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恶的林霁

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故意隐去一些关于林霁的部分:“怎么样?这个故事怎么样?”

我和邱天肩并肩坐在操场的升旗台下,好不容易是没下雨的日子,一个大阴天,树梢上的雨露还时不时的滴落,体育老师迫不及待地拉我们下来上课。

邱天听完这个故事,一脸复杂,她认真的对我说:“月月啊,你这个故事的结局会不会太悲惨了点?”

她用她的小拳拳锤我胸口:“哪有人盼着自己死的。”

我被她这一拳锤的向后仰,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死丫头手劲儿真大,一边嘴上叭叭道:“还好吧,我觉得挺真实的。”

邱天食指弯曲抵在她的下巴上,这是她思考的特有标志,每当这个时候总会爆出一些令人乍舌的话来。

果不其然,我听见她说:“不过我总感觉这个故事不怎么连贯,你是不是少编了什么?”

我心中警铃一响,这孩子变聪明了,早知道不教她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我敷衍她说:“可能吧,元芳你待我日后再想想。”

“日后想什么?说给我们听听。”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语气却是冷淡的,我嘴角一撇,一定是你宋安衾!我转身扭头,看见她和林霁一起的,不屑的嘴角顿时僵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控制住了我自己,可我控制不住邱天,邱天嘴巴飞快,热情的招呼她们过来听我讲故事。

我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但表情如常,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恬淡的微笑。

林霁和宋安衾没坐,而是面对面将我和邱天围了个老老实实。邱天突然上手戳着我的脸,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欸?月月啊,你的脸抽了吗,怎么笑的这么奇怪?”

我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胡乱的把邱天的手拍掉,面无表情的说道:“哦,我最近睡觉睡得有些面瘫,听说这样笑会放松面部的肌肉。”

邱天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宋安衾嗤笑着,我瞪了她一眼。

瞪完我就后悔了,视线恋恋不舍的从宋安衾身上移开,再看下去就要打架了,邱天太傻了看不下去,眼神开始无处安放。

谁都看了,就不看林霁有点说不过去。我低着头看着被雨水浸湿成深红色的塑胶跑道,我和林霁的鞋挨得特别近,鞋尖快挨着鞋尖。我知道我低着的头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抵在她的腰上了。

太近了吧,我有些心猿意马,山茶花香淡淡的,却神奇的盖过的雨后草木的味道,十分好闻。

我认命的抬起头来,视线从相对的鞋尖到洁白干净的校服,最后是林霁带着些许笑意的琥珀色眼睛。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她在笑什么,我听见她说你前面在面地思过吗。

她低头看着我,我抬头看着她,因为站位的原因,她挡在我面前,遮住了部分光,落在我脸上的是她的影子。我像是被困在这个叫做林霁的笼子里,耳后根爆炸一样烫意蔓延至脸颊。

操,我在心底暗骂一声,自以为自然的微偏过脸,试图掩盖脸上害羞的滚烫。可这么做的结果是,偏错方向了,邱天和宋安衾在我的右边,我应该往左,最后的结果是,邱天和宋安衾看着我脸上起了诡异的红晕。

邱天歪了歪头表示疑惑,宋安衾惊讶地挑了挑眉。

我闭了闭眼,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回去还睡什么宿舍啊,直接拎行李住进我脚趾头刚挖好的三室一厅算了。

林霁此时大发慈悲的往后退了一步,给我留下足够的新鲜空气,沾着水汽的风吹散了脸上的滚烫,我感觉好多了,头脑清醒了才发现林霁退了一步她才和宋安衾在同一水平线上,也就是说她前面是故意离我这么近的,她故意的!

我有些气急败坏,又不好发作。邱天用手肘戳了戳我,示意我快讲故事。

我实在是不想讲,尤其是林霁在旁边,宋安衾抱着胸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今天不讲出个花来,我就死定了。

我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垂着眸,掩盖住飘忽的视线,开口说道:“我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我们毕业以后好多年,邱天在画室工作,林霁和宋安衾一起开了工作室,然后我公司破产,然后我死了。”

“怎么比刚才还草率啊月月。”

宋安衾轻哼一声:“还算可以。”

我干笑两声,没去看林霁,我知道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可现在就是莫名的怂啊。

好在上课铃声即使救了我,邱天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坐了起来。我故意比她慢一步,将垫在屁股下面的纸巾揉成一团才走,林霁竟然也走的慢,像是在故意等我。

邱天和宋安衾在前,我们两个在后,这神奇的走位好像在哪里发生过,我一时间想不起来。

人造草湿乎乎的,人踩上去就有雨水浸出来。林霁突然问我:“故事的结局真的是这样吗?”

