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总怎么看?”周一例会上,廖总靠着椅背看着对面的齐皓。
早就传言齐皓追求乔溪被拒绝了,何况他一向和罗仲夏不和,乔溪可是罗仲夏力挺的左膀右臂,如今少了阮星,再弄走她,罗仲夏必然元气大伤。
齐皓拽了拽西装外套微微一笑,“您是说去年十月的程序员节办得如何么?挺好的。”
“你!”
乔溪投来感激的目光,齐皓微微点头。
另一位元老手指点了点桌子发难,“就算乔溪来了之后,公司的营收和曝光有了那么小小的增长,但那些都是过去式,谁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未来的业务营收不可判断,但是上周五的新品发布会的闹剧可是摆在那儿了。”
“这对销售部门以后的推广工作也是有很大影响的!”附和着将战火引到销售部,最有发言权的营收部门。
众人看向王志伟。
王志伟思想很传统,他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乔溪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喜欢女生,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自己的感情经历,如果说对方是个男的,他甚至会佩服乔溪的勇敢,但现在他对乔溪也有一些排斥和偏见。
这些老顽固虽然平时没安什么好心思,但是说得不无道理,乔溪的私生活确实会给公司带来负面舆情,这是事实,因而在他们问到他的意见的时候,他选择了保持中立。
这样的局面在乔溪的意料之中,想当初她开除王志东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王志伟的情面。
几个成员陆续发言,多数是赞成刚才那个元老的提议,毕竟一个集团不会为了一个员工去承担未知风险。
“最重要的是,同性恋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持续的,有损公司形象的!”
看大家纷纷发言完毕,那位元老满意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姿态更加傲慢,“乔总监,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您最好自己引咎辞职,以减少对HC的负面影响。”
“是吗!”会议室的门被打开,罗仲夏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谁也没想到昨天还在佛罗伦萨的罗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众人整理了外套坐直身体,罗仲夏刚进公司脱下搭在手臂的大衣,随手搁在行李拉手上,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入会场,拉开属于她的主座椅子。
“hc什么时候怕过负面舆论?又什么时候用性取向来衡量员工的工作能力?”她掷地有声地发出质问。
“罗总,你的助手前段时间才被开除,你不会忘性这么大吧?”
哼,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来管别人的事,那位元老手下有几个部门,盘根错节的关系覆盖整个公司,他可不怕她。
罗仲夏双手交叠没说话,只是用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阮星的事是我用人不当,但是乔总监从入职以来,她的个人能力和对公司的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HC从来不会包庇纵容任何一位员工触碰底线,但也不会随便否定任何一个员工的价值。”
“看来罗总是非要保下乔总监不可了。”那些老顽固本来就不服罗仲夏的管理,只是对付她一个就够了,何况乔溪现下让她如虎添翼,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怎么会轻易松口。
“我提醒一下罗总您别忘了,她可是对着所有媒体宣布她喜欢女人。”那人面露鄙夷冷笑一声,“罗总不会也好这一口吧,就不怕员工私下议论?”
罗仲夏一直单身,各种猜测也众说纷纭,这位董事会成员只是提出了一部分人的揣测罢了。
“上不了台面的人才会私下说三道四。”冷光如刀,让他即刻收敛了刚才的跋扈。
她在用最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和乔溪站在一起对抗质疑。
“很抱歉,来迟了!”王初瑶抱着一沓文件敲开会议室的大门,挨个给董事会成员们发放。
拿到文件的人面露疑惑,人手一份后,她举着手里的材料提醒着,“大家可以看到从去年八月到目前为止,我们公司的业务。”
王初瑶说完之后靠着乔溪旁边的位置坐下,丝毫不避讳。
“同比增长32%,另外乔总在业务部试点的营销工具包方案初具成效,本月华东大区业务部门出差成本缩减17%,如果这套工具包持续推广下去,扩展到整个销售部营销部市场部,又会节约多少成本,各位想过没有?”她放慢语调,“这可不是小小的业绩,如果在座的领导们可以推荐能力相当的品牌总监,那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低声讨论,老奸巨猾的他们没人愿意为业绩和数字买单,王志伟闭着眼睛靠着椅子似乎也放弃了坚持。
发布会乔溪挽救及时,无功无过,辞退的提议不了了之,一场蓄谋的会议因为罗仲夏的力保和王初瑶的证明不欢而散。
会后王初瑶一刻也没停留,关上电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乔溪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有些失落,余光注意到罗仲夏正看着她,转身上前关心,“怎么突然回来了,跨国合作的洽谈结束了?”
罗仲夏起身拿过行李箱和外套,“差不多了,后面走线上会议就好。”
“谢谢,罗总,我...”
