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但仅凭蔡主任一句话，根本不够证据公然搜寻邱傲谦的家，所以派出所是不可能越过邱傲谦本人直接擅闯民宅的，出动派出所也仅仅以寻求帮助为理由。
巧的是，邱傲谦也今天早班机从上海飞桂县，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后第一时间乘私人快艇上岛来，与老李头是前后脚抵达的。
随即由邱傲谦亲自开门，在邱傲谦的卧室里找到被困了三天的高牧。
亏得高牧三天没吃没喝，跟死狗一样被抬出来的时候还能有力气对邱傲谦破口大骂，情绪激动得从担架上掉到地上彻底昏过去才作罢，理直气壮的架势仿佛做贼的人不是他而是邱傲谦。
丢尽整个派出所的颜面，老李头和邱傲谦交谈时都抬不起头。
下午听说高牧已经清醒，老李头前往医院，病房里高牧正在由金雪燕女士喂着吃饭。
“这就又当上大爷了？看来真没什么大碍。”
“师父！”高牧就盼着见他，刚刚已经打了几通电话给老李头，也发了短信，但老李头没给他回应。
金雪燕女士端在手里的碗被高牧起身的动作撞翻，气不打一出来：“你还要不要这条命了？！”
高牧可怕极了她再跟哭丧似的眼泪，太晦气，屁股贴回床上，身体则依旧忍不住超老李头倾去：“师父！你怎么才来？邱傲谦抓起来没？关他多久？”
老李头走进来：“抓邱傲谦做什么？”
高牧示意自己用绷带吊在脖子上的手臂：“我这都进医院躺病床上了你说抓他干嘛？”
老李头放下医院门口刚买的半斤丑橘：“你现在躺病床上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跑人家家里做贼给作的？该被抓的难道不是你？”
高牧怒火中烧：“邱傲谦囚禁了我三天还不够明显吗？”
“怎么明显了？”老李头反问得不紧不慢，细窄的小眼睛里藏着强行压制的愠恼。
高牧从未见他如此，一时间怔忡语塞。
老李头转向一旁的金雪燕女士：“你两天没睡好，先回去休息，别又心脏疼。他现在该吃吃了该喝喝了生龙活虎的死不了。”
金雪燕女士知道他们要聊公事，她不方便听，并没想留下，收拾起打翻的碗勺，颇为妖娆地舒展腰肢：“生个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老李你关心我。我就听你的了。”
高牧心里头乐呵。好啊，又能发骚，说明她差不多恢复正常，他不用再费心力哄她。
金雪燕女士一走，高牧抢先开口：“师父你就先别教训我了我知道我这样和做贼没区别但实在机会难得我按捺不住不想错过——”
“那你进了人家家里有什么重要发现？”老李头打断得无情。
“我被囚禁还不是重要发现？”高牧嚷，“谁没事在家里整机关密室？他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你以为演电视剧？哪来的机关密室？”老李头嘲讽，“那只是人家的衣帽间。”
高牧一脸懵：“什么间？”
“就是专门放衣服鞋子帽子手表的地方。”老李头解释，“你这三天在里头不是已经把人家的东西翻了个遍？”
早上他们开门进去的时候，乱得跟垃圾房，邱傲谦的几件名贵衬衣还被高牧坐在屁股底下，而上面淌了一些十分醒目的污秽，污秽的来源则为高牧期间没能憋住的某些生理残留物。
话至此老李头顺便通知他，不算砸坏的名表胸针袖扣，光那些衣服鞋帽领带，高牧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高牧满脑子停留在他人生中最为狼狈不堪的画面里，一想到彼时派出所那么多个同事统统看了去，他觉得还不如干脆死在邱傲谦家里算了。
“不就几个臭钱？我卖*肾也会赔给他行了吧！”他咬牙切齿，说是转移话题也好言归正传也罢，马上又质疑，“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还是一样的问题：他一个放衣服鞋帽的地方为什么会把我反锁在里面出不去？”
老李头挑出个橘子慢慢地剥：“你摸进去翻东西的时候触发了门锁的防盗。”
早上邱傲谦带老李头和美美两人进了房子，四处不见高牧，彼时派出所已经没有办法进一步要求邱傲谦允许大批警员对他的房子开展更为细致的搜索与调查，反倒是邱傲谦主动告诉他们，刚刚发现衣帽间的智能防盗系统自动启动了，这才找到高牧。
衣帽间是邱傲谦两年前买下这栋房子时就装修出来的，同时放了他的保险柜，可以说他整套房子最值钱的贵重物品全在衣帽间里，而非书房或者他的卧室。所以才专门花了大手笔装防盗。
高牧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该夸一句城里人真会玩吗？怪他乡巴佬没见识。有钱就是什么都买得到对吧？操他老母！
“你倒是挺会找地方。”老李头递出剥好的橘子，“连他的保险柜都撬得全是刮痕。”
高牧没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他一开始进去房子里很谨慎，找证据归证据，但不敢留下痕迹，所以耐着性子没有乱翻。不久看到酒柜里装逼的红酒，他偷偷喝了两口尝尝味儿。之后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见着许多衣服鞋帽手表，跟商场的柜台似的，他就也顺手拿出来试戴，等回过神来时发现门竟然悄无声息地反锁了，他怎么都打不开。倒霉的是手机还给没电了，他连给自己报警都不成。
