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短暂的惊吓表情之后，任昭昭目露困惑，转回身到书桌前写便利贴。在她完成“你今晚刚下班吗”几个字的过程中，高牧走了进来。

任昭昭正要将纸递给高牧看，高牧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吮住她的唇，吻得很是粗鲁甚至有些暴力，闪避推搡均无果的任昭昭不消片刻传出啜泣。

“邱辰对你这样过吗？”高牧眼神逼人。

任昭昭气喘不迭，明显尚未从他刚刚的折磨中回神，两只隐隐蓄泪的眼睛是茫然的。

高牧粗糙的指腹揩过她水津津的嘴角，重复了问话，措辞则更为直白粗俗：“你这张小嘴邱辰的舌头也像我这样搅进去过吗？”

任昭昭似乎终于明白他在问什么，瑟缩身子使劲摇头。

“我告诫过，撒谎是要受罚的。”高牧作势要再亲她。

任昭昭双手挡在他的胸前，掉着眼泪将头摇得愈发厉害。

高牧判断着她的反应，微滞半秒，嘴唇最终落向她的左边脸颊：“行了，我信你这一次。”

任昭昭余悸未定地注视他，眼睛黑白分明。

高牧扬下巴：“你能不能保护好你自己？别随随便便叫人欺负去。以后不管是邱辰、李辰、王辰，谁胆敢骚扰你你就跟我告状。听见没有？！”

任昭昭点头。

“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爱哭的女人。”高牧捧住她的脸，两只拇指分别擦拭她眼睛周围的泪水，见擦不干净，他索性撩起他的背心下摆往她脸上抹。

任昭昭目光迅速闪烁，稍稍别开脸。

高牧有所察觉，低眸瞥一眼，得意地斜勾唇，直接脱掉背心，赤*裸上身。

之前他为了考市里的警察学院没少训练，自认为岛上没有哪个男人身材比他能看。虽然成为这个小派出所的协警以来他偷懒松懈，垮了许多，但他憋一憋气，还是能够将绷紧起来显得硬实点。从前小凤仙可最喜欢摸他的胳膊和腹肌了。

“你没在大马路上见到乘凉的那些老男人光膀子？他们的肉又多又松你都看得，面对自己老公还害臊？”

任昭昭闻言脑袋扎得低低的。

高牧故意怂恿：“昨晚我把你弄疼你哭得稀里哗啦，现在要不要换你来弄疼我？”

任昭昭的脑袋垂得快埋进胸口，推了推他桎梏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臂欲图离开他所围出的这方寸空间。

高牧这趟上来其实还另外有事要做，所以没继续调戏，将他的背心塞到任昭昭手里：“都是你的眼泪，你得负责给我洗干净。好好洗，慢慢洗，洗完我要检查，没洗好不许睡觉。”

任昭昭温驯地带着背心走出去天台，单薄的身影停在洗衣池前，背对屋里打开水龙头。

高牧眼睛微微眯起，迅速来到衣柜前，拨开布帘，从底下翻出早上见过的那本笔记本。

一整天忙碌于派出所的工作之余，他没忘记思考密码的所有可能性。

事实上密码的破解比预料得容易许多，第一次尝试便成功了，用的任昭昭身份证生日，四位数字，打开的一瞬高牧甚至难以置信，也不知该吐槽任昭昭心思简单，还是该夸他自己聪明。

外面水龙头的放水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衣服从水里拎起的哗啦作响，继而是搓洗衣服的动静。

高牧忽然感到紧张，紧张地翻开笔记本。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扉页上一排漂亮的手写寄语：【恭喜我们昭昭，这次期末考又取得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爸爸妈妈为你感到骄傲，你永远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宝贝儿】

所以这毋庸置疑这是属于任昭昭本人的物品了。而且还是她父母生前送给她的。

他在老李头那里见过任昭昭父母的资料，没记错的话她的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大学老师？反正她原本的家庭条件是优渥的。高牧选择性忽略她曾经是只凤凰的事实，耳朵捕捉着持续不断搓洗衣服的响声，继续往后翻。

深谙稚嫩但是工整的小学生字迹登时跳入视野。

—

1999年3月8日 天气晴

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上过得好吗？

我过得挺好的。虽然以前没见过舅舅舅妈，但他们很亲切。他们家小，我只能和表姐睡一个屋，舅舅舅妈给我买了小床，被子枕头和我以前在家里的一样，我好高兴。舅舅舅妈真好。不过表姐好像不开心，晚上睡觉她不理我。

