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发光的年轮

陶溪突然想起来:“时双,老太太会去这事九恭不是说过吗?”

九恭正是华英老太太的亲孙子。

时应钟梳毛的手顿在半空:“怎么,九恭那孩子跟你们说过?什么时候的事。”

“对对,是有这回事,”时双向时应钟解释道:“就刚放假回来那晚,我们去泡了温泉,九恭说他奶奶这次正月十五的聚会也去。”

“没想到那老太太速度这么快……你们几个倒是消息灵通,”时应钟用猫毛梳点了点陶溪,“正月十五那天,咱们家里的神仙要是在,把他也叫上,大聚会人多,一起玩玩更热闹,让他感受一下人间的风土人情。”

好主意!陶溪眼前一亮。

正月十五的聚会是他们家的传统,就是全家老小挑个日子聚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另一种形式的走亲戚,时家人把“走亲戚”换成了“聚集亲戚”,反正都是联络感情。

不过特殊的地方在于场所的选定,聚会的场所是固定的,陶溪想也不用想,一定定在体育产业园。

其实他们家有个特定的传统,有一种游戏方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代代相传了下来,每年的正月十五都会有比赛,大人也是从他们小时候玩到大,等到正月十五,一家人扎堆在一块,聊天的聊天、比试的比试,还可以自己上组团玩体育设施,其乐融融,享天伦之乐,也算是家族的优良传统文化了。

嘿嘿嘿……陶溪想起了比赛的性质,顿时摩拳擦掌了起来,要是时台卿在,什么比赛游戏不都是稳赢,他都已经能看见最后的游戏结果——炫耀给炫耀开门,嘚瑟到家了,到时候能馋死一众老孩小孩。

不过他怎么还没回来?

到十点了,时双的生物钟已经把他安排得妥妥贴贴的,打着大大的哈欠就回了房间,时应钟早去睡了,客厅又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陶溪,陶溪想着时台卿说今晚回来,便在楼下等一等门。

于是在一个小时内,陶溪先后熬困了一楼所有的小动物,最后就连猛虎都耷拉着眼睛,朝他打打打的哈欠了,时台卿还没回来。

论熬夜,家里怎么没有一个能打的,陶溪戳着五谷的肚子,“你不是夜猫子吗,夜猫子睡什么觉。”

五谷拥有堪比时双的绝佳生物钟,这回连动都不动一下,任陶溪撮箕它,就仿佛知道最后这只手欠的人类最终会被它无聊跑一样。

陶溪败兴而归:“一点猫样没有。”

不等了,沙发哪有在被子里玩手机舒服,陶溪关了客厅的灯上了三楼。

楼梯一路往上有地脚的感应灯,卧室没有开灯,不过没有关门的房间里透出来莹莹的幽光。

台灯的光远要比这个亮堂,他的房间里也没有小夜灯,陶溪好奇?是什么东西会在神仙的房间里发光。

他轻手轻脚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发光的源头在他的书桌上,看起来是一个挺规则的正方体,远远看过去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光线柔和不刺眼,却足够明亮。

明亮得……显出了桌子后边有一个漆黑的半身人影,被光线从下往上照去,无异于半夜在鬼屋里见到的鬼。

“我靠你吓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陶溪顿了顿,他一晚上都在客厅,没见着时台卿开门进来,“你怎么不走门?”

“一会儿就走了,很晚了,不打扰你爷爷休息。”时台卿把发着光的木块推到陶溪眼前,“这个,早上答应给你带的。”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一棵大树上取下来的,这种树的树干会自己发亮,尤其是树木的年轮。树龄越高,年轮就越亮。”

陶溪看着光亮柔和不刺眼的木头块,砸吧砸吧嘴,“你砍树……不犯法吧。”

“破坏古树当然犯法,”时台卿,“怎么,担心我蹲大牢?”

陶溪手指扒拉着木头块,一条一条数着年轮,“四十……五十……八十……”

耳畔传来一个清越的笑声,时台卿见他这样,不禁笑出了声,他向后一靠:“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吗?砍它犯不了法,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这种树不生活在你习惯的世界里。”

“有个地方出现了一座很古老的灵山,这种发光的树成片地生活在那里,见到了就给你带来玩玩,以后我如果不在,晚上你睡不着了想去卿元阁看书,带着它走夜路不会迷路。”

时台卿的声音轻缓,午夜台主播三两句话就给陶溪说困了,房间没有开灯,陶溪对着发光的正方形木头张嘴打了个哈欠。

时台卿:“去洗漱吧,我休息一会儿。”

等陶溪洗漱回来,正好看见时台卿拿着垃圾桶在清理木屑,发光的木头的上半部分被雕出了一朵花。

“可以啊神仙,好手艺。”眨眼功夫就雕好了一朵花,陶溪捧起掌心大小的木块,端在眼前细细欣赏。“这是什么花?”

