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道两侧绚烂流光闪动,白昀手被凌月握着,大步向着前方走着,远离了哄闹的人群。
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让白昀眉头不由得紧蹙,他下意识将那被握着的手抽出,结果发现她将手握的很紧。
“凌姑娘,”白昀声音中透着讶色,直直盯身前的她。
凌月似乎毫无察觉,并未应答,依旧微蹙着细眉,朱唇微张,往前走着。
两人离得很近,走动中,凌月半束着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带着寒莲的清香,丝丝缕缕拂过白昀的脸侧。
羽毛般轻柔的触感让白昀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痒意,心头不知为何,也跟着她的步伐,快速跳动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这一陌生变化,白昀神色中有一瞬慌乱,眉目蹙的更深了些,走动的步伐变得有些迟疑。
凌月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停下了脚步,思绪拉回,这才感觉到了手上的抓着的衣料触感有些不对劲。
她随即低头,这一看,发现了自己那本该拉着他的衣袖的手,不知何时拉到了他的手上。
“抱歉白公子,我方才一时情急,冒犯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她看到后犹如触电一般快速放开,面上迅速染上了红温。
白昀看到她这一变化,他看了一眼自己那带着她的体温的手,又看了一眼她,温和一笑,“无事,凌姑娘不必在意,姑娘方才是怎么了?走的如此匆忙。”
凌月见他并未介意,松了一口气。
她轻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清声道: “我方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办,这才走的匆忙了。”
就她方才那脚下生风的步伐,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那是恨不得以最快速度离开那里。
白昀看着她这蹩脚的借口,眼中泛起笑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她倒还真是有点意思。
凌月看着眼前人眼含笑意注视着自己,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对了,白公子你来这,可是为了唐家那块石牌?”
她觉得,两人的碰面太过巧合,这才分开不久又遇上了,除了是为这石牌而来,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总不至于是为了自己才到这。
白昀听到她的问话,顺着话接道:“前几日回宗后,偶然听闻这唐家将会在天局散出一枚秘境石牌,这石牌所指的秘境有一种可以提升修为的仙草,在下师兄正在突破边缘,所以打算前往寻找,只是没想到巧遇了凌姑娘,特来打个招呼。”
凌月因他的救命之恩,心中感激,不假思索道:“如此正好,我对这石牌也甚感兴趣,公子不如同我一道去瞧瞧。”
她说完,朝着白昀轻轻笑了笑。
“对了白公子,你的墨陨珠,”凌月从储物袋中小心翼翼拿出了那颗珠子,交还给他。
她诚道:“多谢公子留下墨陨珠,我才能上这艘船,若我早知这墨陨珠这般珍贵,我定不会收下它,还好如今物归原主了。”
白昀从她手上接过墨陨珠,平静道:“五十年前,在下奉师尊之命下界除妖,偶然救了遇险的唐家掌家人,之后他将这的墨陨珠赠送与在下,那日在客栈中,想着姑娘出行不便,就留下了,只是刚好帮上了忙,姑娘不必道谢。”
凌月看到他这般淡然温和,眼神清亮,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悦色,轻笑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白公子和唐家还有如此渊源。”
“眼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白公子。”
她说完,望向白昀,两人目光交汇,不言而喻。
二人刚到了赌坊外,就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进赌坊者,需出示赌资!”
侍卫沉声说着,等了片刻,看到眼前的两人没有丝毫反应,依然站着不动,他皱着眉,不耐烦的上下扫了一眼两人,看着两人穿着,眼中带着鄙夷之色。
本想将人打发走,扫了两眼发现了女子腰带上系着的秋字玉牌,手上动作明显一僵,快速换了副笑容,侧身让出了一条道,恭敬道:“两位原来是天字房贵客,快请入内。”
赌坊内热火朝天,银两堆积在赌桌上,满室金光闪烁。
凌月警惕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今夜来赌坊的有半数的人都有些修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结伴同行,有备而来。
看周围这架势,她心觉自己大意了,竟忘了乔装一番。
可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也不一定能拿到石牌,于是也没太过纠结这些。
他们怎么也在这?凌月正要收回目光,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林阙和他身旁的道之。
心中无奈这两孩子还真就甩不掉了。
算了,先不管他们了,眼下自己变幻了容貌,想来就算站在他们眼前,他们也认不出,等回宗门再问问怎么回事。
赌坊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圆盘,圈圈流光,溢彩照人,圆盘边缘站着一位婀娜多姿,身穿透粉色纱衣的美艳女子。
“各位贵客请看,这便是今夜的头彩!”
美艳女子朱唇轻启,带着蛊惑之音,手中变幻出一块石牌,将石牌放置于圆盘上空。
这石牌看着小巧古朴,像是普通石头雕刻而成。
从石牌被女子拿出的瞬间,周围的赌客就开始骚动起来。
“这破石头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就为了这玩意,花了老子一千金!”
“来都来了,看看再说,听说这可是传说中的秘境图纸。”
“难道这石牌果真另有乾坤?”
“你懂什么?那是地图!”