上个星期舅妈还带我去新学校。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好。他们说我的裙子很漂亮，书包很漂亮，笔盒也很漂亮。我很骄傲地说当然了这是我妈妈买给我的。可惜舅妈不会扎漂亮的辫子。妈妈我错了，你要我学会自己扎辫子我没听你的话。

今天发了上个星期的考卷，我数学100分语文99分，都是全班第一，老师表扬我了。这里的考卷好简单，以前早就学过了。不过我没有自大，爸爸说过无论简单还是难要认真对待每一道题目，昭昭记得很牢噢，昭昭有做到。爸爸妈妈你们还会给我奖励吗？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好想好想……

2000年8月15日 天气多云

睡不着，手还是很疼。舅妈明明说抹了她的口水很快就不疼了。

稻子可真锋利。原来课本里写的都是真的，农民伯伯真的很辛苦。

舅妈说现在家里没钱了，不割不仅没饭吃，我的学费也没的交。

舅舅舅妈吵架了，舅舅还打舅妈了，舅妈也打回去。

我好害怕。

我想继续上学。我和表姐、表弟不一样。我不能给舅舅舅妈增加负担。我会好好割稻子的。

2001年1月4日 天气阴

舅妈带回来的鞋珠子好多，我的脖子好酸，眼睛好痛，手也好疼。

我想回学校上课，舅妈说串完珠子才能去。这次舅妈看起来应该没有骗我。

表弟不小心把珠子洒了一地，我捡了好久，还是没捡干净。舅妈很生气，把课本撕了，书包也丢出去。

幸好笔记本我藏起来了。

可我是不是又不能去上学了？

2002年9月2日 天气雨

今天是初中开学的第一天，老师说过国家普及义务教育，不用交学费，只要课本费。我可以不用买新课本，我有表姐以前用过的旧课本。

可是舅舅舅妈带着表姐和表弟到市里喝喜酒，忘了我在家，把门锁住了，我出不去。雨声太大，邻居也没听见我的叫喊。不过他们听见了也没钥匙帮我开门吧？怎么办？窗户为什么要有防盗栏呢？

不能再写了，昨天表姐送我的饮料我应该等它退冰了再喝，一定是饮料太冰了我感冒了，喉咙一直很痛。我不能生病，生病要花钱，舅妈会生气的。我还是先睡一会儿。睡一觉就能好了。

会好的。

2003年2月1日 天气多云

今天是大年初一，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好久没和你们说悄悄话了。

你们肯定已经知道我变成哑巴了。不过别担心，医生说我的嗓子可以治好。等以后我攒够了钱，我就去治。

你们放心，我挺好的。虽然一开始我很不习惯没办法讲话，但这几个月来我也发现了不能讲话的好处。而且嘴巴不能讲，我的手还能写。不过变成哑巴更没有机会上学了，我总是很少能挤出时间学习，每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握笔，我都越来越生疏，字也变得不好看了。爸爸妈妈你们千万不要嫌弃昭昭。昭昭一定不会变成文盲的，昭昭会加油。

嘘——这次先聊到这儿吧，表姐好像夜班回来了。除夕夜卫生所也值班，表姐的心情不太好。被她看见我又在看书写字就糟糕了。

2004年10月15日 天气雨

今天舅舅酒喝多了才会这样，以后我避开他就好……

外面雨下得好大。但好奇怪，我听得很清楚邻居有人在播的歌。

我认得，是周杰伦的声音。

周杰伦很火，很多人喜欢他，包括表姐和表弟。

舅妈给表弟买的随身听，表弟都不用来听英语，偷偷听周杰伦的磁带。表姐也在房间里贴了好多周杰伦的海报。不过我早已经不住表姐的房间了，表姐觉得挤，而且不喜欢我听到她和她的男朋友讲电话，所以舅妈把原先的杂物房腾出来一半给我当房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

我也喜欢周杰伦。镇上的音像店每天轮番播放周杰伦的专辑，舅妈带我去上工的时候总会经过，我偷偷地伸耳朵听，心情就没那么差了。

“累不累，睡不睡，单影无人相依偎”

“夜越黑，梦违背，有谁肯安慰”

“我的世界将被摧毁，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

“……”

写得真好，歌词我全部会背。我还知道这首歌是周杰伦红之前给别人写的，三年前他在他自己的演唱会上首次演唱了，收录在《范特西》里。

有人说，2008年就是《世界末日》。等到那一天，我应该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我很害怕，小时候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我和爸爸妈妈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六一儿童节爸爸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给我买的气球印着米奇还是米妮？爸爸经常看的那本书叫什么？……如果忘记了，见到爸爸妈妈该怎么说呢？