她的音量控制的很好,足够让我听个清楚。

我惊讶的扭头去看她,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故事的结局。林霁神色是淡的,可我还是从她的脸上读出了一丝不满的情绪。

“怎么了?对这个结局不满意?”我小声地问她。

“我不太喜欢悲伤地故事。”她说的很直白。

“其实,这是个开放式的结尾,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干巴巴地解释道。

她看着我,眼睛里含着东西让我的心被重重一击,然后在那里生长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说:“如果有那么一刻,努力一下,留下一个happy ending。”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因为我真的不确定啊,只能含糊的应好。

林霁像是随口一提,说的却很郑重,可能是这只是在我看来。总之后来我们没再提这个故事了,我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试图发挥我的想象力去填补许愿之后的剧情内容,奇怪,这一切看上去都顺理成章,只有我知道故事的最后无论是里面的那个我,还是讲述故事的我,总会有些许的难过。

后劲太大了,就像有时候从梦中醒来,也会短暂的无法自拔,我是这么认为的。

林霁的状态很奇怪,她好像生病了,脸色泛着青白,唇上也苍白着,整个人恹恹的,我直接去问她,她要么不理我,要么就说没有。

很快到了11月初,这是我在这经历的第二次审判,这才是真正的寒冬,玻璃上常结着薄薄一层霜,哈出来的气都是白的。

仿佛一切都没变,连带着那个金色的十字架。每当临近审判,我和林霁的身体都有些难受,变得更怕冷起来,好像骨子由内而外散着寒气,真的难熬。

这次我学乖了,咬着唇忍着不适,从一开始就让林霁捂着眼睛。我们两个贴着很紧,我能感觉到林霁不平稳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朵上,她好像,好像连呼吸都是冷的。

我用手攥着衣角,缓解想抓人的冲动,我小声问她是不是很难受,她确实难受极了,说话的声都是虚着的,我听见她说没事。我心中一紧,想说我自己捂着就行,不会拿开的。

林霁像是耐心用透了,冷冷道:“闭嘴。”

我被她一凶,只好乖乖闭上的嘴巴。

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校外研学活动,我有点惊讶,就去问邱天:“这怕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邱天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眉头也皱了起来:“不知道,我们到时候尽量住一起吧。”

研学共两天一夜,出发这天下着小雨,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学校像浸在水中一样,湿的厉害,周围的景色也是雾蒙蒙的。

学校准备了一辆大巴车,空荡荡的校门口只有这一辆车,参加活动的似乎只有我们这一个班级。清晨的雾贴着地,似有似无的把大巴车包围着。我和邱天来得比较晚,寒风猎猎,我和邱天扎紧了颈间的围巾,弓着身子,顶着风上了车。

车上意外的开着暖气,许久未清理的玻璃上被雾和霜围得严严实实,白茫茫一片,椅子是布艺的,左右各三人一排,看上去用了很久,发黑发黄。

温度上升,我和邱天发丝上的霜化了,垂下的碎发微湿,冰凉凉的贴在脸上很不舒服。林霁和宋安衾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天光透过白色的玻璃柔和的度在她的眉梢,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凛冬来临,大家都穿的厚,林霁穿的更厚,仔细看能发现她的脸颊比之前更加消瘦,单薄的身躯上病态愈显,厚重的冬装不过是层微不足道的伪装。

她现在像枯枝,日薄西山。我心头没由来的冒出这么一句,心脏紧缩了一下,恐惧漫了上来。

我害怕林霁死,林霁怎么会死呢?她怎么能死呢?

或许是我盯着她的眼神逐渐担忧起来,林霁朝我看了一眼,如窗上冰霜,没什么情绪,但也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我扯着邱天,短暂的走道走起来却磕磕碰碰的。我像感觉不到什么固执的在她前面坐下。

我转身去看她,林霁带着口罩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半张脸。

关于死亡的恐惧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达到巅峰,哪怕是站在深不见底的天台边上,哪怕是被一群脚步声追。我想直接逼问她你到底怎么了,周围人还是太多了,脑中残留的一丝理智堪堪压过心中的急切,我盯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

“审判的时候你的反应,我很早就想问了,你到底怎么了?”

林霁平静的眼底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质问泛起一丝波澜,真真如死水一般。

我心底苦涩又愤怒,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宋安衾会知道吗?邱天会知道吗?明明因为审判有微妙联系的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对我讲?

万般情绪堆在心中,我竟然笑了,极轻一声,含着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难过。

似乎是听见我的笑声,林霁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转瞬即逝。

林霁冷冷地开口:“你想听我说什么?我和你说过了,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她这句话赌的我无话可说,但语气又极重,我憋红了脸干巴巴的扔下一句你最好是。

毫无杀伤力可言。

我气鼓鼓的转身去短时间内不想理她,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我气炸了,恨不得上去掐死她,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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