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的指腹轻轻蹭过火辣辣的左脸，舌尖抵着口腔内壁被牙齿磕破的伤口。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却露出一个餍足的笑容。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锁屏上是沁回笙刚发的朋友圈：

「重逢旧友，开心~」配图里，沈云在报道处的侧影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

沈川轻笑着切换到一个三年未用的企鹅小号——头像用的是沈云初中时的照片。他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又故意评论：「拍得真好」。

几乎是立刻，一条语音消息弹了出来，沁回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沈川？！你到底想怎样?”他按下录音键，背景音里能清晰听见隔壁房间沈云摔东西的声响：“学姐，”少年压低声音，“你说，要是我哥知道当年那条蛇是你带来吓唬我的……他会相信谁呢?”

五年前·春末，晨光透过教室玻璃，在沈云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数学老师的讲解声像催眠曲，让他昏昏欲睡。突然，一张折成心形的纸条从右侧传来。

「翻墙去海边吗?今天天气超好。——

沁」

沈云转头，看见隔了两排的沁回笙冲他眨了眨眼，手指悄悄指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蓝得透彻，的确是个逃课的好天气。

他犹豫着写下回复：「被抓住怎么

办?」

纸条传回来时，上面多了一行潦草的

字迹：「怕什么，没人会发现。」

沈云没注意到，教室后门的小窗边，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退开。

沈川站在教学楼拐角的阴影里，手里攥着快融化的冰淇淋——香草味的，沈云最喜欢的口味。哥哥昨天明明答应放学和他一起吃。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沁回笙帮沈云翻上墙头，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沈川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塑料杯里的冰淇淋被捏得变形，奶油顺着指缝滴落。

海边·同日午后，海浪拍打着礁石，沈云赤脚踩在沙滩上，沁回笙大笑着往他身上泼水。三十米外的防风林里，沈川蹲在一棵马尾松后，手机镜头无声地对准他们。

特写1：沁回笙踮脚抹掉沈云脸上的沙

粒，指尖在他颊边停留了三秒。

特写2：沈云接过她咬过一口的草莓味

冰淇淋，毫不介意地咬在同一个位置。

特写3：两人共用的吸管上，沈云的嘴

唇压过她留下的口红印。

沈川的呼吸越来越重，直到镜头捕捉

到最刺眼的画面——沁回笙突然凑近沈云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沈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那个熟悉的、宠溺的动作，本该只属于

他一个人。黄昏的器材室弥漫着橡胶和灰尘的气味。沁回笙踮脚去够高处的排球，身

后突然传来“咔嗒”落锁声。

“沈……沈川?”她转身，看见少年逆光站在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把美术课用的剪刀。

“学姐，”沈川用刀尖挑起她一缕头发，“和我哥去海边开心吗?”剪刀“咔嚓”一声，一缕棕发飘落在地。

“你疯了吗?”沁回笙声音发抖，却强装镇定。

沈川突然贴近，剪刀冰凉的金属面贴上她的脸颊：“知道吗?哥哥昨晚说梦话，喊了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念情诗，“不过没关系……我每天”

睡前都会放给他听——直到他恶心为

止。”

“变态!”沁回笙猛地推开他，夺门而

出。

接下来的两周，沁回笙的生活变成了

噩梦：

·周一：打开储物柜时，一只死老鼠掉

在她鞋上。

·周二：交上去的实验报告被人调包，

导致她被当众批评·周三：凳子上不知被谁涂了强力胶。

·周四：水杯里被人加了泻药。

?周五：班主任收到匿名举报信，说她

偷班费。

最致命的是，那条她带来吓唬沈川的玩具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自己的抽屉里。而沈云看向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冷淡。

沈川关掉录音，将沁回笙崩溃的哭声

保存下来。他打开一个加密相册，里面分类整理着：

·“证据”（沈云和沁回笙的所有接触）

·“惩罚”（他实施的每一项报复）

·“成果”（沁回笙日渐惊恐的表情）

少年满足地闭上眼，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渐渐平息。舌尖的血腥味已经淡去，但那种灼热的痛感还留在脸颊上

——这是哥哥给他的印记。

清晨六点半，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云被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动惊醒，睁开眼却想着：昨晚那一巴掌，是不是打得太重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沈川正踮脚够橱柜里的麦片。少年穿着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上淡淡的牙印。

“阿川。”沈云嗓子有些哑。

沈川猛地回头，手里的麦片盒差点打翻。他左脸还留着明显的红痕，却在看见沈云的瞬间扬起笑容：“抱歉，哥，我煮了粥。”

明明被打的是他，为什么先道歉的也是他？

沈云注意到灶台上的白粥冒着热气，旁边小碟子里盛着腌好的酱黄瓜，他爱吃的搭配。

“脸……还疼吗？”沈云伸手想碰，沈川却偏头躲开。

“不疼。”少年转身去拿碗筷，后颈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哥打得对。”

这句话像根刺扎在沈云心上。他抢过沈川手里的碗，故意凶巴巴地说：“坐下！我给你盛。”

阳光在餐桌中央的花瓶上跳跃，沈川小口喝着粥，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今天……”沈云清了清嗓子，”我送你去学校。”

沈川的勺子“叮”地撞到碗边：“不用，我自己……”

“闭嘴。”沈云把剥好的水煮蛋推过去，“脸上这样怎么见人？”

沈川低头戳着蛋白，突然说：“哥，你嘴角破了。”

沈云下意识舔了舔——是昨晚被咬破的地方。这个动作让沈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猛地站起来：“我……我去拿创可贴。”

“坐下！”沈云拽住他手腕，“吃饭。”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

九月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沈云故意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把沈川护在里面。

“哥。”沈川突然停下，“你鞋带散了。”

他蹲下身，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鞋带间。阳光落在他发顶，映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沈云恍惚想起小时候，阿川总是笨手笨脚系不好鞋带，现在却……

“好了。”沈川抬头，逆光里的笑脸干净得像个普通中学生。谁能想到这个乖巧的弟弟昨晚会……

沈云突然弯腰，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学等我接你。”

“嗯。”沈川把脸埋在沈云掌心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哥……对不起。”

沈云看着少年走进校门的背影，直到消失了才离开视线。

加密日记，当晚：

「9月15日，阴

哥哥今天送我上学了。

他摸了我的头发，手心很暖。

左脸还有点疼，但没关系，因为这是哥哥给我的印记。

比沁回笙那些无聊的照片珍贵多了。

明天要记得买哥哥爱吃的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