不行，我不能忘记。我要多想想小时候的事。

多想想小时候的事，我好像没那么疼了……

2005年11月20日

疼

2005年12月27日

很疼

2005年12月31日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昭昭一个人……

—

高牧的手不自觉颤抖。

明明早知道任昭昭在石大力家遭遇，也猜到任昭昭极有可能长期遭受暴力，可眼下他仍旧震动不已。

她记录的文字没有一句直白地指责石大力一家对她的虐待，反倒在自我开导，从积极的自我安慰，又慢慢走向低迷不振。整个精神状态日渐走向崩溃的过程不外乎如此，简直不忍卒读。高牧用力地深呼吸，尝试将胸腔内的浊气吐纳出来，心疼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却始终无法排除。

带着沉重，高牧将日记本继续往后翻。

—

2006年9月6日 天气晴

原来昨天周杰伦发布新专辑《依然范特西》。

而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范特西”是英文单词“fantasy”，“幻想”的意思。

这张新专辑的封面表现的是“极毁灭”和“极繁华”的反差。

原来要这样欣赏。

我很羞愧，都不敢说自己是周杰伦的粉丝了。

我也确实从来没买过周杰伦的专辑。

镇里的音像店原来卖的也是盗版，今天听的才是正版。

—

太过投入日记的内容里，高牧完全没察觉搓洗衣服的响声何时停止的，反应过来时他听见了任昭昭的脚步。

高牧不得不中断窥探，迅速锁上日记本，塞回衣柜里，赶在任昭昭进来屋里的前一秒盖下布帘躺到她床上。

“洗完了？”高牧镇定自若地问。

任昭昭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去检查。

“我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都帮我洗过那么多次，哪次你没洗干净？”高牧朝她招招手。

任昭昭下意识走近一步，却又滞住，脑袋又低低地垂下去。

高牧倾身，握住她伶仃的腕子，将她拉到他腿上。

她的手凉凉的，残留搓洗衣服的红痕。

高牧突然怨怼自己小学生心理，怎么就不能找出更好的和她相处的借口而非要利用洗衣服？

“笨死了，我的背心又不脏，你这么卖力做什么？手已经够糙的了。”说着他捉起她的两只手放到他嘴上亲了亲。

任昭昭抖了抖。

高牧抬头，与她乌黑的眸子对视上：“这也能吓到？嘴巴都被我亲过，手还不能亲了吗？”

任昭昭抿唇，吃了一绺头发在嘴角。

高牧伸出手指轻轻为她拨开：“怎么没戴我送你的头绳？”

任昭昭从枕头底下摸出来。

有过电风扇的先例，高牧现在能读懂她又是舍不得戴。

他气笑：“你不戴岂不失去我送你的意义了？”

任昭昭便当着他的面扎起头发。像第一次他要求的那般，往高了扎。

高牧摩挲她与灰败的着装反差极大的青春洋溢的面庞：“今天是最后一次，不会再让你给我洗衣服了。”

任昭昭用困惑的表情问他为什么。

高牧没好气：“想对你更好点不行吗？”

任昭昭笑了，眉梢眼角动人极了。

高牧又被她搅动满心满肺的**。可受到日记本的影响，他现在愈加觉得自己应该控制住禽兽念头。她值得他的珍视。

“休息吧。”高牧站起来。

任昭昭送他到门口。

高牧回头，没忍住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任昭昭会意，踮起脚，送了他一个晚安吻。

高牧飞奔下楼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MP3找出来，连接电脑下载周杰伦所有的歌。

然后再转头重新捡起邱辰的那支手机。

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他上楼前恼火的照片上：邱辰一只手举着手机，拍下他亲吻女孩脸颊的瞬间。

即便没露出她的整张面容，高牧也认得出，就是任昭昭。

他想起还没看完的任昭昭的的日记，“2006年9月6日”的那段并没有衔接前面的负面情绪，他回忆了一下白天他整理的结案报告，似乎邱辰就是2006年随邱傲谦来的桂县。

高牧的神情蓦然冷沉下来。桂县除了这对父子家里，能有谁给任昭昭听到正版？日记里提到的必然是任昭昭被马玉琴带去邱家做卫生的见闻了。

嫉妒再次湮没了他，驱使高牧继续翻阅邱辰的相册。

很杂很零碎，记录着邱辰的日常生活，好一会儿高牧才又发现与任昭昭相关的东西——一段视频，半年前的，背景是在邱辰家里，邱辰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走向任昭昭。任昭昭一直赧然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邱辰非要她许愿吹蜡烛，说她今年生日他身在学校错过了现在给她补过。

