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旺的头磕的又急又重,连韩信都大吃一惊。
来旺哽咽的谢罪道:“当年小人如此折辱大王,大王竟然还愿重用小人,小人实在是悔恨啊,小人从今以后生是大王的人,死是大王的鬼......”
韩信:“.......”
来旺离开后,韩信独自一人坐在案桌旁,刚才见到来旺的那一刻,他记得那一日也是他和阿好姑娘第一次见面。
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茶杯,来旺他找到了,可是阿好姑娘他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韩信出神时,外面有人进来回禀道:“楚王,那位老母找到了。”
韩信立刻从伤神中醒过来,起身迎了上去:“阿婆。”
那位老妇人正在惶恐着跟着官兵往里走,看到韩信时也愣住了,她不相信似的问道:“你是韩信?!”
韩信点点头,快步走到老妇人身边,搀扶着她:“没想到,多年不见,阿婆的身体依旧康健。”
老妇人受宠若惊,但一想这就是韩信啊,心中又瞬间坦然了起来:“你真的是楚王?”
韩信点点头。
老妇人又指了指这个大院子:“这真的是你的房子?”
韩信又点点头。
老妇人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好好好,出息了,真是出息了.......”
韩信将老妇人搀扶进客厅,然后让老妇人坐在案桌旁,然后对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侍从立刻端着一盘金饼递到老妇人的面前。
老妇人看到一盘金饼,嘴都不自觉的张开了。
韩信将一盘金饼接过来,放在老妇人的手中,感谢道:“那些年,多谢阿婆的照顾,这是韩信的一点心意,请阿婆收下。”
老妇人看了一眼金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又看向韩信:“这功劳,老婆子不敢受啊。”
“阿婆,你不必......”
老妇人打断韩信的话:“韩信,不满你说,当年接济你本不是老婆子的意思,你也知道老婆子手头也不富裕啊.......”
她反问韩信:“你可还记得那年那位阿好姑娘?”
韩信握着的手一抖,他带着一丝苦笑道:“当然记得。”
“阿好姑娘离开前,给了老婆子不少环币,她拜托老婆子能够帮你一把,所以老婆子才会帮你啊。”
“韩信啊,你要感谢的那个人可不是老婆子啊......”
韩信听完老婆子的话,萦绕在他心头的这么多年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的确,这样想来,阿婆对他好的确是从阿好离开后才开始的。
“这些金饼,老婆子受之有愧啊,”老妇人又看了一眼金饼:“还是阿好姑娘有眼光。”
原来这一切的答案都是阿好。
“对了,你不是去咸阳城找阿好姑娘了吗?”
韩信摇摇头。
老妇人鼓励韩信道:“这天地茫茫,找人何其难,不过你现在已经是楚王了,多派人去找,总有一天还是能找到的。”
韩信这次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老妇人也起身,拉着韩信的手道:“虽然老婆子当初对你看走了眼,但是阿好姑娘,老婆子可没有看走眼,那是位好姑娘啊。”
“对你那可真是没的话说,你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她的恩情你千万不能忘啊......”
老妇人历经沧桑,见过了世间的蝇营狗苟,曾经的韩信重情重义,可是那时的他一无所有,但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楚王,那他还会记得旧日的情分吗?
“阿婆,阿好姑娘的恩情,这一生.......我是无法报答了。”
“这是为何?”
韩信摇摇头:“阿婆,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阿婆。”
老妇人看了看韩信憔悴的脸色,她立刻道:“看老婆子,你也一定也累了,对对对,以后有时间再聊,那老婆子先回去了。”
韩信也没有过多的挽留老妇人,只是派人将老妇人送了回去。
连见了两位故人,韩信疲惫的坐在那里,他以为见过他们之后,虚荣心得到满足后,心里就不会再难受,但是这两人最后都扯出了阿好,这倒是他始料未及。
外面侍从进来,看了看韩信的脸色,有些胆颤的回禀:“楚王,外面有人求见。”
韩信疲惫的问道:“什么人?”
“他说是楚王的故人。”
“故人?”韩信的眉头皱起来,他不记得在怀疑,除了来旺和阿婆,他还有什么故人。
“那楚王见还是不见?”