“这是石牌上设了障眼法,不过只有拿到了石牌,将自己的神魂之力注入石牌之中,才可以看到石牌内的信息,”白昀温和平静的声音在凌月耳边响起。
“看来白公子也知道这种石牌,”凌月侧身看着他,语气有些惊讶。
白昀迎着她的目光,温声道:“早前见到过类似的石牌,想来两者应该是一样的,若是猜错,姑娘勿要笑话在下。”
凌月道:“公子谦虚了,依我看,这石牌确如公子所猜测一样。”
“各位贵客,今夜这头彩已出,至于值与不值,皆有各位自行判断,选择也运气一部分,”女子声音妩媚动人,婉转间勾人心魄。
“下面就由奴家为各位参与的贵客讲解赌局规则。”
“此局名为“摘星”,十五摘星台,一台一星辉,台局大小而分,台面左侧为大、右侧为小。”
“圆盘所指红色为大,绿色为小,最终到达台顶之人,即为“摘星”,赢得头彩。”
女子话音刚落,赌坊中央一刻有交错红绿尺纹的圆盘缓缓转动升起,等圆盘停止上升时,圆台已升至十五层。
“看来需连胜十五场,才能拿到那枚石牌,”凌月看着圆台,略有所思的说着。
白昀回道:“这圆盘上有特殊的屏蔽法器,覆盖着整个圆台,想来是唐家为防止有人利用法术操控赌局。”
“所以想要取得这石牌,只能是靠运势了。白公子,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这赌局?”
白昀沉思片刻,低头对上她投来的询问目光,“我陪姑娘一同入内,我们二人只能算一个名额,该是有姑娘你去才对。”
凌月看出了他的想法,清声开口:“那白公子等我回来。”
“请诸位贵客落运,现在开始第一局!”
美貌女子扭动着身姿,指尖转动,身侧的圆盘也随之转动起来。
这第一局参与人数众多,可以说,在场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赌局,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林阙和道之。
凌月看着圆盘,略微思索后的往左侧一站,便没再动过。
圆盘上指针在不停转动,直至停止,指针停在了红色长格之中。
“是大,是大,我赢了!”
“不是吧,今晚运气这么差。”
第一局结果出来瞬间,台上、台下都闹闹哄哄的。
台下白昀望着台上站着的凌月,就看到她也转头看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面容上都带着淡淡笑意。
凌月第一局胜了之后没作停留,就向着第二层迈上去。
经过第一层的筛选,到了第二层的人只有一半。
美貌女子妩媚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局,开!”
圆盘再次转动起来。
“怎么又是大!”
第二局指针依然只向红色长格。
凌月理了理衣裙,走上了第三层。
“第三局,开!”
“第四局,开!”
“第十一局,开!”
赌局来到的第十二局时,台上只剩下一人。
凌月站在十二层右侧。
台下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之声。
“这女人好生厉害!连赢十一局。”
“听说之前拿到过头彩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不过就是个臭婊子而已,让她拿到又怎么样,看我今夜让她跪在我的脚下,将这头彩献给我。”
赞赏的交谈中,冒出一句格格不入的粗鄙之声,顺着话音看去,是一个身穿金色绸缎的肥胖男人。
他边说边打量着台上女子的背影,眼中透出毫不遮掩的贪婪神色。
周围的赌客听到这话,只觉得这人粗鄙不堪,带着鄙夷眼色,看向肥胖男人。
“她又赢了,这是第十二局连胜赢了。”
凌月在台上,并没有注意到台下那男子传出的动静。
“小姐,您已连赢十二局,这最后三局赌法与前十二局不同,这三局由您亲自转动这转盘。”
美艳女子柔声说着,听到她的回应后,退下了台。
船舱第六层门外,一少女快步走来,向着屋内,激动开口道:“少主,已经有人连胜十二场了!”
少女说完后,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俊美男子手持墨扇,迈着轻稳的步伐,走出房外。
“走,采儿,陪本少主一起去看看是什么人。”
“好,少主。”
赌坊内气氛火热,台下众人都拭目以待。
凌月丝毫没有犹豫,将指尖指向指向圆盘中央,圆盘瞬间流光溢彩的转动起来。
“大!”
她朱唇轻启,清透的声音响彻赌坊。
台下的白昀望着台上的她,眸色深邃,眼中含着一丝不明之色。
采儿:“少主,她就是秋阁的那位凌月小姐,你说她能赢得你这头彩吗?”
“凌月。”
男子口中轻吐出两声轻音,想到今日金管家说过,有位姑娘拿着唐家墨陨珠登船,心中恍然,原来那人便是她。
“采儿,你觉得她能赢?”
男子把玩着折扇,漫不经心问到,眼神却直直盯着台上女子的背影。
“能赢吧?”采儿不确定的说着。
“哈哈哈,看来采儿与本少主想法一致,我也觉得她能赢,既然你我都觉得她能赢,那就不用看了。”
男子说完之后,起身走出了赌坊。
凌月一人站在高台之上,青衣衣袂轻轻飘舞着,心却是快速跳动着。
“她又赢了两局!就剩这最后一局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凌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手心微汗,心道这段时间的好运都在这里了。
这最后一局只能赢!
最后这局决定了是否能取得石牌,不用说台上的凌月,就台下的看客看到台上那女子,指尖轻点圆盘时,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想看看,这最后一局的结果如何。
凌月只迟疑了片刻,沉了沉,已经选好了答案。
她轻点圆盘,圆盘转动,波动着众人的心弦。
她与周围人一样,屏息以待,眼神锁定在圆盘之上,胸口急切鼓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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