呐走路没声要吓死我？”

到了下班的点，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小凤仙已经发来五条彩信，彩信的图片一次比一次精彩，她的话也一次比一次露骨。

高牧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地回复：【骚*货！看我一会儿不把你操得上面的水和下面的水流得一样多！】

赶往小凤仙住处的途中，高牧隔着一条街的路口无意间瞥见邱辰。

邱辰在岛外的上学，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据说是花高价办的借读，中午拜访邱傲谦时邱辰不在，就是前阵子学校开学了，他被邱傲谦送回市里，住宿学校里。今天周五，邱辰明显是周末放假又上岛来了，此时他身上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

高牧最关注的是，邱辰这路线并非回家。他很清楚，任昭昭上班的超市在相同的方向。

邱辰走进超市的时候，任昭昭正在给一位顾客结账没有正眼瞧他，邱辰很快搬了半个货架的零食在顾客出门后兴冲冲往收银台倒。

任昭昭错愕地掀了眼皮。

“嘘，昭昭，我骗我爸下一班船上岛，特地打出时间差来见你！”边说着，邱辰卸下他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杯奶茶，“快试试！很好喝的！和周杰伦代言的香飘飘不一样！我们班同学都喜欢喝！尤其女生天天买！我上船前刚给你买的！”

邱辰甚至帮她插好吸管，然后递到她的嘴边。

任昭昭别开脸，表情特别无奈，指了指满台子的零食。

邱辰会意，忙说：“我不是捣蛋，这些我真的都要买的，我爸这个星期给我的零花钱我节省到今天就是为了花在你这里的。我不耽误你工作，你可以一边收银一边喝奶茶——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客人，嘿嘿，影响不到其他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客人了？”高牧单只手插兜，掀开塑料透明门帘，以高出大半个脑袋的身高优势对邱辰睥睨出帝王高高在上的架势。

邱辰下意识护了护他的零食，警惕道：“你想干嘛？我买东西又不犯法？”

高牧双手抱臂，向任昭昭略略抬下巴：“你给他结账，其他的我来盯着。”

他的眼睛则没离开邱辰，真拿邱辰当潜在罪犯，仿佛只要稍加不慎，邱辰下一秒便将拔*出刀伤害任昭昭。

邱辰决定无视高牧，继续喊任昭昭喝奶茶，“你不喝的话我也是浪费钱，你肯定不希望我浪费钱的吧？”

高牧的声音从旁强势插进来：“警察叔叔温馨提醒：别人给的食物不能随便吃，谁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料，最近很多女孩子被拐卖或者诱*奸的新闻，看来我的普法工作还不够到位。”

“你——”邱辰气得满面通红。

高牧叩叩收银台催促任昭昭：“账结得太慢了，可以更快点。”

邱辰质疑：“我后面又没人排队，催她干什么？”

高牧随手便挑出一包烟：“我这不是在排？”

邱辰：“那我让给你先结账。”

高牧：“不用，你这不是快完了？”

“谁说快完了？”邱辰立刻去货架上又搬了一堆零食过来，“还有这些，这些我也要。”

旋即邱辰挑衅高牧：“你真的不先结账吗？不先的话，就慢慢等，我有的是钱把超市里的零食全部包下来。”

无异于被他拿钱砸到脸上狠狠羞辱了一番，高牧的面色沉得黑压压。

任昭昭这时写了张便利贴递给邱辰：【你快回家去吧】

邱辰笑着说：“我买完零食就回去。”

见任昭昭又低头写字，高牧抢过她的笔中断她和邱辰的交谈。

“你要把这家超市的零食全包下来是吗？别这么麻烦，我直接帮你联系老板吧，我认识老板，让他给你点折扣呗。”高牧晃了晃手机，作势拨出去电话。

邱辰见状跳起来抢手机：“要你多管闲事！”

高牧自然不可能还挡不住一个毛头小子，若非碍着警察的身份，他早克制不住揍人的冲动了。

任昭昭吓得惊慌失措，急忙从收银台出来，试图将直往高牧身上冲的邱辰拦开。

高牧摆足架子威胁：“你再乱来就是袭警了！小小年纪就想留案底吗？”

狼崽子般张牙舞爪的邱辰不仅没在怕，甚至受到启发反过来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协警！协警根本不是正规警察！现在是你故意针对我欺负我！你再乱来我就告你徇私枉法还打人！让你连协警也当不了！”