韩信摆摆手:“让他进来吧。”他倒想看看,是谁胆敢冒充他的故人!
韩信怎么也没有想到,进来的人竟然是钟离眛,这还真是他在淮阴的一位故人。
钟离眛是在阿好离开淮阴后出现的,他们曾经在一起读过兵书,一起切磋过武艺,后来钟离眛离开淮阴,投奔了西楚霸王项羽。
钟离眛离开后,韩信得到了钟离眛的认可后,他决定起身到咸阳城寻找阿好姑娘,只是那时天下大乱,阿好离开了咸阳城。
“竟然是你。”
钟离眛见到韩信,笑着道:“是不是大吃一惊?”
“的确大吃一惊,”韩信疑惑的问道:“不过,你怎么来淮阴了?”
“我来找你。”
韩信:“.......”
“西楚霸王项羽兵败后,我一直东躲西藏,我曾经大败汉王刘邦的军队,他一定记恨我,我打算隐居一段时间。”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你被封楚王,回到了淮阴,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以前我们无法见面,但这件事可能对你来说很重要。”
韩信眉头紧锁:“什么事?”
钟离眛压低了声音:“你寻找的那位阿好姑娘。”
韩信:“.......”
钟离眛回忆道:“那位阿好姑娘没有死,你离开后,我在楚军的营地见过她。”
钟离眛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过后来她离开了楚军营地,我打听过,她是跟着范增一起离开......”
“她死了。”韩信突然的打断钟离眛:“在乌江边。”
钟离眛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反问道:“你见到她了?”
“见到了......”
钟离眛观察着韩信的神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离眛,你来这里真的只是告诉我这件事?”
钟离眛沉默下来。
“说吧,你有何事?”
“我想同楚王唱一出戏。”
“什么戏?”
“金蝉脱壳的戏。”钟离眛对韩信道:“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韩信:“......”
“一出假死的戏,让我彻底的消失,然后隐居起来。”
韩信眯起眼睛:“钟离眛,这件事,你想好了?”
钟离眛苦笑一声:“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那你这一声的武艺呢?”
钟离眛看着自己的双手:“本想做出一番事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你后悔吗?”
钟离眛直到离开都没有回答。
钟离眛离开后,韩信想起了再一次宴会上与汉王刘邦的对话。
汉王刘邦那时悠闲地和韩信谈论各位将军才能的高下,认为各有长短。
汉王刘邦问韩信:“像孤的才能,能统率多少兵马?”
他说:“汉王统率不过十万。”
汉王刘邦说:“你怎么样?”
他回答说:“我是越多越好。”
汉王刘邦反问:“您越多越好,为什么还被孤辖制?”
他说:“汉王不善于统领士卒,而善于领导将领,这就是我被汉王辖制的原因。”
想到这里,就想起刚才钟离眛的话。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
他避开左右侍从,在庭院里慢慢的走着,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钟离眛,自从他离开西楚霸王,他们就从未再见过面。
今日钟离眛拿着阿好的消息来这里找他,也是他从未想过的。
不过这消息来的太迟了。
韩信想了一夜,最后决定与钟离眛演这出假死的戏,不过不是因为迟来的阿好的消息,而是他们二人在淮阴的情分。
钟离眛说的没错,他也是自己在淮阴的故人。
韩信来到钟离眛的房间,钟离眛有些忐忑的看着韩信,曾经他们可以为挚友,但现在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异,让他无法猜到韩信的决定。
“我答应你。”
钟离眛没有料到韩信会立刻答应他的请求,他猜测道:“是因为那个消息吗?”
韩信笑道:“算是吧。”说完,他看向钟离眛:“你不必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你也知道,她对我而言的意义,虽然你的消息有些迟......”
“但是却让我知道,曾经的我与阿好姑娘真的很近。”
钟离眛一时间不知道无法安慰。
“所以,你离开后,就不要再出现了,我们的情分.......到此吧。”
“......好。”
韩信将钟离眛投靠自己的消息让人传了出去,钟离眛曾经是刘邦的心头疤,项羽死后,钟离眛一直躲藏,刘邦也一直没有机会杀了他。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