高牧点了暂停键。因为他注意到，任昭昭抬手挡脸的时候，手臂宽松的衣袖滑到手肘，露出了不少淤青。

他眼神暗了几分。

任昭昭在日记里写得那般隐晦，现在他终于亲眼见到马大力的暴力虐*待在任昭昭身上留下的证据？

邱辰不可能看不见，可视频里却没有特殊反应，这是不是说明，邱辰并非第一次见并且清楚任昭昭的伤是怎么回事？

揣着猜测，高牧继续往后看。

任昭昭迫于邱辰的纠缠，终是许愿吹了蜡烛。

温柔的烛光映照她的脸，她双手合十，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美得不可方物。

蜡烛熄灭后，她的脸微微透着羞涩之色。

随着邱辰唤出一声“爸”，镜头继而由任昭昭转向了邱傲谦。

邱傲谦正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

“爸，快来一起吃蛋糕！”邱辰喊。

邱傲谦十分冷傲的模样，岿然不动，头也没转，声线清淡地拒绝：“不用。”

邱辰小声与任昭昭嘀咕：“昭昭，你帮我一个忙。把这块蛋糕端过去给我爸。”

镜头里，任昭昭摇摇头，惧怕邱傲谦也非常为难的样子。

邱辰撺掇：“你是客人，还是寿星，我爸出于礼貌肯定会收蛋糕的。你别害怕，他其实也没有外表看起来的不近人情。”

此时视频前的高牧嘲弄地哧声。上次在超市里见到邱傲谦跟老鼠见到猫般吓得屁不敢再放一个的人是谁？

邱辰将切好的一块蛋糕装在盘子里，放到任昭昭手上，拉着任昭昭往沙发走。

任昭昭怯怯懦懦在半推半就之下去到了邱傲谦面前。

邱傲谦眼睛不离电视机，直接无视两个小孩。

而邱辰突然轻轻推了一下任昭昭。

任昭昭被地毯绊了一下猛地往前栽倒。

“欸昭昭！”邱辰似乎也未料到如此，急忙伸手抓任昭昭，视频的镜头也霍地倾倒，但依旧能拍到他们三人，只不过画面倒过来了。

高牧下意识歪过脑袋，看到邱傲谦比邱辰反应更快，瞬间从沙发起身，两只手扶住任昭昭的手臂，及时稳住了任昭昭的身形。

与此同时任昭昭托着盘子的手按在了邱傲谦胸口，奶油和蛋糕压扁在了邱傲谦深色的毛衣上。

眨眼的功夫，或者说一秒钟的瞬间，邱傲谦的手便松开任昭昭，并往旁侧退离一步。

任昭昭同时被邱辰拉到身前紧张地关心：“昭昭你没事吧？昭昭？”

而邱傲谦则转身离开了镜头的范围，可能是去清理毛衣的污渍。

脑海中有什么灵光欲待冲破出来，好似为先前那种微妙的不对劲之感找到口子。高牧皱紧眉头，准备往前倒一分钟重新观看一遍，手机倏尔黑屏。

猜测是耗尽电量自动关机了，高牧迅速找来自己的充电器，结果接口不对。他又想取出手机电池用万能充，可是找不到装电池的地方。

操他妈什么破手机？！

高牧急得直跳脚，坐回电脑前搜索iPhone手机该如何充电。

桌面上他自己的手机这时嗡嗡作响。

高牧拨冗瞥过一眼屏幕，见显示的是“小凤仙”，他暂时不予理会。现在可没空处理和她的私事。

小凤仙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高牧直接按拒接。

小凤仙却是打来第三通。

高牧实在被铃声震得心烦，摁了接听，恶声恶气：“这么晚了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结果小凤仙那边已经挂掉了。

高牧火大，回拨过去。

通是通了，但响到最后也无人接听。

高牧便没再管。

因为申请榜单的缘故，我还是得这时候就入V。这篇文不长的，13W字左右能完结，花不了几个钱，谢谢大家对这个短篇的喜爱和对正版阅读的支持。这对作者来说太太太重要了。

本章发布24小时内超过25字的两分评论将掉落红包，啾啾，比心~

前面我已经剧透过一次，现在第二次提醒：不到最后，不要相信我写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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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jjmmworld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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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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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