“桃花。”时台卿用手扫掉桌上残留的细小木屑,“很久没雕过了,有点手生,好看吗?”

“你很有艺术家潜质。”陶溪比了个大拇指。

这么亮堂的小物件,摆在桌子上怎么可能睡得着,陶溪把桃花木雕放进了书柜里。

“神仙,卿元阁里有没有瞬移类的晷文,”陶溪爬上床,“总练一个暂停太无聊了,我和时双想玩玩别的……你受伤了?”

陶溪的实力很好,借着月光,突然注意到了时台卿的衣服破了一道口,有红褐色的印记晕染开来,肯定是血。

这人出去干什么了,陶溪“啪”一下开了灯。

时台卿随着陶溪的紧张,抬臂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小伤,不要紧。”

“流了这么多血,衣服都染红了,你居然说是小伤?”陶溪翻身下床找医药箱,怎么,神仙是没有知觉不知道疼吗?

“不行,给我包扎。”陶溪从书柜底的抽屉里翻出了医药箱,想从里面拿出了碘伏和纱布。

然而陶溪陶溪根本开不开箱子,时台卿拒绝了他,“不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陶溪有点生气了:“你为什么不处理伤口?等感染后发炎就很难好了。”

“有时候有一点疼痛才有活着的感觉。”时台卿把打不开的医药箱子放回了书柜里,“不用担心,身体有自愈的能力,过两天就好了。”

陶溪包扎失败,看时台卿模样轻松,将信将疑地信了他一回,陶溪于是缩回床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睡前催眠故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就走了,你去了一个晚上,今早才回来,拿两个包子又走了一整天,你去哪了?”

“当然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时台卿把手里的《小窗幽记》翻了一页。

“在哪?在百和吗?”

时台卿偏头略作思考,答道:“大概是在百合所在的省的边界。”

百合所在的省,一面靠海,三面环山,看来木头块是在山区的森林里找到的。

物理规律正常的世界里,哪里会有年轮会发光的树?陶溪心道,能找到发光的木头,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林子。

时台卿继续读起了书上的文字。

陶溪在时台卿的声音里,一点一点模糊了意识,朦胧间,他好像感知到时台卿合上了书,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

“睡吧。”

陶溪彻底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神仙在身边很有安全感的缘故,陶溪一夜无梦,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神仙果然已经不在了。

时双深受晷时之能迫害,为了缓解愤愤不平的情绪,愤愤地打了一上午游戏,在游戏里跟陶溪杀得不分你我,两人从睁眼玩到吃午饭,总算是把胸口的恶气撒出去了一些。

又睡了半个来小时的午觉,时双感觉到自己满血复活了,拉上陶溪再战卿元阁。

正午光线正好,这几天锻炼晷时之能,时双的体能居然一天比一天强了起来,一改从前大爷样,走起山路来健步如飞,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时双三两步超越了陶溪,提前站在了前一个平台上,“你走得真慢。”

他还嫌弃起陶溪来了!

“那可不,谁像你啊司时大人,天生自带加成。”陶溪匀速地上台阶,他拒绝跟时双一般见识,免得跑起山路来比不过人家,陶溪敷衍地一拱手,“我一介草民以后就仰仗您了,好好学。”

“昨天神仙没回来,今天又得死磕暂停看书了”时双仰头看了眼就在视线尽头的卿元阁,“唉,一想到暂停我就头疼,太难学了,你知道吗,我可算是体验到了樱浅以前跟我说‘废九牛二虎之力也学不会数学’是什么的感受了。”

时樱浅是家里年纪相近的女孩,樱浅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白樱眠——爸爸姓时,妈妈姓白,樱浅樱眠的父母工作缘故,一家人住在百和市的市中心,去年年底父母退休了,准备年后就搬到后山分配的别墅里养老。

“晷时之能学习难度太大了,你把暂停学会了很不容易了,”陶溪道,“昨天晚上你们睡得早,神仙半夜回来了一趟,我跟他提了一嘴,贵人如他不知道会不会记着。”

“知道了知道了,”陶溪想起了时台卿觉也不睡,连夜就走,看上去忙得跟陀螺似的,“他忙得很,估计以后没什么时间浪费在我们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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