三天，度秒如年，他第一天就快疯了，这才不管不顾地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搞得一团糟。他撬保险柜的时候是想到过自己可能会死，那么临死前也不放过每个能挖出邱傲谦罪证的机会。
“他保险柜里装的什么你们检查过没？”高牧闷闷问。
老李头掰开橘子送进自己嘴里，好似将其当作高牧的脑袋般咀嚼得有些狠：“你到底跟在我身边都学了些什么？我们有什么资格去检查人家的保险柜？！”
高牧知道目前没资格。他就是不死心。
老李头吐掉籽儿，倒是又回答他了：“保险柜里是几份工厂文件和两摞现金。”
高牧掀眼：“不是说没资格检查？”
老李头冷哼：“人家确认保险柜里的物品有没有损失的时候自己告诉我的。”
高牧安静片刻，猛地一拳头砸落床板：“师父，他有问题！他就是有问题！他现在这样越是表现得坦坦荡荡就越是有问题！你不能被他蒙蔽！”
老李头没接茬，只说：“我再三叮嘱过你老实点，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让你干什么你再干什么。现在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过来就是告诉你，这次和你打人不一样，没办法给你兜着，你在派出所的工作到此为止。以及，邱傲谦决定起诉你了。”
高牧抬头，嘴唇轻轻嚅动，终是一声不吭，拳头攥得手背上的青筋轻浮。
老李头恨铁不成钢：“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的愚蠢和莽撞吗？”
高牧梗着脖子：“我已经知道我错了。”
老李头起身：“你妈那边我会帮你告诉她以后你当不了警察了，你控制脾气别再和她吵。起诉的事我会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案子——”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你已经不是警察了。”老李头强调，“其他的等之后再说，你暂时什么都不要管。有任何事记得找我商量。”
高牧原本还想问他这趟去平城的收获，见老李头神色不虞，下一秒就要大发雷霆的样子，他咽回肚子里：“好，师父。我听你的安排。”
傍晚金雪燕女士给高牧做好营养晚餐装保温盒准备送去医院，跨出门时在阳台碰到任昭昭。
显而易见，任昭昭并非刚从三楼天台下来，而是专门等在这儿有一会儿了。
她将手中拎着的红色塑料袋同便利贴一道递过来：【金阿姨，这是我买给高哥的苹果，一点心意，希望高哥健康平安】
金雪燕女士注视任昭昭，一言不发。
任昭昭的手亘在两人之间的半空，随着静谧而凝滞。
未几，金雪燕女士开口：“心意我替高牧领了，等下我会转告他。苹果你就收回去吧，知道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生活不容易，别破费了。高牧也已经没事了。听说你很喜欢念书，而且在准备高考？”
任昭昭点头。
“有志气的孩子。”金雪燕女士赞赏，继而问，“那你肯定是想考出桂县吧？你原来也不是我们桂县人。我多少知道点你的事，你在你舅妈家过得苦，这里的记忆肯定不美好，不值得你留恋。”
任昭昭望进她恍若明镜的眸底。
“考出桂县好，有机会离开小地方到大地方，谁不想争取？你比我家高牧上进多了。我家高牧没出息，一辈子只想在桂县安安稳稳的。我也确实不希望儿子离开我身边。我还指望他养老。”金雪燕女士带着丝笑意，临末了拍拍她的肩，鼓励道，“金阿姨看好你。你好好复习，生活上有任何困难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
夜晚逐渐吞噬着天际边的最后一缕暮色，习习凉风拂来秋日的凉意，裹挟这座四面环海的小镇独有的咸腥潮湿。
任昭昭拨了拨黏在嘴角的发丝，拎着苹果下楼出门，走回之前的水果摊。
老板并不乐意接受她的退货。
任昭昭求了好一会儿，终于成功换回买苹果的钱。
她心里默默算着账，转而到经常光顾的面店吃了碗青菜面，然后去到附近中学外面的书店。
她最近尽可能抽空过来躲角落看一会儿辅导书和真题试卷。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呆太久，会被老板注意到她光看不买。好在书店有三家，她轮换去，如果能挑准学生放学人多的时间，就更方便。
一小时后任昭昭从第三家书店出来，又去了文具店。
书店虽然也卖文具，但她比较过价格，文具店的更便宜。
有了邱辰借来的复习资料和高牧以前的习题册之后，动笔的机会变多，使用速度便也变快。
今天除去买铅笔，任昭昭也仔细挑选了中性笔。为了省钱她一直以来只用铅笔，但她清楚高考对文具的要求，她该买一支偶尔练练，适应中性笔与铅笔的不同手感。
结完账，任昭昭离开文具店，准备塞回口袋的找零掉出一枚硬币。
她蹲身捡。
一双熟悉的男人的脚进入她的视野，停在硬币前。
任昭昭僵住，周遭仿若一瞬消了音，只余自她头顶落下来的——“小昭。”
顶锅盖出来更新，呼呼，日常求爪子印。9万字了已经，离大结局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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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