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台卿轻轻松松地制住了杀人魔。
陶溪在记忆里又一次看见了夹在时吟珑脖子上的剑锋。
“再动一下会死。”
陶溪紧绷的身体一软,胳膊差一点没有撑住桌子。
他听见那个冷淡的声音,便知道自己终于劫后余生了。
陶溪颤抖地吐出一口浊气,尽管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姓时的人关系极为恶劣,但从言谈话语间可以看出他们是相识甚至是相熟的。
神仙吗……
他时台卿究竟是什么人。
陶溪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
……
“脸色怎么这么差……陶溪!回神!”
时双把差点陷入躯体化的陶溪喊回了人世间,陶溪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大冬天的发了一身冷汗,陶溪脸色苍白,手上的汗皱了纸页,再开口时声音也带了点哑:“没事,想事情走神了。”
时双担心他是真的学病了:“我看爷爷他们说的很对,你也许真的需要离开季朝历史彻底休息休息,明天要不要我陪你去精神科看看吧。”
陶溪长出口气,合上书:“放心,我健康的很,把晷文学明白心病自然好了,想我好得快不如多来卿元阁,别说我了,你练的怎么样了。”
“嗯,刚刚又成功暂停了一次下落的竹简,我觉得熟练多了,趁现在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再练一会儿,”时双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希望明天忘得少一点。”
时双一提,陶溪才感觉到光线的变化,卿元阁内的光线暗了一些,早上投进光线来的窗子已经换了一扇,拉长的影子也换变了个方向,等夕阳完全落下来,卿元阁里的亮度就完全不适合继续阅读了,下山的山路也会难走很多。
要是神仙在就好了,陶溪第一次真情实感地体验到时台卿在的便利性,神仙要是在这儿,别说可以瞬移回去,至少可以一直保持最浓郁的阳光,一直待到陶溪腻为止。
时双看他没事,继续走去窗子边上练习去了,竹简掉落的声音啪嗒啪嗒地响着,陶溪不禁同情起时双来,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比数学更难学的东西。
顺着光线,有个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陶溪的眼睛。
嗯?那是什么?
陶溪站起身,抻了抻僵硬的胳膊腿,走到了一列书架前。
那是一个小日晷摆件。
陶溪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这是个几百岁的老古董了,接着夕阳的光线观察着,日晷没有落灰,摸上去是石头的触感,比石头更坚硬光滑一些。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日晷晷盘上的字迹清晰,刻度十分精确,线条根根分明,指针很结实,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做的。
好东西!
放在这里终日不见天的,岂不是浪费了他的观赏价值,陶溪顺理成章地把小日晷摆件揣进了兜里,准备带回去放在书桌上当摆件。
太阳下山了,天空的颜色呈现出淡淡的粉蓝色。
时双今天画完了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A4纸,厚厚的一大沓正背在包里,竹简带不出来,晷文还带不出来么。
经过整整一天的练习,时双现在可以做到空手准确的画出晷文了。以防明早又忘个精光,下山回家的一路上,时双都在挥着胳膊,凭空写写画画。
终于,胳膊酸了。时双垂下酸疼的大臂,另一只手用力地捏着放松肌肉:“总练一个暂停好无聊啊,回头找神仙要个别的晷文玩玩。”
时双显然是经过一番琢磨了:“你说二楼整整一层既然都是晷文,那其中会不会有有瞬移类的技能?”
那本“教材”陶溪看的比时双多,知道瞬移类也属于基础的晷时之能,要是连这种小儿科的东西都没有,那就太对不起一卿元阁的书了。
陶溪:“肯定有,我俩不知道放在哪,回头让神仙找。”
“你现在使唤神仙很得心应手啊?”时双戏谑道,“快把他当助理了,缺什么让他找什么,不是我说,你面子够大的。”
陶溪摊了摊手,有什么办法,谁叫神仙有求必应,要是天庭有kpi要求,这位下界的神仙轻轻松松就能完成指标吧。
思及此处,陶溪不禁摇摇头:“唉你说的对,好歹是个神仙,指不定多少岁呢,老要他帮忙也太麻烦他老人家了。”
时双:“……老人家估计不至于,咱们拿了‘瞬移’的晷文以后,别有事没有就找他帮忙了,看他今天早上出门,应该也有他要去解决的事情。”
说话间回了家,一进家门两人就被暖气包裹了起来,这才发觉卿元阁是没有供暖系统了,陶溪时双二人居然也不觉得冻手冻脚。
冬暖夏凉,卿元阁真是个好地方。
“回来了?卿元阁的书好看吗,”时应钟给杂粮梳着毛,道,“今天华英来了,跟她聊了一下午。”
就那老太太的脾气,她也就能跟时应钟聊了,谁不知道时应钟是一朵宝刀未老的大交际花。
“这次正月十五的聚会华英也会去,叫你们不要有顾忌,好好玩。”
……
“你不是最讨厌那帮孙辈吵吗?”
对于华英这次来找他,专门提出她也要参加元宵节的大聚会,时应钟第一时间是很吃惊的。
“太久不跟你们接触了,”华英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永远看不出有表情,“下山透透气。”
这还是时应钟第一次听说华英一个人在山上住憋得慌,要下山找那群闹得要命的孩子缓解孤独,一时间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请来的那个‘神仙’,他会去吧。”华英淡淡道。
“那位一早出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要是正月十五在家,陶溪和时双两个孩子估计会带他一起去凑热闹。”时应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原本来是冲着时台卿来的,这就合理了。
“你一直在山上住,没见他吗?这两天他一直带着两个孩子留在卿元阁里,你不愿意凑聚会的热闹,完全可以单独见他。”
华英没说话,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若不在场,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承认他的存在。”她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句话。
时应钟眼皮一抬。
“华英,一百三十多年了,你是说时台卿……”
“不。”华英站起身与时应钟辞别。
“我在说陶溪。”
……
时双和陶溪两人都很意外,除了意外也没有别的想法,毕竟那老太太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做出什么决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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