“你他妈……”被戳中痛脚，高牧炸得一时没控制住脏话，险些连拳头都抡起来。

两人的争执引出了原本在仓库清点货品的老板。

但最终控制住局面的，却是邱傲谦的到来。

邱傲谦甫一露面，龇牙咧嘴要咬人的邱辰即可收敛爪子，怂成乖顺的猫科动物：“爸……”

高牧反倒成为得到依仗的那一个，趾高气昂地连同邱傲谦一块教训：“邱总，有时间该多教教你儿子。为人父母，如果教不好，最好就不要生了，你说是不是？”

邱傲谦的大部分表情隐在口罩后面，只能从他的眼神觑得他的波澜不惊。他微微躬身向高牧致歉：“谢谢高警官提醒。”

邱辰不服气：“明明是他先——”

“你先上车等我。”邱傲谦堵回了邱辰的辩解。

邱辰捡起掉到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尘，走出两步之后又记起什么，回头递给任昭昭一叠资料：“拿好，我从上一届的学长那里收来的。”

和先前送她手机一样，没等她反应，邱辰快速跑出门。

邱傲谦紧接着再替邱辰向超市老板道歉。

高牧在邱傲谦要走的时候喊住人：“喂，你儿子包下的零食还没付钱。”

邱傲谦打开后座的车门，将一大袋零食放进去，再绕回前面的驾驶座，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平淡如常地提醒邱辰系安全带。

邱辰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上岛了？”

邱傲谦未隐瞒：“下次让我给你买手表之前，先自己了解透彻产品的各项功能。”

“能追踪定位？”邱辰立刻抬起手腕查看。手表是几个同学暑假在群里讨论过的新款电子表，能玩游戏，开学前他自己讨的，作为新学年的礼物。

邱辰吃惊，第一反应倒不是怨怼邱傲谦侵犯他**：“也太酷炫了吧！岂不是和柯南一样了！”

邱傲谦启动车子：“你小时候也戴过类似的，儿童防走失手表。”

简直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邱辰的所有兴奋。他丧气地摘掉手表：“我已经不是儿童了。”

邱傲谦没反驳，只是说：“零食少吃点。”

邱辰沉默不语，至车子驶入小区大门时，复开口：“爸，我明天能不能邀请昭昭到家里陪我写作业？像以前那样。”

邱傲谦：“不可以。”

邱辰：“可她舅妈不是把清洁费也提前预支走了？如果工厂的钱要昭昭还，是不是清洁费也该由昭昭还？昭昭在超市当收银员，还不如陪我写作业赚得多。”

邱傲谦没听见似的，不予回应。

邱辰锲而不舍：“不让昭昭再陪我写作业可以，你把工厂那笔钱和清洁费一样，既往不咎。”

邱傲谦停下车子：“工厂预付的工资是公司的钱。”

邱辰撇嘴：“我们家差这点钱？你给补上不就好了。”

邱傲谦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个星期开始，你周末别再上岛，留在市里。”

邱辰脸色大变：“爸！”

超市里，高牧弯身捡烟，在货架底下发现了一支手机。

眼熟得很，正是曾经邱辰想送给任昭昭的那台iPhone3.

呵。高牧顺手塞进自己的口袋，等着看有钱人家的小孩什么时候会发现丢了手机回头找。或者说丢了就丢了，根本不稀罕找，再买新的分分钟轻而易举的事。

转身，高牧要给这包烟结账。

老板笑嘻嘻说送他了，感谢他刚刚维护了超市里的秩序。

高牧一点儿不心虚地承了老板的情，然后问任昭昭：“你到点下班了是不是？”

现在超市没客人了，往常超市也差不多这个时间结束营业。

老板替任昭昭点了头。

高牧便将人带走：“顺路，我也要回家，一起。”

任昭昭亦步亦趋紧随其后，没忘记带走邱辰送她的那杯奶茶。

“我才普过法你一句听不进去是不是？”高牧气不打一处来，“啪”地一下夺过，直接扔进超市门口的垃圾桶。

任昭昭轻轻瑟缩，瞄一眼垃圾桶，迅速跟上高牧的步伐。

未几，垃圾桶紧挨的墙角，小凤仙走了出来，手里牢牢攥着原本要用来买避孕套的钱，两眼灼灼注视灯光拉长的两人逐渐远去的身影。

上一章的那个“风景这边独好”和“好狗边上飄”，忘记标注，是很出名的一个关于书法作品的小故事，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搜原版故事看。

(*╯3╰)日常求爪子印呀，看完顺手留一下。第12章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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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