罗仲夏打断她,“如果你是想放弃,我会瞧不起你的。”
“您相信我么?”乔溪抬眸和她对视,眼神里满是歉疚。
罗仲夏没说话,拿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拳的姿势伸到乔溪面前。
乔溪伸出手,掌心落下一颗大白兔奶糖,“谢谢。”
乔溪转身,她觉得眼睛有些涩,深呼吸勾起嘴角为自己打气。
看着乔溪的背影,罗仲夏想到刚才散会大家起身时,乔溪望着王初瑶离开的眼神,尽管那只是短暂流露,但还是落在了她的眼里。
罗仲夏在乎的东西太多,多到没办法靠爱情为生活买单。
可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去试一试那1%的可能,如果乔溪愿意和她在一起,她也许真的会疯狂一次,想到这里罗仲夏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也许这样的字眼一旦出现,不就是在提醒她,她的爱情是有条件有代价的么?
所以,又来迟了,是么?
品牌发布会面向的都是同行,媒体也都打理了车马费,公众损失并不大,只是业内小范围的舆论传播,这样的桃色新闻屡见不鲜,很快就不再成为业内讨论的焦点。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松口气的乔溪忽然接到cherry的电话,绵绵出事了。
cherry崩溃着不敢看病床上满目疮痍的小孩,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掌,“都怪我,全都怪我…”
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外省犯了事流窜到本地,他藏在一树农家小院门口的树林里,原本想着等天黑去饭店绑架勒索钱财。
天将黑之时,他看见了那辆红色的奔驰,绵绵锁上车进了大院,看她年纪不大,居然就开了好车,应该是家里有钱的小孩,于是男人临时更换了作案目标。
绵绵刚出大院就被男人捂住嘴拖到了树林里,她想叫却被捂到快窒息,双腿在地上拼命地蹬着,手抓住一旁粗糙的树干,指甲和树皮一起被掀翻。
就在她快要晕死过去,突然一口氧气灌进肺腑,她被扔在地上拼命地咳嗽,黑暗中男人蹲在她面前威胁她给家里人打电话索要赎金。
绵绵拿起地上的手机正准备拨通,突然拼命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家人,求对方放过自己。
男人怎么会相信开着奔驰的小姑娘家里毫无积蓄,一拳头过去绵绵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炸开。
偏偏这丫头烈性,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拳打脚踢都要死不松口。
气急败坏的罪犯抓起她的头发威胁着,既然拿不到钱就要赔上她的命。
送客到门口的老板娘发现动静,有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立刻从另一边逃窜,老板娘在树林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宁绵绵吓得半死,立刻拿起手机报了警。
Cherry当时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打碎了一瓶昂贵的白兰地。
医生做完了手术,绵绵还在昏迷中,除了脑震荡,全身更是多处挫伤,好在没有内脏受损。
Cherry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崩溃,如果不是她把自己的车给绵绵开,绵绵就不会被那个混蛋盯上,如果不是她昨天随意说了句想吃桂花糕,绵绵肯定不会特意出门去买。
“都怪我,欠她的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有多自责,匆匆赶来的乔溪看了看icu里面插着管子的绵绵,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手搭在cherry肩膀轻轻安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她的眼睛?”
绵绵的眼睛裹着的纱布被红色液体沁湿,十分醒目。
听到这句话cherry一怔,双手指甲狠狠嵌进手背,乔溪注意到立刻抬手覆上去阻止cherry自虐式的焦虑,耐心地等待着她做好心理建设。
cherry双手被推开只能扶额,肘在膝盖上,脑子混乱不堪,哽咽着艰难回答,“左眼眼球破裂,没有复明的希望,已经...摘除了...要...要安装义眼。”
乔溪愣了半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cherry家在医院有人脉,但凡可以挽救都不可能这样说,看来绵绵的眼睛无力回天。
“尽管医生说安装一只义眼不影响生活,身体一个月也可以恢复,可...”cherry吸了吸鼻子“我搜了好多新闻,很多文章说...说这类患者大概率术后患者会产生容貌焦虑,需要心理疏导。”
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灵动诱人,她曾用那双眼睛眼波含情地和自己告白,用那双眼睛蓄满泪水和自己争执。
可现在...
小孩醒来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和小孩说,她根本没办法接受,“我真该死,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我!我真该死。”
cherry挥舞着手臂狠狠砸向自己,乔溪忙抓住紧紧抱着她。
酒吧歇业,cherry直接住到了乔溪家和她学煲汤,每天乔溪下班给绵绵做好饭菜她再用饭盒装好带去医院陪床。
外面的不干净,她怕没营养,也不大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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